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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倾坐东风百媚生

正值夏日,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了起来,幸好上官红玉的西院居大部分都是荷塘,所以比其他地方要凉爽些。

荷塘月色,凉风习习,西院楼后莲池中央的‘望月阁’用来乘凉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了。

此时已过了戍时,红拂已经下去休息了,上官红玉却没有丝毫倦意,便起身走到后窗边,从楼阁的窗望出去,明亮的月光下是一片小花园,繁花正艳。园中偏南一处,用红木高高搭起一架秋千,再过去是几座高高低低的假山,边下便是一片莲池。

上官红玉突然起了想出去吹吹晚风的意念,园中原就没什么人,现下天色已晚,就更是寂静极了。既是没人,自己怎么可能还徒步走过那条长长的西长廊,再从西院楼后的小道绕过去呢,上官红玉一向是很爱偷懒的,更何况这个时候呢。

于是上官红玉着了底裙,披上薄薄的白纱外衫,走到楼阁向外延伸出的那处阳台栏边。看了一眼,轻轻一跃,便从楼阁二楼上一跃而下,随之身形如鸿毛般轻轻的落在小花园的草地上,然后移步慢慢地走过花丛中间的小道,走向秋千。小道上是柔软的青草坪,上官红玉一身白纱,裙尾长长的拖在身后,青丝顺顺的披散着,微风中青丝白纱略拂,宛若仙子,虚实飘渺。

走到秋千旁,上官红玉抬头看了看高高地横搭在上方的横梁,几乎比那边的假山还高出一些,要是坐在那上面吹吹风,不知道感觉如何?而且这横梁宽厚,坐着应该也是舒服的。

上官红玉这样想着,便也这样做了。此时她也不担心有人看到,即使有人,唯一可能的也就是红拂而已。轻轻一个提气,眨眼间便白影跃起然后稳稳的落定在横梁上,动作一气呵成,轻柔熟练,丝毫不见吃力。

大概是因为前两日下了雨的缘故,横梁上干净无尘,坐在这上面果然和自己想象中的感觉一样,能够俯瞰整个西后园的风景,微风习习恰到极致。

月色明朗,白纱映月,衣袂飘飘,美得不真实。

此时上官红玉感觉到手腕上的玉镯似乎也清凉了起来,便抬起左手,轻纱滑下,露出璧藕手腕,对着月光,血玉镯更加通透了些,仔细一看,玉镯里似有什么细细小小的东西在里面游动,上官红玉惊觉是自己看差了,更加细细地对着月光把玩起来。

“上官家的小姐果然与众不同,连乘凉都要爬到这么高的地方上来。”一道温厚的男声悠悠地响起,声音温厚却透着些玩世不恭的语态。

上官红玉怔了怔,立刻又镇定下来。心道都怪自己看得太入迷了,竟然感觉不到周边的暗存的气息。循声看去,旁边假山上,一身白衣的男子,懒懒地靠在假山上,一手枕着头,一手拿着折扇轻摇着,翘着的二郎腿一晃一晃的。上官红玉看不清他的面容,也不知此人什么时候来的,猜想着自己刚才的动作当是都被看到了,只希望不是什么麻烦的人。

“公子要是与众一般,怎也会到这相府中乘凉来了。”上官红玉平复情绪,声音冷淡地回应,带着些许戏谑。这相府什么时候能随意进出了,要是自己那位丞相父亲大人知道,不知道会不会增加十倍护卫从昼到夜不停巡逻呢。

“哦?有点意思。你是上官家哪位小姐?”白衣男子依旧懒懒地靠躺在哪,不看上官红玉,继续问道。

“上官家小姐都是知书懂礼的官家小姐,文文雅雅的大家闺秀,公子觉得她们会做出爬高上天这种举动么?”上官红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以反问的语气撇开了‘上官家’这几个字与自己的关系。既然他这样问,就说明他不认识自己,所以自是不必担心他知道什么了。

“哦?呵,如此说来这丞相府可真是藏龙卧虎,连一个普通的丫鬟竟然也如此的……身手不凡。”白衣男子继续持着纨绔子弟的痞态说道。只是听了停顿后面“身手不凡”四个字,上官红玉只觉心提起了一截儿。

“公子怎的又断定我是这相府的丫鬟?”上官红玉来了兴致,便扬声谑谑地问道。

“不是你说的么,你既不是相府小姐,不就是丫鬟么,看来这相府的人脑子不太好使。”男子坐起来远远地看着上官红玉。可是有一段距离,上官红玉还是无法看清男子的面容。声音却是温厚好听的,只是除却那些许的纨绔语气。

“我只说我并非相府小姐,可我却没说我是丫鬟。难道我就不能是这府上的客人?”上官红玉淡淡地笑了一下,回答。

“口才不错,敢问姑娘芳名?”白衣男子语气诚恳了些,少了些方才的纨绔之态。

“红拂,‘红袖予添香’,‘拂林花乱彩’。”上官红玉也不遮掩,直截了当的回答,答案却是不是自己的名。心下默念:小红拂啊,姐姐也是逼不得已,才借你名字一用,你当不会怪罪我的哈。

“哎,名字不好,听着就苦命。”白衣男子恢复了纨绔的语气,慵懒地站起来,拍了拍衣服,语气如评价常物一般平淡。

“本公子姓恭,恭少卿。没事的话欢迎来我们将军府逛逛,就当礼尚往来了。我想以红拂姑娘的身手,翻过围墙避过守卫应该不难。今天白来了,这丞相府的‘御花园’也不如传言中的那般美妙。哦,对了,一个姑娘家,爬这么高不好,很危险的,被别人看到可怎么是好。咱们后会有期。”一身轻傲的姿态再配上那独有的轻笑,绝对的挑衅。

语罢,只见白衣身影一跃,几个起伏便消失在夜色中,动作迅速而敏捷。

上官红玉看着白衣男子离去的方向,原来这就是恭少卿,恭萧汝老将军的嫡长孙,五代单传。只是听说此人文武双全,为人正直温和。竟不知这般不着调,前一句还让自己翻墙去逛将军府的,后一句居然又说少爬高上天危险之类的。这话听着不是教人矛盾么,难道她们将军府的人都是这样交流的?上官红玉好笑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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