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真实是什么?
我们在生活中刻意隐藏着真实,不让别人看见。
然而,从这个世界那丑陋的现实中守护我们理想的,却是我们自己的真实。
虽然丑陋不堪,却为拯救理想而存在。
真实,
也就是现实的力量。
枯萎而巨大的右手,从前方将珍妮连同琉璃自己一同护住。
现实之手。
经过特殊处理的子弹虽然能贯穿魔法防御,却被这只巨手悉数挡下。
鲜血从手指缝中冒出。
还是没有完全阻止,有一颗子弹穿透了珍妮的肩部。
如果不是特殊处理限制了子弹的规格,这种距离下的一枪足以将女孩的肩部扯飞。
但此刻的流血量,也是足以致命的。
然而,他这个毫无急救知识的大学生,面对这样的场景不知所措。
努力回忆学校教的急救知识,发现都是屁话和套话,更何况这种伤口并非常理范围内的……
珍妮用颤抖的另一只手在伤口上方画出了七芒星图形。血流突然更加猛烈了,仿佛大动脉的喷溅,不过片刻之后却彻底停了下来。
“救——救我……”
白皙的手指,伸向了琉璃。
强忍着疼痛与麻痹感,做完紧急处理的珍妮昏了过去。
那只手渐渐僵硬,垂落。
那一瞬间,凋零的白色花朵出现在琉璃脑中。
他轻轻放下珍妮,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是不可能的。错误全在他,是他没有看透第三使徒的计谋。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他,而是这个无辜的女孩?
思维混乱之中,琉璃向敌人冲了过去,现实之手如同怪物的利爪般伸在前方。
“看不透真实与幻象,你就分不清真正的敌人,所以——”
“去你【X】的幻象!”
愤怒的咒骂打断了第三使徒的话。琉璃感到自己的头脑变得很热,如同玄幻小说中那头脑冲血的人一样——
忽地一声爆响,少年的右眼燃起了黑色的火焰,背后伸出的第三只手——现实之手也裹上了同样的火焰。
法国士兵们挡在第三使徒身前,战斗与屠杀开始了。
现实之手如同一只挣脱禁锢的猛兽,在少年发出的咆哮声中,震耳欲聋的枪声中,以及士兵们的惨叫声中撕咬着,杀戮着。
鲜血染上了这只手,手的形状痛苦地扭曲着,兴奋着。
用不了多长时间。
少年踏着鲜血,继续向第三使徒走来,四周布满了士兵们的尸体。
早就该这样了。
第三使徒的计谋在于混淆幻术与现实。他用幻术将士兵们隐藏起来,再撤去幻术隐藏。导致琉璃产生了错误的认知,认为这些士兵是幻术本身。
他终于明白了。完全不用怀疑第三使徒的幻术是真是假。这只现实之手不单是幻术和魔法的克星,就算是真实也能一同扼杀!
他明白路易斯为何对他失望了。路易斯放手让他单挑第三使徒,就是因为他的力量对于第三使徒来如同天敌般的克制。
“果然厉害啊。”带着微笑面具的第三使徒看不出表情变化。他从袖口中抽出一幅扑克牌。
“既然如此,就用些小把戏对付你吧。”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可笑的小丑,你还能拿出什么把戏?”
琉璃如同第四使徒般疯狂地笑着。
沾满鲜血的现实之手,如同扑食的猛兽般向小丑抓去。
小丑那蚂蚱般的手臂挥动,白色的手套打开,扑克牌如同暴雨般飞袭而来。
两者相交,现实之手的势头锐减,终究勉强突破了扑克牌屏障,将小丑击飞。
鲜血,以及扑克牌的碎屑在空中泼洒。第三使徒艰难地爬了起来,支撑着早已残破不堪的身体。
小丑服被鲜血彻底浸透,传达着剧烈的痛苦。
只有那张面具,还是微笑着的。
另一个地方。
名为约瑟的白色男人,零号使徒思考着。
旁边的女子对他开口说道:
“乔克【Joker】就要撑不住了,我们真的要这样看着他去死么?”
“没办法,这也是为了圣母……为了我们的大局。如果他不牺牲,那死去的很可能就会是你。”
“为什么?我不相信路易斯会对我下杀手。”
“如果他选择扼杀过去的话……便能对你下得去手。”
现实之手上出现了细小的伤痕,可见那扑克牌的攻击并非完全无效。
“其实一开始,我就被安排了……这种必死的命运。这是来自新圣母的安排啊……所以我不想随她意愿就这样死去……我要在最后一刻反抗……”
小丑“微笑”着说道,从胸口拿出了最后一张扑克牌。
黑桃【A】。
封面是蓝色衣服的女子。
安雅【Anya】。
扑克牌发出微光,第三使徒的外貌在变化——再次变成了安雅的样子。
“这种程度的理想,足以摧毁你的现实。”
就连声音也变了。刹那间,黑桃【A】如同刀刃般向前刺出。
无可比拟的锋利感,就连现实之手也感到了危险。如同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切向手指一般——
“够了。”
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魔法师突然出现在两人中间,他用两根手指夹住了扑克牌,就这样制止住了第三使徒前冲的姿态。
“路易斯?”
“安雅,已经够了。不要再这样下去了。”路易斯对第三使徒温柔地说道。
琉璃想呐喊,却喊不出口。
这怎么可能,如此睿智的魔法师,为什么会看不出这个安雅是假扮的?
不不,他当然知道,可他为什么要这样,他是笨蛋吗?
“路易斯,不要阻止我。你太另我失望了。”
“不,安雅……我爱你,至死不渝。”
两个人影相拥在一起,琉璃第一次看到魔法师的脸,是这样的满足。
噗————!
黑桃【A】贯穿了魔法师的心脏,魔法师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无药可救的家伙。”
第三使徒抽回了手,魔法师软倒在血泊中,抽搐着,生命迹象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