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折腾接近中午，文茹的东西都在阿文那。文茹冷冷的要自己的包，打算分道扬镳。
严清水说：“你人生地不熟的，赵董今天到，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文茹冷着脸。
阿文说：“事情都办妥了，既然她想自己走，那我们就不奉陪了，一会去医院收拾东西。”
严清水朝阿文深表同情的笑了笑，说：“我也知道大小姐此刻肯定不怕麻烦愿意自己走，不过呢，老夫人还在台湾。赵董今天过来打算和大小姐一起去看老夫人的。”
文茹没说话。三人打车回了精神病院，文茹坚持不进去只在外面等。严清水和阿文也没怕她跑，两个人进去了。
“这两个月你辛苦了阿文。”严清水笑着对阿文说。
“好在结束了。”阿文说。
“这个乡下丫头真难缠，这次吃了大亏也没见她有太大变化。”严清水说。
“只是心机深，要是真没有变化她不会放弃这些遗产。”阿文说。
“肉太大，她算是识趣的。她这人品——不过她看人、交人倒是很有眼光，是个狠角色，差就差在根基。刑秘书呢？她怎么评价这个朋友？”严清水说。
“你我也同事多年，你怎么评价我这个朋友？她们以前共事罢了。”阿文说。
严清水笑笑，感叹道：“这一点我们倒不如这个乡下丫头了，看她的公证我真是感慨。人生得一知已足矣，她居然和温先生是这样的好友。”
“你的感叹有点多今天。”阿文说。
“你不羡慕吗？尤其是温润逸到处宣扬的新娘子，真是，真是名不虚传，温家挑夫人的眼光真是世代相传。”严清水又说。
……
阿文背着自己的包，一手提着文茹的箱子，一手拿着文茹的皮包和严清水出来。严清水离开了，文茹和阿文搬到了一家酒店。
阿文背包拖箱拿着两张房卡走在前面，文茹面无表情的跟着。阿文打开一间房，说：“文小姐，你住这间。”
文茹进来习惯性的看了看卫生间和窗。
“你收拾一下，一会我来叫你下去吃饭。”阿文说。
文茹头也没回，轻轻摆了摆手。
没有多久，阿文敲门，文茹不理。阿文没有施展绝技，在门外说：“老板来了，要我们去医院看老夫人。”
文茹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洗脸擦了点粉出来。阿文看了重新收拾过的文茹说：“路上买个面包吧，来不及吃饭。”
一脸冷漠脸的文茹看了看阿文的后肩膀，伸手掸了掸径直出了门。落后的阿文转到镜前转肩看了一下，衣服很干净，也许刚才有灰让文茹掸干净了。
阿文果然在路上买了面包和两瓶水，递给文茹一份。出租车上，文茹毫不掩饰心事重重的样子。
下车的时候，看见分别不久的严清水在医院门口等着。阿文轻声的说：“很快就结束了。”
严清水迎上来，声音低沉的说：“大小姐，老夫人不太好，你病的这些日子，夫人一直在这照顾。医生有话说，你是老夫人的女儿，还要你来大家一起拿个主意。”
文茹虽然不知道老夫人在哪，却是直直的往前走，严清水忙领路。
等电梯时，严清水别有深意的又说：“大小姐毕竟是没见世面的姑娘，以后凡事有赵家，你放心吧。一会不要太激动，身体要紧，再生病就不好了。”
文茹一直没有说话。电梯里严清水和阿文相互交换着眼色。
出了电梯，阿文忽然强硬的拦了文茹的路，文茹冷漠的抬起眼睛对峙着。
严清水成竹在胸的笑着走上来说：“月满则亏，花满则谢，凡事都有个度，大小姐懂这个道理吧？”
文茹瞪着眼睛不说话。严清水笑着问阿文：“阿文，你说大小姐懂吗？”
阿文冷冷的说：“总有人一个沟里跌两次。”
严清水说：“我觉得大小姐不象那种人。”
阿文说：“贪念会放大希望，难免看不到自己走的是绝路。”
严清水笑了：“贵富险中求，有人执意要往险路上走怎么办？”
阿文说：“自作孽不可活。”
严清水笑道：“我们别在这聊了，医生该等急了，走吧。”
三人来到一间病房，严清水推开门，里面有医生，赵翊容夫妻和特护，床上躺着紧闭眼睛的赵老夫人。
“表妹来了。”赵翊容一副伤心的样子迎过来，和文茹一起来到病床前。赵老夫人的脸垮了象是胖了，皱纹看上去也松了不少。旁边有仪器在工作，文茹也看不懂。
文茹从心到脸都透着凝重，她手放在两边弯下腰，轻轻的叫道：“老夫人，我来了。”
“姑母，我和表妹都来了，你要是听的见睁眼看看我们。”赵翊容说着也在文茹旁边弯下腰，拉着赵老夫人的手伤心。顿了一顿，赵翊容带着哭腔说：“表妹，姑母听不见了。”
秦景蓝一反对文茹的常态，上前扶起文茹说：“表妹呀，你和你表哥都别伤心了。我们尽了人事，姑母知道咱们的孝心，你要是病倒了，姑母走也走的不能安心。”
文茹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她和老夫人一直没有培养感情的机会，但看着这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怎么会是要走的人。
赵翊容说：“景蓝，虽然表妹跟姑母的时间不长，可姑母心里最在意的人就是她了。你这个嫂子以后要多关心表妹，照顾好表妹，这样我们才——”
“老夫人，您怎么了？我是文茹，我来了。”文茹没有接着听赵翊容说，她重新弯下腰，轻轻的呼唤着赵老夫人，心里一阵难过。
“表妹，姑母听不见了，咱们已经尽全力了。”赵翊容说着去扶文茹，文茹身子一紧，但没有躲，只是看了大夫一眼。
大夫早看够了，开了口：“你是病人的女儿吧，我是你母亲的主治医生。她来的时候就一直昏迷，一个月前已经脑死亡，家属的心情我们能理解，只是这没有意义。节哀顺变，一会你们签字吧，她没有痛苦，让老人安静的走吧。”
“什么意思？”文茹紧皱眉头瞪着医生问。
大夫说：“的确很难接受，你们商量一下。”
赵翊容说：“大夫，不管花多少钱——”
“不是钱的事，我已经解释很多遍了。”大夫说。
一脸凝重的文茹把脸轻轻的贴到赵老夫人的心脏，又看着大夫却一句话没说。
看文茹眼里充斥着怀疑，大夫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客气的说：“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来找我，其实她已经走了。好吧，我再解释一遍……”
按大夫的说法，赵老夫人只是靠仪器有呼吸有心跳，可却是死了。
“表妹，签字吧，让姑母有尊严的去吧。”秦景蓝轻轻的哭着劝说。
“我签字，你们就不再抢救了是吗？”文茹冷冷的问大夫。
大夫努力的保持耐心，说：“不是的，是老人已经去了，没有再治疗的必要。”
文茹说：“不要撤仪器，老夫人有钱——”
“表妹，不是钱的事，如果是钱的事，不用姑母的钱，我赵翊容也会给姑母治的。”赵翊容打断文茹的话。
大夫看了看文茹，耐着性子解释说：“现在再治疗对家属和老人都不人道。而且也不是钱的事，老人住进来差不多两个月，一直没有好转，在一个月前已经确诊脑死亡了。而且这种状态也是暂时不稳定的，并不是说不怕花钱，不怕请人就能一直维持。”
病房一片沉默，大家都看着文茹。
大夫失去耐心，说：“半个月前医院下了通知书，你们看了，我也和这位夫人说了，也许你们可以另找一家医院接收，我先回去，你们商量吧，无论如何今天要处理好这件事。”
大夫走了，文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拿过床头的病历，无语的翻着。秦景蓝刚要说什么，严律师上前轻轻的对大家摇了摇头。
文茹眯着眼睛翻的很仔细，一副无奈的神情，象看不懂天书却埋怨光线不好似的，很自然的在众目睽睽下走着靠到窗边。
突然文茹眼光一闪，众人心中大叫一声不好，可来不及了。文茹已经打开窗跳在上面：“别过来，你们不怕，我们就再赌一局。”
赵翊容阻止大家往前，说：“你这是干什么？”
“你们往前走，我就跳下去。我们再赌赵家是不是要陪葬。”文茹恶狠狠的说。
赵翊容说：“没人会给你陪葬，你治了这么久原来精神还是不好。你要是跳下去，呵呵，我这个表哥只能表示遗憾了。”赵翊容说完露出笑，眼晴却死死的盯着文茹。
严清水对赵翊容说：“赵董，让大小姐把话说完。”
赵翊容说：“你说吧，我不想你走绝路，除非你自己病无可医。”
文茹说：“给老夫人换医院，我要听别的医院下的结论。”
严清水以手势安抚，慢慢的说：“大小姐的心情可以理解，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没有医院接收，你下来，我们可以请你指定的医生来检查。你待老夫人情同亲生，老夫人也该欣慰了。可命只有一条，你还有亲生父母和兄妹要照顾。”
“她不会跳的，我不信她会跳，”秦景蓝忽然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