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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少年间的渊源

除了天赋好、长得帅,费哲之所以被人们如此喜爱,还有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品性。

费哲的心性品德十分优秀,所作所为堪称风波城年轻一代的楷模,深受民众的尊敬与爱戴。

例如前些日子发生的群鸦异象,整个风波城被遮天蔽日的乌鸦吓得惊慌失措一片混乱。

那个时候,本应负责城防安全与保护民众的治卫所士兵迟迟不见踪影,平时一个个鼻孔朝天骄横跋扈的城主府亲卫队则是凭借着不俗的身手,躲得比谁都快。关键时刻,是费哲率领着铁狮子一众属下挺身而出,疏导人群、维持秩序、庇护老幼,担负起了保护百姓的重任。

也正因为如此,今天观众们献给费哲的欢呼与喝彩比往日更加热烈,这是单纯靠天赋和外貌所得不到的。

而关于费哲公子的正义善良,林奇自觉比一般人更加有切身体会,因为在他和费哲之间,曾经有一段渊源。

那大概是在半年前....

那时候,林奇在一间车马行当装卸工。那是一份非常辛苦的工作,而且薪水十分低微,扛三百斤货才能得到一个铜币的报酬,不过好歹可以糊口,也是林奇那时唯一能够找到的活儿。

但由于年幼体弱力气不够,林奇经常把货物掉到地上。那天,林奇又因为体力不支一个屁墩跌坐在地,肩上的麻袋也掉在地上,里面装着的土豆滚了一地,有的不知道骨碌骨碌滚到哪里去了,还有几个被路过的人畜给踩烂。

“糟了糟了糟了!”

一口气还没缓过来,林奇就在恍惚中便意识到事情不妙。果然,不等他挣扎着站起身收拾货物,车马行的管事就拎着一条软鞭满面怒气的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谁把货摔到地上了?奶.奶.的,果然又是你这个废物!这他.妈都第几次了,东西摔坏了你赔的起吗!瞧你那没用的德行!除了给老子添麻烦还能干点什么!老子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留着两条鼠须胡,长得尖嘴猴腮的管事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用赶牲口的软鞭劈头盖脸的抽打着林奇。

林奇很奇怪为什么自己每次犯错时,这位管事都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难道他有预知之类的超能力,还是说他一直在暗暗盯着自己?

林奇比较倾向于后一种解释,毕竟,自己是个萎货,大家工作都这么累,谁不愿因欺凌欺凌萎货发泄一下生活的压力呢。

只是...这次发泄的未免有点太猛了...

这位干瘦干瘦的管事今天不知是吃了大力丸还是心情特别不好,打得毫不留情异常用力,再加上林奇本就摔的眼冒金星,现在又遭到如此毒打,只觉得头晕恶心,浑身撕裂般的灼痛,难受的他不断抽搐。

但是尽管林奇无比难受,为了保住这份工作,他不敢逃不敢躲,只能抱着头蜷缩在地任由管事鞭打。但就当他面色苍白浑身颤抖,感觉自己即将撑不住要昏过去的时候,突然感觉落在身上的鞭子停了,同时听见管事的痛呼声。

林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头雾水的等了好几秒,确定鞭子真的不会再落下来了,才小心翼翼放下胳膊,愕然的抬头看去,一个英武挺拔的背影映入他的眼帘。

那修长而不失伟岸的背影属于一个穿着铁灰色大衣的年轻男子。

男子身姿挺拔的像一杆枪,迎着午后耀眼的阳光,逆日给他披上了一层灿烂的金黄,在林奇眼中看去仿佛整个人在发光似地。而投下的影子覆盖着林奇,又让林奇有一种置身于壁垒中的安全感。

他昂立在林奇和管事之间,一只手握着执鞭欲下的手腕,另一只手从容负在腰后,淡淡地说道:“只不过跌洒了一袋土豆而已,训斥两句或罚点工钱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打人?而且下这种狠手?”

男子的声音十分好听,充满磁性又不失清越,但平静的质问声中蕴含着隐隐的憎恶怒意。

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管事脸色煞白,咿咿呀呀张了好几次嘴才诚惶诚恐地颤声道:“对、对不起费哲公子,我是因为那个臭小子...啊不,那位小哥!因为他总把货物掉在地上,所以才一时没控制住脾气打了他。请您...请您务必原谅,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什么?!出手搭救自己的竟是名震南罗的费哲公子?!

听到管事对青年男子的称呼,林奇有种被雷轰中的感觉,惊讶得忘记了身体的不适,连呼吸都不自觉屏住了,而这时候,周围响起一阵阵满怀崇敬和敬畏的议论声。

“看呐看呐!是费哲公子!费哲公子又帮我们这些贫苦人出头了!”

“是啊,费哲公子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太有正义感了。”

“哼!我早就看那个管事不顺眼了,动不动就打人骂人。干得好费哲公子!狠狠教训他一顿!”

“既然是落在了费哲公子手里,那么那家伙也就是活该倒霉了。”

“是啊,他做的确实太过分了,不过...我们以后也要注意呀。”

.......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费哲微笑着向众人点头示意,不过他似乎不愿搞的太张扬,看到围观的人数不断增加,加快了事情的处置,直视着管事的双眼严厉地说:“我奉劝你今后收敛一些,如果你以为仗着自己手中那点权力就可以随意对人施暴,那么就休怪我也学你,利用我的权势把同样的暴行施加在你身上。”

这番蕴含着劝诫与警告双重意味的话语把管事吓得差点瘫倒在地,忙不迭的点头起誓,就差把心掏出来了。

“希望你记得今天的承诺,否则...”话未说尽,费哲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松开管事,回头看了看坐在地上呆若木鸡的林奇,蹲下身微笑问道,“怎么样?你还好吗?”

费哲的笑容十分好看,像阳光般温暖,像泉水般清澈,林奇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笑容,加上又是头一次和这种大人物如此近距离接触,所以一时间不禁愣住了,傻傻的盯着费哲,直到费哲又把原话问了一次,他才猛地回过神来,连忙把目光移开,语无伦次地说道:“我?啊!我挺好的!那个...还行,没什么大事...”

“没事就好,不过...”

费哲又温和的笑了笑,打量了一下林奇的身体,用建议的语气说道:“别怪我说你,你这么瘦弱,还处于长身体的阶段,确实不太适合从事装卸工这份工作啊,而且...”

费哲瞥了眼战战兢兢缩在一边的管事,把身子往林奇那边探了探,手掌挡在嘴边小声道:“别看那家伙现在赌咒发誓一副洗心革面的样子,等我离开后,估计用不了多久又要给你找麻烦了,虽说打你应该是不敢了,但难免给你穿几双小鞋。所以,我觉得你确实还是换份工作比较好。”

费哲此时的动作与语气既像朋友之间说悄悄话,又想兄长在劝说弟弟,和蔼而关切的神态让林奇如沐春风,但一想到费哲是声名赫赫的南罗第一天才,自己却只是一个卑微的苦力,林奇又感到受宠若惊,甚至有些惶恐。

不过撇开内心的起伏活动,林奇觉得费哲说得蛮有道理,不禁下意识点了点头。只是...自己不干这个又能干什么呢?身为一个萎货,他可没有从容挑选工作的资格,一旦辞去这份工,三五天内找不到新活儿,就又要饿肚子了。

林奇为难而无奈的表情全都落在了费哲眼中,他略一思索便猜到了林奇的顾虑,摸了摸鼻子沉吟道:“唔...你应该知道我的家世,我很幸运,出生在一个富裕家庭,从来没为钱发过愁。不过我也能够理解像你这样穷苦人家的难处,一天不干活就可能没有饭吃,所以根本没的选。”

这番话直接了当的挑明了林奇窘迫的现状,但由于费哲的本意不是嘲讽,态度也很坦诚,所以丝毫没令林奇感到不舒服。

“不如这样吧。”费哲想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两枚金币递给林奇道:“这钱你拿着,当做重新找工作期间的生活费,省着点儿用的话应该能支撑一两个月。利用这段时间,慢慢去找一份适合你的工作吧。”

周围的人虽然看见费哲递给林奇两个金币,却并不知道详情,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以为这是慷慨的资助而引发热烈的掌声,人们或称赞费哲的慷慨,或羡慕林奇的好运气,或两者皆有之,一时议论纷纷。

但是林奇却连忙摆了摆手,又喜又惊地拒绝道:“这、这怎么能行!费哲公子,您刚才出手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能再要您的钱呢?那个...您不用担心,都这么多年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真不用给我钱...”

林奇不是那种自尊心过剩以至于从来不接受施舍与帮助的人,实际上,以前为了过活,他还曾在大街上乞讨过。只是...两个金币!这可是整整两个金币啊!他一年都未必能挣这么多钱啊!

林奇实在不好意思也不敢接受这么一笔巨款,但不等他把话说完,费哲就笑吟吟的把金币塞进林奇手中。

“拿着吧,如果实在过意不去,就当我借给你的好了。等你将来出人头地挣了大钱,再双倍还给我,借二还四,哈!这利息比得上高.利.贷了,占便宜的人还是我呢。”

说着,费哲顽皮的眨了下眼,按下林奇的手指帮他握住金币,挥了挥手起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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