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老师所有的东西了!看吧看吧!”似乎看出瑭雷打死都不会交还圣骨,莉莉的火气特别大。瑭雷坐在玛莎曾经就座的位置上,看著莉莉拿过来的一件件所谓的遗物,不由得略略皱眉,破家值万贯,可是这些东西,实在看不出什麽名堂。
“瑞克叔叔。”见瑭雷一言不发,莉莉也感到很无趣,没话找话道:“你拿圣骨到底作什麽用啊?”
“不是说过了麽?这倒霉骨头事关整个大陆的安危。”瑭雷掏出白骨,再度放出精神力来回扫描,结果还是全无所获,只得嘻笑道:“有一股邪恶的势力正在策划异常恶毒的阴谋,而我,瑞克,就是拯救世界的英雄。”
“瑞克大叔,我已经过了喜欢听通话故事的年龄了。”对瑭雷的冷幽默丝毫不感冒,莉莉无趣的道。
“诶?这是什麽?”正在瑭雷什麽都找不到,越来越失望之际,忽然一伸手,自凌乱的家什中抽出一面铜镜,疑惑的道:“玛莎,也用镜子?”
“这个……”莉莉见状也是一阵愕然,道:“有点奇怪呀!玛莎老师从来不梳妆打扮。”在海盗岛上的时候,玛莎确实一副能够见物的样子,不过瑭雷已经说过,那并不是她在用双眼观察世界。
“可这镜子也没有什麽特殊的呀!”瑭雷又复沮丧的道,他已经用精神力扫视了三遍,古铜镜子上面并未散发出任何的魔法波动。
“给我看看。”莉莉接过镜子,刚要说话,面上忽然变得一片冰凉,瑭雷不由得一愣,探过头去,立刻惊讶的发现那铜镜之上,正燃起一团漆黑的火焰。
“!火?”两人迅速对望一眼,互相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问,离开朗赛德城前往末日山脉的那段时间里,依兰娜曾经提到过,在安科纳的告解室内看到一座小型的祭坛,上面有漆黑的火焰熊熊燃烧。
正在他们疑惑不已之际,铜镜中再度起了变化,那旺盛的黑火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深蓝色的兜帽,一张模糊的面孔隐在兜帽之中,在阴影中看不到面容。
“这是什麽东西?”陈旧的小楼,一面本不该存在的铜镜,镜中不断变换的!火和模糊的脸……莉莉望了望窗外阴沈的天色,忽然觉得脊骨发寒。她的话音未落,忽听铜镜之中传出一个低沈阴郁的声音,道:“玛莎,你的任务完成了?”
这个声音比什麽东西都可怕,就算胆大如莉莉也不由得毛骨悚然,镜中之人似在同一时间看到对面并不是他待望已久的玛莎,顿时一声怒喝:“你们是什麽人!”
说话间他的影像终於稍微变得清晰起来,莉莉顿时一声歇斯底里的高亢的尖叫。浮现在铜镜之中的是怎样一张面孔啊!半边脸上贴著一张干瘪的毫无一分水气的人皮,皮包骨头的覆盖头骨之上,另一半脸上血肉模糊,初生的肉芽不断腐化、坏死,在那上面不住蠕动、翻腾。他的嘴唇裂成四瓣,两边脸上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眼睛,两个大大的眼眶中没有眼珠,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黑色火焰。
莉莉不由自主的一甩手,吓得双眼紧闭,涕泪横流,瑭雷赶忙一伸手,这铜镜之中的人,十之八九就是他要寻找的家夥!
“啪~”的一声脆响,刚刚接在手中的铜镜猛然炸裂,瑭雷赶忙一运仙家真气,被滑破的手背上还是鲜血长流,一个冰寒彻骨的冷哼忽然子破碎的铜片中传出,在阁楼中回荡著,久久不散……
楼梯上!!等等传来一阵脚步声,吓呆了的莉莉顿时钻到瑭雷身後,瑭雷也不由得神经质起来,“苍啷啷”抽出宝剑,没想到来的确实艾里家的仆人,见面就喊:“莉莉小姐!莉莉小姐呢?”
“我在这!怎麽了?”莉莉吓的直喘粗气,大口喘息著,转出来道:“出了什麽事?”
“老爷回来了!少爷让我来找您,还有这位瑞克先生。说是拥有海蓝沙的人已经找到了。”
“哦?阿诺德大法师回家了?”现在没有比这个更加愉快的消息了,瑭雷顿时松了口气,小心嘱咐莉莉道:“刚才的事情谁也不要告诉。”那仆人顿时用暧昧的眼光看著二人,却被莉莉一眼瞪了回去。
“我知道了,我要先去一下临时的教堂。”惊魂未定的小丫头抹著头上的虚汗道,“瑞克叔叔先去吧,我的午告结束後立刻就去。”
向主神告解当然是一个牧师安定心神的最佳途径,至於莉莉是否能把这些可怕的事情传达给卢山达,瑭雷可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他一边走著一边琢磨要不要亲自去和卢山达进行一些必要的交流,不过旋即想到早已应承的任务毫无任何进展,顿时目不斜视的走向红袍法师的府邸。
“这位就是瑞克先生麽?艾里的书信中总是提到您。这个淘气的孩子真是多亏您的照顾了。”阿诺德是一个热情的中年法师,已经谢顶的头顶上!光瓦亮,见面就给了瑭雷一个热情的拥抱,艾里在旁边傻笑著,甜蜜的牵著爱琳娜的手。
海盗岛上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由於他们几人回城之前对过了口供,泰尔戈登还不太清楚,可艾里冒著狂风暴雨出海寻找爱琳娜的勇气却几乎得到了一致的赞赏,唯一对其大加申饬的只有他的母亲大人。正是这个原因,艾里的形象在泰尔戈登的面前已经焕然一新,而阿诺德也对瑭雷格外亲热。
“大法师阁下。很高兴见到您。”瑭雷彬彬有礼的道,“艾里先生的勇气有时候大的出奇,作为一个控法者,这更加难能可贵。”
“让您见笑了。”阿诺德一摆手道,“我知道,您最关心的肯定是海蓝沙,最纯正的海蓝沙。请跟我来吧。卖家我已经带来了。”说罢头前引路,瑭雷艾里跟在後面,缓步走进红袍法师家的客厅。
“是你!”
“是你?”坐在客厅之中的人赫然正是韦恩,瑭雷几乎和他同时一声惊呼。阿诺德明显也是一愣,愕然道:“原来您们认识,那就不用我的介绍了?”
“我还以为您已经离开了,瑞克先生。”韦恩顿时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瑭雷倒是不以为意,毕竟他们之间没有什麽真正的过节。
“那麽,肯於出让海蓝沙的就是您喽?我还以为是星宿海岸附近的哪个幸运儿呢!”他露出一丝亲切的笑容,道:“您尽管开价好了,我只是奇怪,您作为大魔导士,竟然不需要海蓝沙进行魔法试验麽?”
“我既不喜欢炼金术,不缺附魔的材料,又不喜欢用触媒进行魔法,你知道,人们都称我奥术之手。”韦恩傲然道,“这块海蓝沙还是我很多年前打赌赢来的,如果能够换到好的魔法装备,岂不是各取所需?”说罢念动咒语打开一片平行空间,从中取出一袋海蓝沙。
使用触媒是为了增加魔法的成功率和简化繁琐的施法步骤,使得魔法得以快速展开,有点像瑭雷在神州时常听到的一个词──“药引子”。奥术之手形容的是韦恩对魔法的操作精微奥妙,许多常人难以进行的复杂操作,魔法元素的精密排列,他都可以应付裕如,这样的人,自然不是那麽需要触媒。
“这麽说,您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瑭雷一阵愕然道,阿诺德也听说这个瑞克有个大大的来头,顿时兴趣盎然的道:“哦?瑞克先生是?”这里只有艾里没见过世面,见韦恩打开平行空间,顿时羡慕的口水之流,其实魔力到了大魔导士的水准,打开一小块平行空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别说魔导士,有的大魔法师都能够施展这道魔法。
“嗯。这位就是在南方大名鼎鼎的龙宝世家在这一代的代表,又称为龙宝传承者。传奇人物啊!”韦恩淡淡的道,阿诺德顿时听的目瞪口呆,傻傻的望向自己的儿子。
“老爹,这也没什麽大不了的,我和莉莉早就知道了。”艾里得到露脸的机会,顿时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得意洋洋的道:“瑞克大哥手中的神器呀,那真是像咱们家的家具──”他忽然感到瑭雷实质化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顿时住口不语。
“不相干的事情就不用说那麽多了。”瑭雷平静的道,“就不知道韦恩大人,打算用海蓝沙换些什麽呢?”他的心中不由得暗骂提尔,他是偷听过金妮和城主泰尔戈登秘密对话的,自然知道这帮人最近找过提尔,除了他,还能有谁泄密呢?
“那就得看瑞克先生都有什麽了……”韦恩顿时露出老狐狸一样的笑容,他正要接著说话,门外走廊上忽然传来一串急骤的脚步声,莉莉跑的大汗淋漓,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她根本没看到房间中的韦恩,对阿诺德点了点头,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便急叫道:“不好啦!不好啦!艾里,还有瑞克!克莉丝汀姐姐……克莉丝汀姐姐她……”
“克莉丝汀她怎麽了?”瑭雷猛的一阵揪心,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焦急的道:“你倒是说啊!难道提拉克那帮废物还能伤害的到克莉丝汀!?”
“不是的!”莉莉的小胸脯不住起伏著,疲惫不堪的道:“她……她被教宗大人开革出教了!”说罢一串泪珠流过面颊,晶莹剔透。
“混帐!卡洛斯疯啦?不可能!”瑭雷不禁拍案而起。卡洛斯三世正是这一代的教宗,虽然庸庸碌碌,可瑭雷怎麽也想不到他会下达这种荒谬的命令。
韦恩和阿诺德也全都是一脸震惊,特别是韦恩,按照晨曦圣女的行程,她此刻应该刚刚抵达安姆不久,而他恰好保护金妮公主离开安姆,因此缘铿一面,没想到忽然听到这麽个消息。晨曦圣女被开革出教这种新闻,其爆炸性绝对无与伦比,就算是在几乎看不到晨曦信徒的雷恩,也绝对是一大谈资,更何况是安姆。
“千真万确!很快教堂就要召开集会了,我刚刚在神力感应装置上面看到的。”莉莉难过的道,瑭雷顿时疾风暴雨的吼道:“不对!按照光明教典,教宗一个人根本无权开革圣女,需要所有的大主祭在赫根海姆召开联席会议!更何况要想革除圣女,必须她本人回到赫根海姆才有可能,不然那老滚蛋根本没法消除圣女的神力,开除了也是白开除,根本就是胡闹!”
卢山达的圣女在教中更多的是起到一个象征的作用,收信徒顶礼膜拜,平常状态下并没有什麽权柄,只能提出建议,只有发生朗赛德那种非常事件,才可以临时任免各级神官。可就算是这样,圣女仍是教中仅次於教皇的第二人,其原因就在於晨曦圣女直接得到卢山达的眷顾,拥有神能领域,或者说她们可以跳过教宗,直接自主神处得到神力。因此圣女只要不回赫根海姆大教堂举行相应的仪式,就算教宗也没有能力强行收回她的神术,即便野蛮开革,也没法指定下一任的圣女,因为就算指定了,新任圣女也没有圣女特有的神术可用。
“可是……可是……”莉莉顿时支支吾吾的道,瑭雷急的汗都冒出来了,不住跺脚道:“你倒是说还是不说啊!”
“可是,似乎,克莉丝汀姐姐已经交还神力了。”莉莉流著眼泪道,“圣女自愿的话,在哪都能交还神力的。赫根海姆那边,已经在安排新的圣女加冕了。”
“我知道了,是她疯了……”瑭雷几乎惊呆了,一阵失神,一阵恍惚。在安姆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废除一身光明圣力,她简直就是不要命了!这到底是为什麽?
克莉丝汀和他只不过像聚散的浮萍一样偶然相逢,又平淡的分别,并没有太多纠葛,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麽,他却感到说不出的担忧,好像一颗心已经飞到了纷繁的安姆一样。他的脑海中不时浮现出那淡定而又纤弱的身影,似乎在那里,克莉丝汀正用她从容的语调解说著什麽,可侧耳倾听却又听不清楚。
“瑞克先生,我们的交易是否继续进行?”正在这时坐在一旁的韦恩忽然说道。瑭雷恨不得飞到安姆,心情之恶罕有其匹,哪有心情讨价还价?当即掏出等同於作废的法迪嘉的摇篮,道:“艾伦著名神器法迪嘉的摇篮,换你的海蓝沙。”只是,就算他现在出现在安姆,显然也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