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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00000015

第15章 十六 郑小姐的婚事

郑小姐一天不拜堂成亲,也是百合王后的心事,她总感到愧疚,就把心情对东蟾王说了,东蟾王说这好办,我这就册封乔连珠为偏将,豹威将军,地位仅在萧天豹之下,然后再给他和郑小姐完婚,你看这样好不好?百合王后一听,正合心意,就去了郑家和两位老人商议,两位老人一听东蟾王和百合王后把女儿的婚事这样的挂在心上,又给女儿筹办婚事,也就释去前嫌,兴高采烈地应承下来。

乔连珠和郑小姐的婚事是国王和王后给办的,这也就成了国事。那个隆重的程度在蟾城这块荒凉的土地上,当地的百姓哪里见到过这个呀,依照百合王后的主意,迎娶婚礼都是按照中原的规矩,婚宴上是十六个菜,都是山珍兽肉,这些材料可是中原所没有的,做菜的师傅虽然是耶律光达在四邻八乡挑了又挑,选了又选,还是没有找到太高明的手艺人,最后把王府的厨师也用上了,虽说是手艺不太高明,但都是土法烹调,原汁原味,别有一番北方的特色。

迎娶新娘的仪仗队就更整齐浩大,全部由乔连珠的部下官兵组成,领队的是国王耶律桢,车辆一律由王府出车精心装扮,尤其是新娘乘坐的轿车,更是披红挂彩,精美异常。而娘家这头的亲友团不但有郑家一家人,中原来的所有工匠全部参加,领队的正是百合王后,百合王后是郑小姐的干姐姐,作为娘家人是天经地义呀。婚礼这天,蟾城的百姓是倾城出动,观看稀奇。所以说这场婚礼是隆重得不能够再隆重了,圆满得不能够再圆满了,不但是郑小姐和全家人都心满意足,特别是中原来的这些工匠,一看东蟾国国王和王后对待中原人如对待亲人一样,一颗悬着的心这回是彻底地放下了,国王和王后这么好,还往哪里走哇,就在这死心塌地的干吧。

女儿婚礼以后,郑东家和儿子郑晖也开始筹划建窑场。筹建窑场可不像那些木匠,有了手艺就可以上工了,这是个企业,而且在当时来讲是一个大型的企业,在蟾城连使用瓦盆的人都没有,就更不用说烧制了。瓦盆是泥做的,但可不是什么泥都能做瓦盆,在中原那是有专门的粘土,这种粘土在地表很深的地方才能开采得到。来到的这些天里,郑源和儿子在蟾城的许多地方进行了采挖,都没有符合做盆要求的土源。这一天郑源正因为这事发愁,因为女儿在住娘家,百合王后来看望妹妹东环,看到老伯愁眉苦脸的样子,她很挂心的探问了,郑源就把这件事说了,百合王后安慰了一些不要着急的话语后,忽然说郑东家,我还记得你的话,做盆的泥总体要求是又细又粘,泥性小,盆坯阴干后不会开裂,如果是这样就好办了,蟾城的西面不远就是瀚海,底泥被海水千年浸泡,泥土一定是非常细腻,说不定会符合做盆的要求。郑源听了百合王后的话,心里忽然像开了两扇窗子,他兴奋地说诶吆,我还真是没有想到,河底泥如果含沙量小,就一定会符合要求,明天我就和辉儿一道去瀚海边,挖取那里的河泥来做实验,但愿苍天开眼,能够做出不开裂的盆坯来。

到了第二天,郑源爷两个早早地就来到了瀚海边,铲开草丛和芦苇,里面尽是黝黑又细腻的泥,郑源捏了一些放在手心里,搓来搓去的仔细观察,发现竟真的没有沙子,原来瀚海的底泥都是碱泥,所以含沙量极少。郑源和儿子感到很兴奋,抬了一罐瀚海的河底泥回到了家里,经过细心地和、踩之后,又醒了两天泥,然后做成了简单的盆坯,并把它放在阴凉的地方晾干。郑源像照看婴儿一样每天看护着盆坯,四天之后,他用手指弹了弹盆坯,盆坯发出了“咚咚 ”的声响,郑源的心也咚咚地跳起来,他端着盆坯朝着太阳,眼睛扫描着盆坯的每一个部位,竟没有发现一处裂璺,这让他放下了盆坯,像孩子一样高兴得跳了起来。

陶泥的发现确定了窑厂的兴建,因为烧窑每天要冒出大量的烟尘,所以窑厂不能建在城的中心,经过几天的踏查,郑源就选择了城西一块平坦的地方作为窑厂的场址。建场的劳工不够,东蟾王就动员百姓来参加,工钱由王府暂时垫付,等到窑场出来产品,有了收入的时候再还。因为有了王府的资助,窑场的主体建筑——陶窑和制坯车间、制坯木轮等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完成了,大量的陶土也从瀚海边运到了场地。郑家窑场又在当地的百姓中招募了三十名——挖土工、踩泥工、蹬轮工、运坯工、晾坯工、光坯工、砍柴工。这些人虽然是窑场的小工,或者叫二级工,但是也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培训和实践,才能够上岗的。其它的主要技术工如制坯工、码窑工、烧窑工都是郑源从中原带过来的成熟工匠,尤其是制坯工,在窑厂里又叫掌桌的,地位仅次于东家,是窑场的栋梁,掌桌的制坯技术,没有三年的苦功,那你是掌握不了的。

几个月后,在郑东家的亲自带领下,新的陶窑也建成了,经过进一步的点火实验,确定并没有漏气的地方,这个轮窑就基本确定可以使用了。蟾城的郑家窑场正式开工了,但工人是新的,泥料是新的,陶窑是新的,这些都使产品的质量在不确定之中,所以也只能算是试制。窑场开工,在蟾城那可是个新鲜事物,特别是许多的人家里都有被窑厂招募的工人,自家人在窑场里干活,都想来看个究竟——累不累呀,危险不危险呀,受不受欺负呀,更令人着迷的的是,那么一坨泥,怎么就成了盆了呢?所以来观看的人越来越多。人多了干什么的就都有了,打打闹闹,嘈杂声鼎沸,这就影响到了窑场的正常工作。针对这种情况,王府不得不派兵丁来维护秩序,郑源考虑到乡亲们的好奇,告诉兵丁不要把大家撵到场地外面去,只要是有秩序地参观是可以的。

不但是百姓们感到稀奇,东蟾王耶律桢和百合王后也忍不住来观看。郑源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感谢了国王的大力支持。百合王后在中原已经看到过了,东蟾王可是平生第一次看到陶器的制作过程,那种新奇的程度都把他看得傻了——陶器制作的第一步是踩泥,怎么叫踩泥不叫和泥呢?陶泥可不是一堆土,倒上水和成泥就行了,而是要把陶土晾干,过筛,除去杂质后,均匀的和上水,铺成一片,两个人脱了鞋,在上面转着圈不停地进行踩泥,一滩泥要这样地踩一天后,攒在一起,这叫醒泥,醒一天后,再按照陶器大小的要求分成不同的大小泥坨,也叫剂子。

陶器制作最神奇的地方在制坯车间,掌桌的“啪”地把一剂子泥拍在直径一米的大轮子上,蹬轮工双手握住横木,一脚踏住轮子的边缘用力向后送,开始时轮子转动的速度慢,蹬轮工也最用力,因为这时候掌桌的双手用力按住泥坨,随着轮子的转动,手下的泥坨中间出现凹陷,周围边缘向外扩张,这时候轮子的速度越来越快,掌桌的双手从泥坨的中间拿开,在泥坨的外缘用力捧着,随着轮子的快速转动,泥坨很快就变成了内空的柱形体,这时掌桌的腾出一只手来,半握拳伸进泥坨中间,抵住泥坯的内壁,由于轮子的快速运转,又有两只手一内一外的作用,泥坯很快变成了向外鼓的盆型,这时候,轮子的速度缓缓地慢下来,掌桌的双手离开盆坯,然后两手握半拳,握住盆沿,须臾之际,双手离开的时候,一个漂亮的卷边盆沿就做好了,这时掌桌的一只脚稍用力踏住轮子的边沿,轮子慢慢停了下来,掌桌的拿一根细竹丝在盆坯的底部一拉,然后用一个半圆的柳木板,贴住盆坯捧起来,放在运坯工端着的托板上,到这时一个完整的盆坯就做好了。

这时的盆坯距离进窑烧制还有很多环节,第一整形师傅要用一块刮板把盆坯进一步整形,使其更漂亮,更符合形体要求。这一必要的程序完成后,还要用模板打上蟾城郑家窑的印记,在库房里阴干三天,第二要挪到库外的遮阳棚里通风晾干,第三要经过光盆工用光盆石仔细地打磨里外盆体,直到通体光滑,这时候还要经过几天的晾晒,直到盆坯在烈日下暴晒也不会开裂,这才达到了入窑的标准,接下来就是准备装窑烧制了。

装窑也是个技术要求极高的活,陶器装窑是大中小五只一套,呈品字形从底层一直码到窑顶,只有成熟的烧窑师傅才能担任这项活计,它是陶器制作最后的一道工序,也是关系到烧制成功极其关键的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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