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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明经果

紫阳真人听到叶永季子仓这些名字,现出悠然神往的表情。半晌之后才道:“远古时代,上古时代,都已经非常遥远,往者不可追。而叶前辈乃是上古之后最为杰出的修士,那季子仓据说更是惊采绝艳,真想会一会啊。”言语中,高手落寞的感慨展示无余。

然而狮心和尚关心的却是天机镜,便出言打断紫阳真人的话:“真人,自贵门离尘道长提及天机镜之后,此后可还有什么端倪可循?”虽然言语殷切,急欲知道天机镜的下落,但语气中,也已经有些相信,紫阳真人并没有发现天机镜。

但自云郎提及季子仓叶永之后,紫阳真人谈兴大减,对失信和尚所问之事兴致缺缺,懒洋洋答道:“狗屁端倪,若是寻得那天机镜,老道我早就找个清静的地方参悟阴阳境去了,还有空去管你那死鬼师父的事情。”

听得紫阳真人如此说话,狮心和尚未免心里有气,但想到动起手来,肯定来打不过人家,若是讲道理,但眼前这个邋遢道士,似乎从来不讲道理,凡事只凭自己的喜好。思忖再三,发作不得,只得作罢。

然而紫阳真人发作两句之后,心中畅快不少,又道:“当初我看你师父为了所谓的恢复禅宗荣耀,终日操劳,落得形销骨立,几乎走火入魔。老道心中不忍,就骗他说天机镜已经在我手中,但是天机镜不能借给无能无用之人,须得胜过老道之后,才能借给他。我原本是想让他知难而退——胜过老道且办不到,要向压过已昌盛十数万年的密宗,那岂非更是难上加难?但那老秃驴听说天机镜已经找到,顿时兴奋的犹如打了鸡血一般。一心只想胜过老道,好取得天机镜,以便找到大荒山——且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外一个火坑。老道的一番苦心算是白费。今日和你讲明白了,此事便无需再纠结。”

狮心和尚一听,原来自己师徒两代满心期盼着的天机镜,竟然只是一个谎言。恢复禅宗的那点渺茫希望,终于破灭。一时不知该作如何想,顿时痴了。

紫阳真人犹道:“如今天下佛道两家相安无事,其余流派,亦能安分守己,如此岂不是很好?禅宗若能出几个出类拔萃的人物,那也罢了。若是天机镜这样的宝物一出,岂非惹起无限的事端?而你们一心想着要复兴甚至清算,到时岂会少了腥风血雨?那却不是老道喜欢看到的。说起来,天机镜那样的宝物,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狮心和尚恍若未闻,拄着禅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向凤凰台下走去。

不一会儿,狮心和尚已经走远。紫阳真人又对云郎和骆小麦二人道:“此间里轮回宗的势力范围已经较远,想来没有什么阻拦了。这痴和尚,也不知看得开还是看不开,这事老道既然插手了,也不能半途扔下不管。没有功夫来管你们两个小孩儿了。”顿了顿又对云郎道:“再说你这小子,除了野鸡烤的不错外,并无什么特别,比起我前些日子收的那个聪明伶俐的叶姓小子,你们虽然差不多大小,但你是差远了。”

骆小麦甚是不服气,撅嘴道:“徒儿当然是自己的好。”

云郎却并未在意,听到紫阳真人说起叶姓小子,心说:春生不也是姓叶么,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的怎么样。

紫阳真人并不和骆小麦争辩,只哈哈一笑,便腾空而去,转眼消失不见。

骆小麦道:“云郎,真人是打胡乱说,你可别当真啊。”

于是选定方向,骆小麦和云郎向着梨花院的方向而去,一路上,云郎一边熟练自己已经开通的六道经脉,一面尝试打通第七道经脉。对于即将修炼的第七道经脉,云郎在选择足太阴脾经和足少阴肾经之间犹豫。肾乃先天之本,脾乃后天之本,两个都是很重要的,云郎无从选择,不过想着自己修炼起步晚,已经是先天不足了,便决定练足少阴肾经,然后再练足太阴脾经。

骆小麦在太虚幻境时,经鹿居士的帮助,已经突破了自觉境,踏入了表里境,也是他觉境的第一境。此时的她,即便没有坐骑,也已经能够在空中任意飞行。但云郎却不行,云郎最多能腾空十数丈高,在空中也不能持久,甚是郁闷。好在骆小麦对云郎的心情甚是关注,也不腾空飞行,只陪着云郎步行。至于路途遥远,她却不在乎,反正能陪着云郎一起,走多久也无所谓。

二人走走停停,云郎不分昼夜的修炼足少阴肾经,除此之外,诸事不管,起居饮食,全是骆小麦在照料。骆小麦原本好动,对于修炼并不上心,目前的表里境,已经让她心满意足了。原本想云郎能陪自己玩,但是看着云郎用功,也就不去打扰,偶尔也陪着云郎一起修炼。

幸运的是轮回宗的人没有再出现,妖族的人也没有遇上。这样过了十来天,云郎的进展却比较慢,一道足少阴肾经,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的样子,比起最初打通任督二脉和手太阴肺经,时间长了一倍不止。

云郎心道:修炼之路,越到后面,进展越慢,看来要想将这道足少阴肾经练习的圆转如意,至少需要一个月。除任督二脉之外,人体上共有十二正经,算起来,手太阴肺经花的时间比较少,在覆钟山底,大概是两天的时间;尔后,足厥阴肝经大概是花了三四天,手少阴的时间略久,大概花了七八天的时间;然后在太虚幻境的时候,突破了手厥阴心包经,时间不太清楚,但是想来不会比手少阴心经花的时间短。若第五道足少阴肾经若需要一个月的话,那下次修炼足太阴脾经,难道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如果按照这样类推,自己若要打通十二道经脉,至少需要二十多年!二十多年,那时候,自己等得了么?如果需要那么长的时间,再回到原来的地方去,只怕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回去,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云郎不禁痴了。

骆小麦见云郎默默不语,只是遥望天际,便道:“你在想什么?”

云郎叹了口气道:“修道之路何其漫长!”原本还要说一句——我如何等的了那么长的时间。骆小麦却将云郎的话打断道:“傻子,这个还用你说么?”顿了顿又问道:“难道你不觉得好么?要是像凡人一样,只有匆匆数十年光阴,我可觉得不够。”

“可是,我……”云郎尚未说完,骆小麦小嘴一翘,不满道:“难道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很烦?不想有那么长的时光?”神情语气,完全是一副向自己的情侣撒娇的神态。云郎只觉得心头一热,自己要离开这个地方的想法被暂时抛诸脑后,摇头道:“没有的事,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骆小麦顿时笑靥如花,眼角眉梢都荡漾着笑意。

第二天,望月崖的人循着骆小麦留下的标记,追上了二人,过不多久,又和吴长老等人会合。吴长老见二人平安无事,心中大定。又见骆小麦修为精进,更是大为欢喜。骆小麦虽然不用再操心饮食起居,但有吴长老等人在,与云郎独处的时光却少了很多,稍显亲昵的举止都怕被别人看见了笑话,因而反倒大不自在,一路闷闷不乐。自吴长老以下,见自家小主子心情不快,一个个小心翼翼,生怕服侍不周,然而这样一来,骆小麦却更加不快,众人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骆小麦带着云郎前往十方城的时候,骆雨农前往碧溪湖寻找青黄竹,此时二人已经会合前往覆钟山,吴长老等人已经得到信息,便带着骆小麦和云郎等一干人前往覆钟山。

覆钟山本是岐山一脉,在黄州是有名的猎珠之地,紫薇圣地以及轮回宗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组织门内弟子前往。加之前不久曾经流传有白泽出现,岐山更是吸引了无数的修士前往。然而岐山虽然没有太虚幻境那么广垠无边,但山势连绵,横亘数千里,范围也不算小,覆钟山在岐山何处,即便是以骆雨农和青黄竹,也不是一眼就能找到。更何况山中异兽层出不穷,虽然不似太虚幻境里的那般强横,但是也不可小觑。

因而吴长老带着骆小麦一干人到了岐山之后,也不急着往深处赶,在外围寻了处地方驻扎了下来。此时半月已过,云郎的足少阴肾经却还需数日时光方能练习的圆转如意,并且对于猎珠,云郎没有半分向往,如今不需赶路,正好一心一意修炼。

然而骆小麦却是跃跃欲试,既然来到岐山,岂有不猎珠的道理?更何况自己以前的坐骑——那头小毛驴在十方城外被轮回宗的人降服,就更有了猎珠的理由。当然,猎珠的时候自然是要云郎陪着的。

云郎自然不会拒绝。在岐山外围,已经没有什么珍奇的天材地宝,即便有,品相也不是很好,并且年幼还未成形,不适合采摘捕获,二人漫无目的的晃荡,不过得了几株寻常炼丹用的草药。但骆小麦一半是为了猎珠,但是另一半却是为了能和云郎单独相处。因而对所得不丰,却也并不在意。而云郎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骆小麦一些修士界的常识。

俗话说无意插柳柳成荫,二人并没有刻意寻求珍贵的天才地宝,但无意之间却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骆小麦指着前方一道山岭道:“云郎你看,这附近都是清朗无物,又没有河流经过,那座山峰不是很高,却雾气缭绕,定有不同寻常的东西。”说完便拉着云郎奔向那座山峰。

那山峰距离二人所站的地方并不是很远,不过盏茶功夫,二人便来到了那山峰之下。那山峰不过数十丈高,但是却很陡峭。二人来到山峰下,仔细寻觅,云郎道:“小麦,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和道庐一样,也有紫气出现。”

经云郎这一提起,骆小麦仔细一看,点头道:“却是是的呢,不过比起道庐来,这里只是偶尔一缕,要稀薄很多。”

紫气,向来是象征宝物的光气和祥瑞的征兆。想到这,云郎道:“这个地方,莫非有什么宝物吧?但为何没有被别人发现,这里不过是在岐山外围。”

骆小麦点了点头,道:“也说不定,这里紫气稀薄,只是时隐时现,别人没有发现也有可能,况且,在天材地宝未成形之前,也不一定就光华外露的。”

二人在山峰向阳处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来到背阴处,便见有一缕山泉自山涧流淌而下。二人循着山泉而上,来到山腰泉水源头处,只见一块岩石如磨盘大小,有如一个盘子,四周略高,中间略低,上面布满苍苔,一丝丝泉水从盘底渗出。在那圆盘旁边,一颗小树枝干曲折,上面几片绿叶附着,每片绿叶后结有一枚红果。每过一段时间,便有一丝丝紫气从那红色的果实中溢出。若非细看,几不可见。

云郎伸手欲摘,只听得一声咆哮自岩下响起,云郎回头,只见一只斑斓大虎从林中跃出,望着云郎和骆小麦,不断吼叫,似乎在威胁二人。骆小麦拉着云郎的手,颤声道:“云郎,这只虎,只怕来历不凡,少说也有上千年了。”

百年成怪,千年成精,凡事能存活上千年的的兽类,必有不凡之处。但眼前这个红色的果实,显然不是凡物,这样可与而不可求的东西,岂能这样白白错过?再说眼前这只老虎虽然不易对付,但比起轮回宗的玉长老如何?

于是,云郎握了握骆小麦的手道:“再厉害能比得过轮回宗的玉长老吗?”然而骆小麦道:“不一样的,这只老虎,只怕比玉长老要难缠的多。你有没有看到,这只老虎额头王字隐现,眼生双瞳……”

但云郎想着前些日子,叶春生在岐山得到一段丹木,而如今身后的这几枚红色的果实,看来也不是凡品,云郎当然不能将其放过。听骆小麦有些担心,便安慰道:“没有打过,怎么知道就不一样?骑白马的不一定就是王子,还有可能是和尚。”

骆小麦听得一愣,不知道白马王子和尚与目前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嗔道:“就喜欢胡说八道。”

云郎嘿嘿一笑,:“你去摘取那红色的果实,我来看着这老虎。”其实二人本就是站在一起,谁摘取都没有分别,但是云郎为了安骆小麦的心,又道:“太虚幻境里那么多的怪物都被我们闯过来了,还在乎眼前这个大虫!”

骆小麦一想也是,但见云郎将老虎称作是大虫,笑道:“就会胡说八道了,什么叫大虫,分明是老虎,再大的虫子也不会有这么大。”一边说话一边摘取果子。那老虎在十数丈外不断咆哮,却不敢扑上前来。云郎见状,得意洋洋的道:“一切反动——”但想着眼下这个老虎和反动与否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便顿了顿道:“一切老虎都是纸老虎,别看它在下面耀武扬威的,可都是纸糊的,有什么好害怕的。”

骆小麦只当云郎是在胡说八道,便也懒得反驳了。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玉瓶,采摘了两枚红色的果实放入玉瓶。便在此时,只听得云中一阵哈哈大笑之声传来,:“三少主请看,前方紫气隐现,不出意外,那明经果定然在前面不远处。”

另外一个声音又响起:“秦老果然是目光如炬,这《星分翼轸》果然是奇书一部啊。明经果,在我们家的典籍中曾有几次提及,”

先前那个哈哈大笑的声音再次响起:“三少主过奖了,这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当不得少主一赞。还是先去采摘了明经果再说。得了这明经果,以后三少在圣主的心中,就更重了。天材地宝,有德有才者才能取得嘛。”言语虽然谦逊,但得意之情,谄媚之态,却表露无余。

此时骆小麦已经将四枚红色的果实放进玉瓶。听得云端有人谈论明经果,便一边回头向空中看去,一边问云郎道:“难道这个就是明经果么?”

云郎反应却快了许多,一把将骆小麦拉过,然后就从山峰跳了下去。骆小麦大为不解,嗔道:“云郎你干什么,我还有三枚没有摘完呢。”云郎一把将骆小麦的嘴捂上,轻声道:“噤声,东西收起来。”

当初叶春生得了一截丹木,便受到紫薇圣地的追杀,如今听对方谈论,显然对方对这个什么明经果非常看重。而来人中又有一个什么圣地的少主——天下的少主,并非每个都像自己这样的西贝货一样,其实力恐怕也是相当恐怖的;而圣地少主的待遇,自己可是享受过的,陪圣地少主来岐山猎珠的人,当然不可能是饭桶。自己和小麦,对付轮回宗的一个长老,尚需乘人不备才有取胜的希望,来人这么多,虚实不明,自己又身怀异宝,还不快快开溜,难道要留在这等死么。

这时节,也来不及和骆小麦细说。

骆小麦撅着嘴,依言将玉瓶收好。这时候,那些人已经降下云头,其中以个少年,约莫二十来岁,一手背负于后,另外一只手指指点点,随即,他身后众人轰然应诺,分布四周,将整座山头合围起来了。

云郎见状,灵机一动,拉着骆小麦便从那老虎边跑过,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骆小麦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也被云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也不由的大叫起来。那老虎本就在咆哮,也被云郎的举动惊到,也跟着跑了起来。

这样一来,云郎拉着骆小麦在前面大呼小叫的跑,后面一只老虎在咆哮着追,丝毫看不出有作假的成分。

那姓秦的老者很快发现了明经果,咿了一声,仿佛极度惊讶。那少年沉声问道:“秦老,有什么不对么?”那姓秦的老者答道:“是明经果倒不假,可按理说,明经果有一花便有一叶,有一叶便有一果,可这有七片叶子,果子只剩下三枚了?”

云郎不知明经果居然有这么多的道道,急中生智,大喊道:“虎爹虎娘虎大爷啊,你去吃那个果子吧,我再也不敢打扰你了,再也不敢了。”

那姓秦的老者听到云郎如此喊叫,看着那老虎喃喃自语道:“难道那四枚竟然被这畜生吃掉了?”说完又盯着那老虎看了看,又在那渗出泉水的圆盘附近看了看,方道:“这畜生修炼了一千多年,便识得明经果,知道守候在附近。可惜了,本来有七枚,如今被这畜生吃掉四枚,可惜了。这偌大的福缘,竟然被这畜生给占了。”

云郎听秦姓老者如此说,心中暗喜,但不肯吃亏,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骂道:“老畜生,那四枚是被你家云大爷摘了,那三枚才会被畜生占掉。”

那少年脸上阴晴不定,过了半晌才道:“先将那几枚明经果收起来。”然后看着一虎二人的追逐,不再说话。

好在那老虎忌惮骆小麦怀中的太极图,并不紧追,见有人向剩下三枚明经果下手,勃然大怒,便舍了云郎和骆小麦二人,咆哮着便扑向了秦姓老者。

那少年身后一名老者见老虎扑来,跨出一步,扔出一个项圈,那项圈在空中急速变大,将老虎套住。那少年转首向那老者含笑致意:“有劳长老。”那老者含笑道:“少主不必客气。”那少年听得少主二字,想来少了一个三自,让他心中甚是愉悦,脸上笑意更甚。见云郎和骆小麦欲走,便来到二人身边,道:“这位是骆家妹妹吧,好久不见了,越发漂亮了。骆叔也来到了岐山?我竟不知,这可真是失礼了。要是让我爹爹知道我没有去给骆叔请安,定然又是一顿好责骂。骆叔可好?我爹可时常牵挂着呢。”

骆小麦见问,便笑着对云郎道:“原来是紫薇圣地的穆帆哥哥啊,我爹爹也来了,和碧溪湖青伯伯一起来的。”

云郎只听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我的乖乖,这张嘴可不得了,既套了近乎,又打听了虚实。幸好骆雨农和那个什么青黄竹真的来了这里。不然这实心眼的丫头据实说出来,哪还想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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