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异乡结患难,情深似兄弟。钱权一沾染,此生难再聚。
才晚上九点多,城里的华灯初上,郊区农村里有些灯光却开始依稀地熄灭了。
突然一柱雪白的光线扫过娟子的窗户,“嚓!”,一辆汽车停在了院子外面。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娟子披上衣服,刚刚打开侧门,柱子就一脸颓废地走了起来。
“咦,柱子,你不是要帮水旺拖二天水果进城吗?”
柱子苦笑了一下:“是啊,不是拖完回来了吗?”
知夫莫过妻,她紧跟在柱子后面,看着柱子钻进了洗手间,随后门“咔嚓”一声闷响关上了,水龙头的水“哗哗哗……”响起,但难掩柱子隐隐传来的抽泣声。
娟子没有去敲门,她知道柱子就是一个直脾气,等他把这气消了,就自然跑出来了。
她在门口静静地站着,但这次过了很久很久,柱子才出来了,眼圈红红的,朝娟子憨厚地“嘿嘿”一笑。
“怎么啦?”
“也没有什么,只是有点伤心而已。”
话音未落,柱子眼泪“哗”地一下流了出来,两线泪珠在灯光下闪着银白色的灯,在脸上划出两道痕迹。
“怎么啦?”
娟子拉了他的手,在厅堂的桌子前坐下,用一种女性特有的温柔的眼神,静静地望着他。
柱子用手抹了一把脸:“以后跟水旺再也不来往了。”
“啊?怎么啦!”听到柱子这话,娟子大吃一惊,要知道柱子和水旺两个人都是从外地到这个城市来打工的,一起在桥洞里蹲过夜,去垃圾桶里找过吃的,一路走过来,两个人比亲兄弟还要亲,别看自己是柱子的老婆,凡事都是娟子做主,但只要是跟他和水旺的事有分歧,柱子肯定都是帮着水旺,而冷落自己的。
后来水旺做起了水果生意,听说越做越大,在这个城里都好多家分店了,而柱子跟郊区的娟子结识了,做起了货运生意,日子不算富有,倒也甜甜蜜蜜。
“你们不是经常在一起去聚会吗?怎么两个大男人像过家家一样,闹脾气了?”
“人家现在是一个大老板,我是一个货车司机,天壤之别了。”
“不懂!”
“以前是兄弟,现在是生意关系了。”
娟子还是摇了摇头,直愣愣地看着柱子。
柱子为自己想说的话却嘴说不出来有些着急:“水旺现在生意做大了,人情味越来越淡了,今天他把我拉到房间说:‘柱子,以前你帮我拉水果,虽然不要钱,但我每年都弟媳买东西,转个法子给你。’他掏出一个帐本,一笔一笔详详细细地数给我看。”
“人家做生意肯定做帐细啊,哪像你就是一个大马哈。”
柱子嘴角抽动了几下,一脸苦笑:“我问他怎么意思?他的意思是人来没亏欠过我,但现在生意做大了,想找一专业的运输公司,所以跟我结帐,让我以后不要再去给他接货了。我一听就冒火了,这像是兄弟吗?如果是为了钱,我犯得着别人的货不拉,硬要主动不要钱帮他去拉吗?”
“水旺是有些过份了。”
“他还用信封封了一叠钱给我,被我扔回给他了。”
“人家做生意人,我们也不懂,以后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不求大富贵,只有平平安安。”
“嗯。”
屋里的灯熄了,月光如水,墙角还有一对蟋蟀在“叽叽叽……”叫声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