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无名剑客

神王封疆之时，将世界划为五个部分，并造下五个儿子管理其间的土地和人类。分别是：西北极寒大陆——战神萨迪玛；西方中土世界——大天使米达伦；世界中部旷野——火神安德罗；东方四海之内——龙神敖聆；南方高原及数千岛屿——大佛善逝。每个神祗的领土由神王创造的资格结界隔开，人类可自由出入，神却无法逾越。东方世界和中部旷野的资格结界所在地，就是伊戈尔雪山。因为地势险峻，难以逾越，西方国度的人对伊戈尔雪山了解很少，其实“伊戈尔”也只是西方人对它的称呼，在东方它还有一个人尽皆知的名字：蜀山。蜀山在诸侯国西蜀的最西端边境，地势非常险要，山腰之上覆盖万年积雪，是极寒之地。那里近千年来都是东方修道之人的圣地，分布在山脉之中的仙武门派曾多如繁星。这些门派后来几经变革，全归入了剑宗之下，合称蜀山剑派。剑派创立之初就以数千门众雄霸东方武林，后来又经两百多年的历程，蜕变成了如今追求剑意与心意合一的净宗，门下弟子锐减至不到二十人，却个个都是绝世高手。这些人散居蜀山各处，仙踪飘渺，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常年修炼心力，且一人一生只收一徒。唯一例外的，就是净宗“渡剑”凌瀚，他本已收了枯坐蜀山万寂峰百日而不食的方执为徒（后者后来成了净宗“离剑”。），却在十五年前破了门例，再收了跨越雪山求医的李家二子。李家是近百年前由于西蜀战乱而跨越蜀山向西迁徙的难民家族之一，他们在迁徙到蜀山时恰巧遇到了同样在逃难的蒙萨利部族。李家老二的妻子王氏本已经待产之人，那时终于不忍路途劳顿一命呜呼，幸亏蒙萨利神力帮助，胎中的孩子保了下来。但是这个孩子自大出生就无比怪异，他天生木讷，既不会笑也不会哭，长到十岁时还不会说话，而且终日静坐，连眼睛都不会眨。而十岁之后这孩子面貌再无变化，也不需吃饭睡觉，只是呆坐一处，任他人怎样也不曾挪动。这一坐就是六十年，李家父伯一辈都相继去世，他却依然一副童颜，安然无恙。家族对他感到痛苦无比，请来了各类名医，却都对他束手无策；用尽了各种方法，他却依然毫无起色。家里的人无奈之下相信了当地巫师“邪灵附身”的说法，渐渐对他绝望了。后来他的兄长李一听说蜀山之上有仙人隐居，世间没有他们治不了的病，于是翻山越岭，历经数年在那冰雪极寒之地寻找仙踪，终于被净宗“渡剑”凌瀚遇见。凌瀚早知李家求医之事，只是一直不肯出面，后来为李家一直对这位如此怪异的成员始终不离不弃的德行折服，也终于被李一数年如一日的诚恳所动，接见了他。下山来见识得为李一口中那位“家弟”，饶是凌瀚修仙多年见多识广，也大为惊讶。常人体内都有三魂七魄，而这怪童却有五魂十四魄。除去他从母体之中生成的自己的魂魄外，似乎还有另一个人的两魂七魄徘徊在他体内。而他本体的魂魄和外来的魂魄不相容，互相排斥，导致谁也占据不了肉身，这大概就是他天生痴呆异常的原因。而他不吃不喝，六十年相貌不变，却是因为那外来魂魄带着一股诡异的力量，可以维持这肉身的正常运转，使自己不会魂飞魄散。凌瀚诊断下来便将这些告诉了李一，并说明这病非同寻常，他需将这孩子带回蜀山，反复钻研才有望治愈。“果真是邪灵附身了么……”李一听罢喃喃自语。“并不只是如此。”凌瀚说道：“普通的邪灵附身也只会使令弟偶发癫病，体内也不会多出这么多魂魄，此事恐怕另有缘由。我即日便带令弟返回蜀山，治愈之后遣他回来认祖归亲。”李家人对凌瀚肯收治那痴呆儿感激不已，欲倾家所有相报，却被凌瀚拒绝。“若如此，我便不治了。”凌瀚佯怒说道。李家见状也只得作罢，再三言谢下送走了这位在世仙人。“不知弟归来之日，会是什么模样。”李一目送凌瀚及弟弟离开后心里想。凌瀚带回那孩子后，因他来历蹊跷而去了他的名字，只保留姓氏，唤作“李”。自此他潜心钻研李的病症，并耗动真元帮助他体内原生魂魄成长，以对抗那外来邪灵。历经五年的研究，“渡剑”终于摆阵摄出了那两魂七魄，封印在一柱万年坚冰之内。而李自身的魂魄终于与肉体合一，恢复了心神。但是他由于本体魂魄长年与那邪灵纠缠，受损不小，释放之时非常虚弱，所以他自此疾病缠身，每每头痛欲裂，痛苦不已。于是凌瀚又创出一套心诀“缺月”，辅以内力传授给了李，让他每日修炼，凝神强心。没想到这孩子虽痴呆多年，治愈之后却聪颖超常，悟性极高，一点即通。凌瀚为此大感欣慰，破门规让他拜了自己为师，在蜀山修行武艺。十五年飞逝，这些年间李不只将“缺月”练得炉火纯青，还依师父的指导自创了一套“寒阳”心诀，并在之下又创4式剑招，让凌瀚对他的成长之速大感惊异。十五年中李渐渐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他对师父的再造之恩感激涕零，早已视凌瀚为父，凌瀚也将他视若己出，悉心栽培。但多年以来李已然长成了清俊男子，行为举止也和正常人没有两样，再加上他武功大进，凌瀚已多无可授。“渡剑”心中明白时机已经渐渐成熟，便取下那封印邪灵的万年坚冰，用八十一天打造了一把通体透明呈幽蓝色的剑。之后他把李叫到身边，幽幽说道：“为师收养你多年，如今使命已然，多年前我就已对你言明你的家世，如今你已该认祖归宗了，下山去吧。”李听言只感晴天霹雳，他虽知这一天迟早要来，却也无法割舍恩师，所以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徒儿不走！徒儿愿在师父身边终生服侍师父！求师父不要赶我下山。”凌瀚听罢哀叹一声，转过身去，喃喃说道：“唉…劣徒…你自知终有这一日，又何必执着。你听着，下山之后找到你的兄长李一，必要倾你所有相报，明白么？”李明白师父做的决定向来不曾更改，想起这十五年来他对自己栽培和恩情，自己竟丝毫未报，不禁悲从中来，只顾跪在那里涕泣不已了。凌瀚停顿少许，又接着说：“另外，你既从出生之日起就与这剑中邪灵纠葛，它也算是与你深有渊源，你下山之后查清这两魂七魄到底是何人所有，了清了这段孽缘，不然不得回山来见为师。去吧！”他手一挥，那透蓝冰剑就飞入了李背上的剑鞘，待李抬头时凌瀚已没了身影，只留了一身清劲余风。“徒儿叩谢师父再造之恩，请师父多多保重！”李强忍泪水，大声喊道，之后又对着凌瀚常年所坐之石不住叩头，直叩得“咚”“咚”作响，不时已头破血流。凌瀚修行的仙洞已空无一人，李只得强忍悲痛，遵照师命收拾行装离开了蜀山。下山时他望见蜀山下茫茫大地，只感觉天地飘渺，自己却孤苦伶仃，好不怅然，便将师父送他的剑命名为“苍鹄”。随后按着师父曾指引的方向，往天罚荒原去寻找他的兄长李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