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心也尽最后一次的努力,希望可以留住映雪的步伐,算是为了哥哥为了夙岚,也或者自己对她的恨,因为哥哥对她的爱已经变得极淡极淡、极浅极浅了。
映雪一挥长鞭,马在林中前行,映雪的声音在林中回响,“迁心,在我离开之前,无论如何我需要跟夙岚做最后一次告别,你就成全我吧。”
目视着映雪渐渐远去的红色身影,迁心捂着自己的心口,仿佛在自言自语,眼底尽是伤痛,“哥哥,对不起,我还是没能留住她……她不属于你,也不属于夙岚,我们跟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吧,所以即便恨了,我依然没有想过要毁灭她。这一次,我依然相信,她一定能够逢凶化吉的,我也相信夙岚一定会保护她,就像一年前那样……对吧?”
在那久违的林中,一袭白衣徒手站立着,被风吹起的衣袂飘飘扬扬,淡淡的罂粟花,却分外唯美妖娆。
“驭……”映雪一拉缰绳,跳下马背,看着那个以背影迎接她的人,淡淡相问,“秋暄离,是你要找我吗?”
“不然你以为是谁?”那个衣摆上绣着淡淡罂粟花的男子终于转过了身,他微微笑着,妖艳妩媚,眼底的恨意也因为长久掩饰的缘故,此时此刻映雪却没有感觉到如以前那般深,只是他的眼睛依然是冰蓝色。
“啊……”看到那样的蓝眸,映雪惊叫出声,不可置信,如果说发丝可以染成蓝色的话,那么眼睛呢,她自不会认为古代的技术可以发达到能够制造蓝色的隐形眼镜。
秋暄离快步走到映雪的面前,映雪只来得及看清地上还在飞扬的树叶,原来他的速度至于清扬,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迅速地掐住映雪的脖子,又在神不知鬼不觉地状态下夺过映雪手中的艳阳,随后便伏在映雪的耳边轻轻呢喃……
“呵,是不是见到了你的夙岚了?”那声音像是嘲讽,又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快感,“没想到几年以后我们还能够再见面,还记得吗?记得当初是怎样一夕之间屠杀程家堡满门吗?”
映雪眼里满是震惊,从来都不知道几年以后还是有人提起程家堡,只是她依然倔强地抬头看着这个蓝眸白衣的男子,红色的面纱下是不变的淡然,“你是漏网之鱼?”顿了顿,映雪继续说道,“看样子我还是没有做到更好。”
闻言,秋暄离的手指加紧按在映雪的脖子上,让映雪无法呼吸,“对,很可惜,你放过了我……程家有二子一女,老大程力儿,老二便是我程离儿,灭了程家我不怪你,却偏偏杀害我最爱地黎儿。”
他终于还是禁不住内心深处强烈的恨意,手指差不多要陷进映雪的肉里。听迁心讲完秋暄离的过去就该早些料到的,映雪辛苦地说着,“呵,你的黎儿死了,你要为她报仇;那么……我呢,临风的死,我该找谁?”
“啊哈哈哈哈……”秋暄离突然大笑起来,兴奋地放开掐着映雪脖子的手,“你不说我倒忘了,要不然这么缜密的复仇游戏岂不要功亏一篑?”
“呼呼……”映雪气喘吁吁,被放开后立刻大口大口地喘气,她没有了内力和武功果真是连一会儿都支撑不了了,“游戏?对你而言人命如游戏?”
“对飞影组织的火护法来说难道不是吗?”秋暄离的眼中满是血丝,带着几年的愤怒和恨意,今天也该是了解的时候了,以前和今日所做的一切仅仅是为了报仇,“还记得你的临风是怎么死的吗……是被我连发三箭所伤的,哈哈”
映雪抬眸,用自己凌厉的眼神瞪着秋暄离,可是依然无济于事,她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了。
“当日黎儿死在临风手上是所经历的痛苦,今日我就要你同样感受一下。”感受一下被心爱之人所杀的感觉,说着,他翩然而起,蓝光四射,风云变幻,林中仿佛被一片光环笼罩,映雪被刺得无法睁开眼睛。
当一切重新变得平静地时候,站立在映雪面前的是同样一个蓝眸蓝发之人,只是映雪再一次地感觉到了熟悉、亲切,她急匆匆地奔到他的面前,“夙岚……”
夙岚的手缓缓抬起,直到触摸到映雪的脸颊,红色的面纱随风飘落,伤痕累累的面孔在夙岚的面前展现,映雪低声叫了出来,突然有种想要躲开的欲望,不想也不敢让夙岚见到这样的她。
“夙岚,听我号令,杀之,斩之……—”秋暄离的声音出现在了半空中,不过又像是从夙岚的嘴里说出来的,那样的飘渺却又那样的真实。
好熟悉的声音!
夙岚只在心中感叹这声音的熟悉,好像在很久以前自己就已经听过一样,可是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轻轻地抚着映雪满是伤疤的脸颊,“丫头,对不起……”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只因接下来便是他将映雪拥入怀中,带着不舍和眷恋。
“夙岚,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你,救赎你的灵魂?”趴在夙岚的怀里,映雪轻轻地问着,只因好怕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会伤害到他,好怕他会像她开始接受他的时候一样突然消失。
夙岚突然松开映雪,“丫头,你已经知道了……”
好像早已预料一般似的,他只是平淡地问着,可是没有人知道在那平淡之下隐藏着怎样的悲哀,一直以来他都在逃避的问题,到了揭穿的一刻,还是会无所适从。
“我是妖孽……”终于他还是想亲口告诉映雪这个真相,即便对于映雪和他来说都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对不起,丫头,满了你这么久。”
可是夙岚,你可知,我也仅仅是一个漂浮在天地间的游魂啊!映雪在心底说着,手早已伸出,握住了夙岚的双手,她低声问道,“夙岚,告诉我,要怎样你才能帮你挣脱秋暄离的束缚?”
“你想我挣脱他吗?”此时此刻,夙岚的脸上仍是挂着那种玩世不恭的笑意,他调侃地笑道,“要是我挣脱他了,能不能让我缠着你?”
映雪垮下了脸,严肃地回道,“这不是玩笑,这是属于你的人生……”而一个人的人生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左右我们的命运。
“夙岚,杀了她,杀了她,杀了你眼前的这个女人……”秋暄离的声音再次从夙岚的心底响起,不只夙岚,就连映雪都听的清清楚楚。
难道因为我也是一个灵魂吗?映雪凝视了夙岚好一会才淡淡说道,“夙岚,你听到那个声音了吗?为什么不动手?”
“呵。”夙岚只是笑着,一把将映雪揽入怀中,“……”一个声音在夙岚的心底说着,丫头,若是要我杀你,还不如先毁了我。
他吻着映雪的额头,随后埋入映雪的脖颈间,嗅着那淡淡的芳香,脸上的笑容俊美如仙,仿佛在瞬间就要将人融化,“丫头,你要求的,我一定照办。”更何况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来历了,也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吧;要不然秋暄离依然不会放过你。
感受着蓝发的柔软和舒适,映雪好似回到了在王府的那一夜,夙岚像这一样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