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刀快斩到我的面前时,我根本动弹不得。
老实说,我这辈子曾经多次幻想过自己的是吗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终结,对此我想出了许多种不同的版本,但唯一没想过的就是死在别人的刀下。
而这一次,我似乎真的要死在别人的刀下了。
感受着天启刀强劲的刀风,我慢慢闭上了眼。
那一刀并没有斩下来。
我惊讶的睁开眼,黑衣人正站在我面前,天启刀就在我面前一厘米左右停滞着,发着令人心寒的绿光。
“你为什么不杀我?”我问。
“因为你已不值得杀。”黑衣人冷冷地道,“你应该已经明白,天启刀的诅咒不是靠人为因素就能化解的,所以无论我们再交手多少次,结果都还是一样。”
黑衣人将道插回了腰带里,随手将我推开。我早已全身麻痹,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了。
黑衣人打开了厕所的们,邹雅妍正坐在马桶盖上,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起来。”黑衣人命令道。
“什……么。”邹雅妍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叫你起来。”黑衣人道。
“你最好不要伤害苏宣大叔。”邹雅妍慢慢站立起来。
黑衣人一把将她推到一旁,可能用力过大,邹雅妍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只听她惨叫一声,便站不起来了。
黑衣人打开马桶盖,一把将里面光头男的头颅拿了出来。他将头颅举到自己面前道:“没想到你居然自己还能动弹。”
头颅微微一笑道:“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能把苏宣击倒。”
黑衣人道:“击倒他的不是我而是这把刀。”
头颅道:“但是这把刀却在你手里,所以仍是你击败了他。”
黑衣人道:“所以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比苏宣更不好对付。”
头颅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黑衣人的眼睛瞪着他道:“所以下次你不要再乱动了知道吗?”
头颅道:“一定一定。”
黑衣人提着头颅大步走了出去。他的脚在我身旁跨过,突然转过头来对我说:“苏宣,我把那五只青铜蟾蜍留给你,是因为我知道只要我想要,随时都可以得到它们你明白吗?”
我没有答话。只是目送着黑衣人的身影在我的视野中消失。
良久过后我身体麻痹的症状渐渐消退。我缓缓站立起来,走到趴在地上的邹雅妍身旁,将她扶起并唤着她的名字。
邹雅妍缓缓睁开了眼,较弱地道:“大叔,我好痛啊……”
“对不起,我输了。”我说。
邹雅妍摇了摇头道:“大叔才没有输呢,谁都能看出来那家伙用的是邪魔外道。”
“输给邪魔外道也是输。”我说。
“大叔你为何要那么在意输赢呢?”邹雅妍道,“那家伙虽然赢了我却仍旧讨厌他,大叔你虽然输了我却仍旧喜欢你。输赢真的那么重要吗?”
邹雅妍的问题我始终没有回答她,因为我也一直在心中质问着自己:输赢真的那么重要吗?
邹雅妍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我把她送回寝室后便跟她作别。
“一定要来看我啊!”临走时邹雅妍也不忘提醒我。
“一言为定。”我冲她一笑。
我来到了老陈的诊所,因为光头男的头颅一直让我很在意。
地下室昏昏噩噩,一盏度数不太大的灯泡吃力地闪烁着。老陈坐在手术台旁,一脸凝重地抽着烟。烟雾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逐渐弥漫开来。
我坐在老陈旁边,把刚才发生的事详细叙述给他听。
最后老陈皱眉道:“我很惊讶他竟然没杀你。”
我一笑道:“我也同样惊讶,也许他觉得我已经没有被杀的必要。”
老陈道:“因为只要你右臂的诅咒仍旧存在,你就永远不是他的对手。”
“我有时候甚至在想,是不是把右臂砍掉就会好起来。”
老陈郑重地道:“我想不会。”
“哦?”
“凡事都不会这么简单的不是吗?”
“你说得对,”我笑道,“你觉得那颗头是不是很可疑?”
“以我多少还是一个医生的身份,我是不承认什么死后还有意识等事的真实性的。但这件事实在太诡谲了,它超越了我们的常识。”老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尤其是什么头颅还能说话,简直是天方夜谭。”
“是吗。”
“正常人之所以能发出所以,是因为有气流带动声带的摩擦。说来简单其实却是个很复杂的过程。这里面要用到各种组织器官的配合,胸腹都是必不可少的。而单单一颗头,着实是缺少发声的条件。”
我静静地听着。
“其实何止是发声,一颗头无法进行呼吸,血液循环,新陈代谢等种种正常人赖以维持生命的机能。”老陈表情凝重地说,“所以若是以生物学地观点来看,只可能有一种解释……”
“那是什么?”我问。
老陈突然直起腰看向我道:“就是那颗头本身已然成为了一个全新的物种。”
“全新的物种吗。”我喃喃自语。
“很遗憾,”老陈道,“在没看到实物的前提下,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不。你说的话令我受益匪浅。那么我先告辞了。”
“苏宣。”老陈道。
“恩?”
“不要太勉强自己啊。”
我低着头走了出去。走过昏暗的楼梯,走出贴满小广告的玻璃门,走上带着一股浓浓的汽车尾气味儿的街道。我忽然发现自己的思绪很乱。我第一次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怀疑。我一直以为我的手只要一握住剑柄,自己就是无敌的。但是现在,我不但没有了那种自信甚至还有一丝恐慌。我到底在不安些什么呢?
一团乱麻。
前方的道路被各种车辆堵得水泄不通,近年来桓熙市大力发展汽车工业,导致私家车大量增多。但与此同时城市的规模却未发生显著变化,街道还是那么宽,道路还是那么多。人们还是会在黄金时段一窝蜂地出现,永远出现在为数不多的几片区域。所以堵车也是在所难免的吧。
我苦笑着在一辆辆车之间穿行,不由得产生了一股身为行人的优越感。我漫步走着,就在这时我的肩膀被什么人紧紧地一抓。
“上车!”一个声音命令道。
我猛然间回头一看——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