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红拂手里执着血淋淋的匕首,夕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无色,好像已经断了气息,空气了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再看她没有单纯干净的笑颜,也没有因为这堙没一地的鲜红而惊惧。相反,周身充满杀意,眼里泛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诡异的笑意,面上那样狰狞扭曲。不!她只是有着似红拂的容颜而已,她不是她所熟悉的小红拂!
她阴冷对她说道,“他不得不死!”
“不要!”上官红玉只觉得心脏剧痛,痛呼出声,随即从榻上惊坐起来。
听到上官红玉的惊呼,立在榻前的四个侍女上前,跪地齐声而道“奴婢芸曼,芸珠,芸沙,芸华拜见玉侧妃。”
原来是惊梦一场,怎地竟会梦成这样。收回神游,放眼看去,满室的彤红装饰,镗亮无比,高档奢华,一应具有。
果然皇宫就是不一样,连婢女都是训练的规规矩矩的,皆是容貌是出色的妙龄女子。
“都起来吧。”上官红玉淡淡地对齐齐跪在榻前方的女婢们说道,全全没有听到她们之前的话语。
话毕起身欲下榻,看看究竟。哪知芊足还未着地,跪在最近的婢女立刻挪上前来替她裹袜穿鞋,恭恭敬敬地说道,“这些琐事请玉侧妃示下,不要亲自动手,免得降低了身份,奴婢们逃不了要受主子责罚的。”恭敬的声音里听不出温度,上官红玉想,或许时间久了,自己也会变得和她们一样失了温度的。
上官红玉又想这规矩怎的还跟身份扯上关系了,虽说是婢女,这语气怎么听都更像是在吩咐自己?再仔细一回味她们的话……“玉侧妃”?
“你刚才唤我‘玉侧妃’?”上官红玉小心翼翼的探问道。
“是的,玉侧妃。”那个婢女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言语。
“这是哪里!”上官红玉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顿间慌乱了心智。
“回玉侧妃的话,这是惠和王府。”女婢顿了一下,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你说这是纳兰长寻的惠和王府!”上官红玉压着惊措低声问道。
婢女低首答,“是。玉侧妃应该尊主子称王爷,不要混了称呼才好。”
随着婢女一声‘是’,上官红玉一下子僵坐在榻前不知如何动作,思绪却是已经凌乱不堪了,一直以为自己面对一切突发变故都会从容淡定的,而今,说是惊慌失措也不过!
这里是惠和王府,不是皇宫。
为何她会被送进王府?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什么时辰了?”上官红玉急切的问道,从上车轿的那一刻起她便昏昏睡去。
“回玉侧妃的话,已经过了酉时。”之前替她穿鞋袜的婢女回答。
“你们王爷呢?”上官红玉想着赶紧找正主才是,她被送到了王府,就代表上官雪玉被送入了皇宫。如此一来,皇帝会震怒,上官家也将安下欺君大罪,皇帝不知道会怎么治父亲的罪,上官家一场血雨腥风定是免不了的,上官红玉不敢再想下去。
几个婢女略微怔了一下,却也很好的克制了惊讶之色,看得出来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刚才为首的婢女定然地回道,“主子说今晚在容侧妃屋里就寝,不过来了。”
上官红玉自然是看出了她们的心思,上官雪玉本就是要以侧妃的身份嫁入惠和王府,惠和王无需与其行拜堂合卺之礼,所以就算让新纳的侧妃独守空闺也不是什么越礼之事。而她刚才因为一时急切而直接地问话,不免会让她们觉得她失了女子该有的矜持。
为首的婢女比其余三个显得老练沉稳几分,颔首恭敬没有温度地念道,“还请侧妃早些歇息吧,这个时辰王爷想必已在容侧妃屋里安置了,奴婢们不敢前去打扰。”
上官红玉心焦如荼,却不得不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语气恳切的与为首的奴婢说道,“我有要紧的事必须与你们王爷说,还请姑娘请去通报一声。”
上官红玉一语罢,就见四个婢女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惶恐地拘着首道,“请玉侧妃恕罪,主子的命令奴婢们不敢违抗。”
上官红玉见她们如此听从纳兰长寻的命令,断定她们是绝对不会带她去见她们的主子爷的。如此自己也不好再为难她们,上官红玉起身绕过她们,往屋门走去,边走边对几个婢女道,“你们起来吧。”
为首的婢女似是看出了上官红玉的心思,就在上官红玉走到门前时,万分惶恐地说道,“主子说若是侧妃您今晚走出了这屋子,就让奴婢们自行了断,奴婢请玉侧妃饶命。”
上官红玉一时间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就僵在了那里。
纳兰长寻是如此的排斥这场赐婚么?你可知道现在在你府上的却不是圣旨里的那位!
就算自己再不愿入宫,不愿陷入那些阴谋权术之中,无论如何还是要去,起码得了暂时的平静。可是现在,这场错嫁将会牵扯多少人丧命其中!
父亲再不好,养育之恩真真切切,自己怎能眼睁睁看着他获罪受罚!
“侧妃,主子有句话要奴婢一字不差的转述给您。”为首的婢女依旧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声音有些惶惶。
上官红玉回身道,“姑娘请说。”
婢女正襟说道,“告诉她,既然进了我纳兰长寻的王府,就请千万安分守己些,若生出什么异心,本王的耐心只怕会教上官小姐失望。”婢女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铿锵有力。
这话说得倒是直白,表面上都是敬语,却丝毫没有互礼的意思。这是让上官红玉不要动什么心思,安安分分的做他的侧妃。这样一来各自相安无事,也不会不违抗圣旨,是在她提个醒儿!上官红玉苦笑,这些话原是要说给嫡姐上官雪玉听的,而今站在这里的却是自己!
“可是我不是上官雪玉,我是上官红玉!”上官红玉见她们依旧不为所动,便直接对她们说明自己的身份,只望她们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前去告诉纳兰长寻。
“奴婢们只知玉侧妃母家是上官丞相,别的主子未曾吩咐过奴婢。”为首的婢女惶惶敬敬而答,不漏丝毫不妥。
“姑娘,无论如何…”上官红玉着急万分地开口却被打断。
“奴婢名唤芸曼,当不起侧妃一声‘姑娘’,玉侧妃应该注意身份才是。”名叫芸曼的婢女便是她们四人中为首的那个。
上官红玉恨不得直接出门去寻纳兰长寻来说清楚,可她们的话却又让她进退两难,无计可施。她们的生死原与她上官红玉无多大关系,他纳兰长寻的人爱怎么杀便怎么杀,可是真要四个平白无辜的人婢女来抵命,亦非她所愿!
“既然你们主子有此吩咐,我照办就是,这里不用侍候,你们都下去休息吧。”上官红玉已经无心力对付她四人。
“是,奴婢们就在门外,侧妃可随时吩咐奴婢。”说完领着另外三人退出了屋子。
上官红玉颓然地坐在榻上,现在的自己该如何是好?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她们的玉妃和这里的玉侧妃都错了么?上官雪玉是不是也在慌乱的寻法子解决现在的混乱呢?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换回去,皇帝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然后爽快地答应?
门外恍惚有人影浮着,她们果然都守在门外,看来自己今晚是出不去这屋子了。
夜,寂静极了。
可是,这样安静的夜里却是让人惊慌难安。
然而,让人惊慌难安的又岂止是这场混乱喜事!
隐藏在夜幕下的,是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