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当时就被撞倒在地,桑榆也好不到哪儿去,直接跌到在身后的云儿身上,云儿成了个人肉垫子,才免于让桑榆重重摔到地上。
这一下子,可把桑榆吓坏了,生怕孩子有个闪失。
刚才是她太冒失了,可为什么她每次出门,总能见到这样见鬼的情形?
她就怕这种局面,碰到熟人就跟见了鬼一样,很怕肚子会暴露。
可是这次见到的是薛夫人,除了她娘,最疼爱她的长辈啊,她跑什么?
见到薛夫人的马车驶过街道,甚至朝她这边看过来,她差点停止了心跳,迅速低下头,往回跑,这才跟人撞了。
可看清被她撞倒的人,天哪,今天到底是什么黄历,她怎么总这么倒霉。
“夫人,对不起,我扶您起来。”
这次换成她有错,所以她主动示好,被云儿扶起来后,就赶紧搀扶着安夫人。
“你走开,不用你多事,你故意的吧?报复我刚才误会了你?小小年纪这么记仇,真是没家教。”
狠狠的推开桑榆,安夫人别扭的从地上爬起来,腰好像扭到了,不得劲,只能强撑着站起来。
桑榆叹气,这也是个倔强的人,既然人家不稀罕她的道歉,那她只好旁观。
“你怎么回事?撞了人还这么无动于衷,心肠也忒狠毒了。”
嘴里一直唠叨个没完,药铺里其他人都望向她这边,桑榆莫名的觉得今天真是灾难日。
“对不起,夫人,如果您觉得身体不适,这里就是药铺,可以抓点药回去吃,我来付钱。”
本是很正常的道歉,可安夫人偏偏曲解了她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觉得我买不起药?我看你才该多吃点药。”
安夫人的回嘴一点也不客气,口气里的不屑和不满更是达到了极点。
“大娘,你也太过了点吧?别得理不饶人,刚才你污蔑我们是小偷,我们也没计较,这次撞倒了你,我们也道过歉,也愿意出钱给你买药看病,你还想怎样?你刚才那么一撞,还差点伤到我们小姐的孩子呢,万一有个好歹,你肯定没跑了,还能这样污蔑人吗?”
云儿先于桑榆发火了,她不许别人这样对待小姐。
“你别胡说八道,她不是好好的,孩子如果真的没了,关我什么事?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讹我?”
安夫人不接受这样的指控,原先的不满和焦急到了极点,所以口气更加不客气。
“夫人,你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她气的有些发抖,一忍再忍,居然得到更加毒舌的反击。
说她就够了,居然连她的孩子也诅咒。
她万万听不得这样的说法,即使是假设也不行。
拍拍灰尘,安夫人也不再搭理她,眼神讥讽的看了她一眼,独自走了出去。
“小姐别生气,这样无理取闹的妇人,咱不跟她一般见识,还是孩子要紧,你千万不能动气。”
对啊,为了孩子,她更不该因为陌生人的话置气,因为不值得。
本以为,白天的插曲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晚上,薛少宗来找她,好像听说了白天的事。
“你今天跟人吵架了?很生气吗?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也很生气,很闹腾?”
他一连问了好多,这让已经准备睡觉的桑榆不知该从何回答。
“没事没事啦。”她急忙摆手,“跟那种人吵架不值得,我知道的,孩子在那一刻是很生气,还踢了我一脚,我跟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安静下来,你放心。”
孩子最近真的很不乖,之前的安静的脾气彻底掉了个个一样,在她的肚子里很闹腾,她经常被半夜踢醒了,就整个人都睡不着。
她好像跟孩子感同身受一样,孩子不乖,她也跟着心浮气躁。
薛少宗听了她的话,也觉得不能为不值得的人生气,要不是听说她跌了一跤,他也不至于这么心慌,还好她没事。
“那你过来坐下,最近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时候吗?”他想起吴大夫的话,心里又再次蒙上阴影。
她的心肺功能好像不太好,经常容易出现胸闷眩晕,而且吴大夫说她最近经常烦闷不安。
她到底在不安什么?
他或许心里清楚,但涉及到另一个男人,他不想考虑太多,不然他也会跟着胸闷。
但是又很紧张她的反应,这样的身体还怎么孕育出健康的孩子?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临盆了,他最近老是做些奇怪的梦,不想太迷信,但总觉得有些不安,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桑榆摸摸肚子,再摸摸心口,实话实说。
“就是觉得心跳得很快,喘不上气的感觉,吴大夫说我太紧张了,我会好好调整的。”
他掀开她的衣裙,看着她快穿不进鞋的脚,“你这脚肿的也很厉害吧?”
“嗯,是有点,都穿不了鞋子了,吴大夫让我多休息,少走动。”
“你赶紧坐好,等我一下。”
他快速跑出去,不一会儿,端了一盆水进来。
“来,吴大夫说你应该多用温水泡泡脚,多捏几下就能好点。”
他执起她的脚,脱下鞋袜,却被反应过来的桑榆猛地收回去。
她结巴的摇头,“不……不用了……你不用这样。”
开玩笑,他是个男人,在这样的年代,怎么能给一个女人洗脚?
而且她也会觉得很怪异。
可他仍然强硬的将她的脚按进盆子里,一边给她的脚淋水,一边说:“我都不介意,你怕什么?你只要想着这都是为了孩子,只要你能平安的生下孩子,做这些就算不了什么。”
好吧,为了孩子,他们都是为了孩子。
可当他轻柔的执起她的脚,静静的洗,轻轻的捏着她的脚时,她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的交握着。
那一刻,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响。
是跟最近心慌的感觉不一样的快速跳动。
薛少,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我真的会放不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