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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大萧条之前的短暂繁荣(1)

亨利·福特发明了汽车。福特时代的汽车可能仅仅是一种新的代步工具,但现在已经“可以是”一种艺术品、奢侈品,“可以是”身份的象征。汽车的发明依托于第二次工业革命,尤其是石油等自然资源的开采和进一步开发利用。石油就像是时代的加速剂,而汽车则是时代速度的象征。

除了汽车,人类还发明了飞机。这种圆了人类飞翔之梦的神秘机械还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从它身上扔下来的炸弹给敌人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汽车和飞机都在美国被第一次发明出来,这似乎是一个预示:美国经过一百年的蓄力,如今要一飞冲天,将英法等老牌帝国远远甩在身后。

1920年大选

1920年的大选是美国在一战结束后的第一次总统选举,威尔逊的理想主义在这个时候已经趋于没落,在经历了一战和战后社会的动荡局势后,民众显然不会再和威尔逊一起“做梦”,人们迫切地希望回到常态之中。

这样的社会心理让参加大选的共和党信心大增,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选出一个合格的候选人。共和党内部的竞选主要在三个人之间展开:伊利诺伊州州长弗兰克·洛登、西奥多·罗斯福的坚定支持者伦纳德·伍德将军和加利福尼亚州国会参议员海勒姆·约翰逊。但是到了1920年6月,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共和党最后的总统候选人并不是这三个人中的一个,而是来自俄亥俄州的黑马,参议员沃伦·G·哈定。在结果出来之后,共和党代表说:“哈定虽然不能成为改变世界的人,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一定是最合适的那个。”

哈定的教育背景并不显赫,他曾经在俄亥俄的一个小镇上当过律师,后来做过银行和电话公司的董事长。虽然哈定看起来并没有多少学识,但是他的仕途却一帆风顺。

和共和党的黑马候选人不同,民主党内部此时一片混乱,各派别之间分歧严重。威尔逊虽然这时候疾病缠身,但是他仍然雄心勃勃地想要第二次连任美国总统,结果威尔逊此举严重影响了他的女婿,获得民主党提名的威廉·麦卡杜的仕途。作为麦卡杜的最大对手,司法部长帕尔默令人意外地在第三十八轮投票中被迫放弃继续竞选,支持帕尔默的人由此转而支持俄亥俄州州长詹姆斯·M·考克斯,考克斯最后击败麦卡杜成为民主党内的总统候选人。

最终的对决在哈定和考克斯之间展开。1918年掀起的反民主党浪潮让整个大选局势对共和党越来越有利,人们纷纷抱怨说威尔逊的理想主义太不实际,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成为现实。而大多数人开始赞成哈定的回归常态的主张。

在选举中占有很大比重的农民这时候开始对民主党提出的小麦管制政策不满,这让考克斯失去了太平洋沿岸各个县的选票。中产阶级此时的不满表现在高赋税、通货膨胀和劳工纠纷当中,少数的民族集团则更加敌视威尔逊的外交政策。

这些对民主党的不满都愈加表示了共和党赢得大选的可能。为了保证哈定最后能够当选,共和党没有安排哈定到处演讲,发表自己的观点,而是让他待在家里,免得他说错了话。这一招果然奏效,哈定在选举中获得了61.6%的普选票和404张选举人的选票,而考克斯的这一数字为34.9%和127张。

在美国东北部地区,哈定像龙卷风一样席卷了这里的每一个选票区。考克斯只赢得了新英格兰的一个县。这也让最后的选举没有了悬念。在国会选举中,共和党大获全胜,最后以59票对37票和300票对132票赢得了参议院和众议院的多数席位。哈定由此赢得了1920年的总统大选。

沃伦·哈定陷入丑闻

沃伦·哈定成为总统后,与他的前任伍德罗·威尔逊相比具有两个非常明显的优势。首先,哈定看上去非常具有领导气质,棱角分明的面庞、优雅有型的身姿,时刻都流露出上流社会的元素。并且气度不凡的哈定具有慈祥和善的目光,看起来十分有亲和力。此外,哈定总统还非常上镜,他经常出现在各大报刊上面,只要人们看到他的照片,便会从心里对他油然而生一种敬畏之情。

哈定可以说是美国历史上最有群众缘的总统。同时,他自己也希望能够制定出利国利民的政策,为每一个人提供帮助。不管在什么时候,哈定总统的脸上总是充满了笑容,他的笑不像其他政治家那样伪善,你能感觉一种情感由内而外的真实流露。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一次,哈定会见胡佛,他用非常诚恳的语气对胡佛说:“我亲爱的邻居,请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这一句看似客套的话其实表达的是真实的想法。成为总统之后的哈定也把美国民众看成自己的邻居,并且尽其所能给他们最大的帮助。

但是人无完人,哈定也有很多缺点,并且这些缺点足以毁掉他的政治生涯。首先,哈定没有足够的政治经验,有人这样评价哈定,他说哈定的头脑里根本没有真才实学,一个孤陋寡闻的人怎么会有足够多的政治经验。

事实也确实如此,哈定在发言的时候经常犯常识性错误,而且他讲话的思维和逻辑也不清晰,说着说着听众就陷入了混沌之中。另外,还有一件与哈定有关的事情:就职总统后,哈定有一次和手下顾问讨论税收问题,会议结束之后,哈定走进秘书的办公室,禁不住大声叫嚷起来:“约翰,真实见鬼了,这个税收问题实在该死,我该怎么办呢?一会感觉这边人说的对,一会感觉那边人说的也对,我到底该怎么办呢?世界上肯定有某种书讲到了关于解决税收问题的方法,或者有一个非常专业的经济学家帮我解决这个问题,可是能够帮我的经济学家在哪里呢?总统这份差事实在不是人干的!”

从这个事情也能看出哈定总统不是一个精于解决问题的人,他要想成为一个好总统,职能依靠那些非常有经验而且具有说服力的幕僚。

不过,如果哈定有慧眼识金的才能,那么他也算是一个优秀的总统。但可惜的是,哈定在这方面表现得也很糟糕,他就像是一个圣诞老人,把政府那些明显是肥缺的职位十分大方的送给了自己的心腹好友,比如选举的时候对哈定鼎力相助的俄亥俄州的人。还有一个名叫索亚的医生,他与哈定仅仅是萍水之交,那还是在俄亥俄州马里斯索亚疗养院疗养的时候,索亚专门负责哈定的起居,后来索亚被哈定提携为私人医生,并被授予“准将”军衔;除此之外,哈定还任命一名律师为全国通货监理官,这个律师名叫克瑞辛格,在此之前他只不过担任了几个月的信托主席。提拔对于克瑞辛格来说简直是一步登天。

另外,哈定的私生活也不是特别检点,关于他的桃色丑闻层出不穷。那是1905年春天的时候,哈定和一位有妇之夫卡里·菲利普斯保持着暧昧关系,这种关系一直持续到1919年,这一年也是提名总统候选人的年份。但是共和党全国委员会担心这件事情影响哈定大选,便出资给菲利普斯,作为封口费。

不过好色的哈定并不只有这一个情妇,他还与另一个名叫南·布里顿的女人有瓜葛,这个女人比哈定小了三十岁。后来,布里顿在自己的书中爆料说,在哈定当选总统后一年,他们的孩子便出生了,哈定每个月都会给这个私生子抚养费。书中还说哈定每次幽会的时候不注重场合地点,有时候在参议院的办公大楼,有时候在肮脏的某个地下小旅馆,还有时在办公室的衣橱里面。

其实哈定在担任俄亥俄州参议员时候这些丑闻就已经有所败露,据一个知情者透露说:在一次乘坐火车的旅途中,哈定赌性大发,他执意要和旅客玩牌,结果输了一百多美元;还有人说哈定和情妇布里顿偷偷跑到百老汇的一个小酒店里,这时候警察突然查房,他们非常尴尬地发现参议院先生和一个女子赤身裸体的在房间内。此时,哈定神色淡定自若,他还安慰自己的情妇说:“没关系,我是参议员,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这一次来华盛顿,目的是为了帮助那里的老百姓,如果警察此时抓捕我,那他们的行为便是妨碍公务。”

作为总统夫人,哈定的妻子一直希望自己的丈夫仕途顺利,她一门心思地打造丈夫的形象,让这个睿智、优雅、风趣的男人更有魅力。不过在哈定华丽的外表下面,隐藏的本质使他和那些来自俄亥俄州的狐朋狗友没有区别。

就在哈定当选总统没多久的时候,一大群依靠他进到政府机关工作的人来到华盛顿,他们是一帮经验老到的说客,为了维护各自企业的利益,他们经常向哈定游说,促使政府能够制定出有利于他们企业发展的政策。

这些政客经常出现在白宫周围,在那些等级不一的酒店里,身影随处可见。他们并没有华丽的衣着,嘴里还叼着雪茄烟,衣服口袋里时不时地有百元美钞露出一半。对于哈定是否会制定出有利于他们的政策,这些人会自信地拍着胸脯说:“只要你给的钱足够多,总统一定能被你搞定。”从此之后,许多企业家都来到白宫门前,希望能够从哈定那里得到一些好处。

这些志得意满的商人在总统选举的时候对哈定鼎力支持。当选总统后,作为回报,哈定必然会做一些有利于这些老板的事情。在哈定的政府内阁当中,来自俄亥俄的官员自成为一个派系,他们心想,总统来自俄亥俄,那么他们必然会跟着一起沾光。于是这一时期的美国政府内部党同伐异、派别成群,造成了政府职能的倒退。

华盛顿限制军备会议

虽然哈定总统丑闻不断,但在总统的任期内,他也取得过一个伟大的成就,那就是组织召开了“华盛顿限制军备会议”。这次会议成功地让日本、英国等国家签署了相关协定,从而很好地限制了这些国家海上军事实力的提升,保证了美国在海上的领先地位。

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之前,以英国、美国、日本为代表的海上军事强国,纷纷投巨资兴建军舰、战舰,扩充海上军事实力。军备竞赛的结果造成太平洋地区的局势越来越紧张。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日本重臣元老井上馨置信内阁,商讨国家是否要参加联席会议。信中说道:“欧洲的大战对于日本来说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来确定日本在东洋的权力地位。”

内阁听取了井上馨的建议,趁着西方大国无暇东顾的机会,日本迅速控制了中国市场,他们发展经济,并且逐渐把自己打造成为了帝国主义商业强国。这一时期的美国国务卿是查理斯·埃文斯·休斯,他也看到了日本在远东地区的牟利行为,这与美国在远东的利益出现了冲突。不过由于日本和英国是盟国,并且像菲律宾这样的东南亚国家也都支持日本,所以美国一时间还不能拿日本怎样。

就在这前后两难的情形下,美国开始考虑通过一个协议来平衡美、日、英三国在太平洋地区的利益,以限制军备竞赛带来的财政损耗。所以,1921年11月12日,哈定和休斯在华盛顿组织召开了“华盛顿限制军备会议”,会议邀请了英国和日本等国的代表前来。

十二日早上九点半,代表们纷纷走进会场,U形会议桌两边,美英代表坐到下方的位置,而桌子中间偏左的位置坐着一些意大利代表,以及另一些英国代表;日本代表和法国代表则坐在了桌子右侧的位置;桌子的正上方是比利时、荷兰的代表,右侧是葡萄牙、中国的代表。

会议开始,哈定总统以东道主的身份宣读了开幕词,然后对与会的各国代表表示出了热烈的欢迎。哈定说,此次会议的目的是避免国家之间的战争,促进和平,减轻负担、共同改善现状。美国从来没有征服其他国家的野心,对于现在已经拥有的东西,美国已经感到十分满足,对于其他国拥有的东西,美国也不会嫉妒。

不过,由于哈定的政治能力十分有限,谈判中,美国并没有凸显出十分重要的作用。于是他把这块烫手的山芋交给了自己的智囊团,而国务卿休斯是智囊团中处理这件事情的最佳人选。休斯聪明睿智,说话语言清晰,思路明确,具有丰富的外交经验。所以,会议开到一半,哈定宣布休斯为总统全权代表出席这次会议,而他自己则一身轻松地离开了会场。

休斯这时候被各国代表推举为会议主席,他不得不重新宣布大会开幕,并重新致辞。可是令所有代表没有想到的是,休斯在致辞中率先抛出了一个裁军的方案。这是休斯经过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而且整个方案思路明确,目的性强,逻辑也极为缜密,让各国代表都非常吃惊。

方案中提到:英、美、日各国应该实行一个名为“海军假期”的规定,假期为十年,这十年任何国家都不能兴建大型军舰,哪怕之前有建造军舰的计划或者军舰已经建了一半,都要停工或者取消。除此之外,其他三个国家还要削减海军军力,拆毁一批已经建造完毕的军舰,并且三国的海军规模比例要严格按照10:10:6来执行。

休斯继续补充,各国如果严格执行此计划,可以大大地削减财政开支,因而省下来的军费可以用于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用于教育、医疗的投入。况且,现有的国家海军防御体系已经足够满足各国的海防需要。

“海军假期”计划一经提出,与会国家都表示出了赞同,但是在一些小的细节方面还美有达成统一。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就是日本代表,海军大将加藤有三郎认为10:10:6的海军规模并不合理,日本的比例应该提高到7。但是,休斯并没有听取日加藤有三郎的提议,他说如果执意这么做,日本只要造出一艘军舰,美国就会造出四艘军舰。

在随后三个月的时间内,与会各方进行了七轮谈判。虽然会议是九个国家参与,但是真正实际操作的是美、日、英、法四个国家。一些重要的决策甚至只需休斯、英国枢密院大臣贝尔福以及日本海军大臣加藤有三郎三人同意便可通过。

最后会议三方协商,美英日最终达成了协定,签订条约,日本最后也同意海军规模比例的分配。至此,几个国家划分了在太平洋上的势力范围。之后,美英法日四国不管哪两个国家产生了矛盾,都要在条约的框架内协商解决。

总体上看,这次会议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美国不但轻而易举地拆散了美日同盟,而且还让自己的海上优势得到了进一步提升,同时美国省下了巨额的军费。但是最为重要的是,条约的签署让人们看到了可以用和平的手段解决争端,避免战争的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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