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一再地向她打着唇语,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莫名其妙被掳去风月阁了?
莲看得到他的唇语,苦于解释不出原因,她怎么知道为什么?难不成说这位娇滴滴的水姑娘看出她明珠蒙尘,非池中俗物,决定大力培养她成为独挡一面的绝代优伶?这样的解释自己都要喷饭,妖精的心思,真是诡讳莫测啊!
她优哉游哉地靠在身后的结实胸膛上,练武的人就是不一样,肌肉拿来当靠垫,舒服。黑一在她头顶闷哼:“小鬼,你倒是坐得舒服!”
莲将脑袋在黑一的胸口蹭了蹭,笑道:“还是黑一哥的身材有料!”
黑一嘴角抽搐:“谁是你黑一哥!”
莲斜眼瞥向并排同行的另一匹大马,乔木坐在另外一名黑衣汉的马鞍前,眼睛瞪得想吃人。
她向他戏谑一笑,把目光收回,闲闲投向远方,随口说道:“黑一哥,那边那位,该不会是叫黑二哥吧!”
黑一有些气堵,哼了声:“怎么,不行吗?”
莲扑噗一声笑出来,只是随口说说,想不到这些人取名真得这么没有创意,看这一路闷的,还不兴她找点乐子。
“你叫黑一,那边那位叫黑二,那那边那位,是叫黑三黑四吗?都是黑字辈,你们是一母同胞生的吗?你娘亲取名字好懒哦!还是,这些名字是你们到风月阁后,水姑娘赐你们的艺名?对了,除了做保镖,你们在风月阁有兼接客的工作吗?啊,黑一哥,你脸色好难看!说说嘛,我真得很好奇,你们接的是男客还是女客?……”
黑一抓狂,怒吼:“闭嘴!”
莲咯咯地笑。做人哪,还是要找点生活乐趣,既爽了自己,还娱乐了别人。
在黑一一路的抓狂中,马蹄声,车轮的碾转声,最终停在了风月阁的大门石阶。黑一大大松了口气,抓住莲的腰带将她一把揪下了马背,小鬼,进了风月阁看你还笑得出来不!
水姑娘脸上罩着朦胧的面纱,扭着水蛇腰千娇百媚地款步移下马车,门口的婆子小厮立即迎上前,向着她福了个礼。
水姑娘长袖一甩傲慢地说道:“后面那两辆车里,全都是金贵上等的货,小心别磕着碰着了!”
仆从一迭声应着,从两辆马车里陆续牵出十几名少男少女。莲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瞅着出来的人,这就是水姑娘说的上等货?一色的妍丽美人,娇波流慧楚楚可人的模样,看得她眼睛发直口水倒流。先不追究这些美人身后的背景故事,当做凡夫俗子肤浅地欣赏眼前的美色,足够养眼。
“你!”水姑娘的长袖甩向她,“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莲,那位是我哥哥,乔木。”
“我只问你,没问他!”水姑娘抬高下巴,甚是倨傲,“下次问你话的时候,只需回答问话的内容,不要自作聪明,明白吗?这里是风月阁,不是陈国的小家小户。”
“是!”莲乖巧地低头。
水姑娘转头看向摆弄着马鞭的仨:“新来的这两个交给你了,你给他们排些差事,好好地教导我们风月阁的规矩。”
仨面无表情地哦了声,没有看水姑娘,甚至没有拿眼角瞄一下刚刚编入麾下的下属。
水姑娘交待完毕,袅袅婷婷地走进大门。剩下那些仗势欺人的老婆子,对着娇弱的美人儿推推搡搡:“拖拖拉拉的做什么,浪费我们的时间!”
“那个长头发的,你没有吃饱饭吗?动作慢得象只乌龟!”
“你又哭个什么劲!啥,你是官宦子弟?哈,进了风月阁,管你是皇子还是皇女,全部一视同仁!”
莲暗暗摇了摇头,这些被赶鸭子上架的娇滴滴的美人,未来堪忧啊!
仨象是看出她心里的想法,嗤笑一声:“有时间担忧别人,先顾及自己吧!”
莲立即露出讨好的笑:“我知道哥哥是好人,不会为难我们。”
仨只是冷哼。
莲举步欲走,乔木跑上来揪住了她的衣袖,手掌用力一握,握得她衣袖底下的小手隐隐生疼。
“哥……?”
“我们不能进去!”乔木低声道,“趁着混乱,我们找机会逃走!”
仨上了两级台阶,转身看着他们,马鞭在肩上轻轻敲着,兴灾乐祸地道:“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莲扫视一下四周,阁里的奴仆和五大三粗的护卫对着他们虎视眈眈,一副你若逃走就砍你的土匪样,那黑一还气鼓鼓地瞪着她呢!
她苦笑,拍了拍乔木的肩膀,装老成地道:“既来之,则安之。”
仨勾了勾嘴角,露出莫测高深的笑。
不再理会身边熙熙攘攘玉面垂泪的美人,莲和乔木怀着英雄断腕的壮烈心情,一脚踏进了风月阁高高的门槛。往前走没几步,两人口中全是倒吸气的声音。
雕梁画栋的精致建筑,楼阁小榭,绿树成荫,百花绽放。绿树茵花之中,时不时隐现红衫绿裙的美人身影,伴随着有节奏的鼓点翩翩起舞,恍若置身仙境,真是人间未见的旖旎风情。
一条艳丽的红色绸带,裹着香风姿态优美地飘来,在空中划出一道轻盈的飞行轨迹。仨快速闪身,莲站在他后面,下意识伸手一抓,抓住了红绸带。
绸带软软地垂挂在她指尖,象被捏住了七寸的蛇。女子温软的声音伴着香风腻腻地传来:“仨……”
红色身影飞旋,强烈的脂粉香呛人鼻息:“去了这么几天,让人家好想……”眨眼间一名身穿红衣的少女已经如藤蔓缠树,挂在了仨的身上。
仨这回没有刻意躲避,只是皱起了眉头:“这不是,出去给水姑娘办差了吗?”
少女嘟起红唇:“带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给我?”
仨扳起脸:“舞练得怎么样了?”
少女水汪汪的眼睛得意地半眯起:“蛾姐很满意呢,你只管放心。”
“我放什么心?我是怕你练绸带又把自己缠住被罚饿肚子,还得麻烦我差人去偷偷救济你。”仨哼了声,语气不耐烦,推开的她动作却并不粗鲁,“下来下来,让外人看着象什么样子!”
“什么外人?这里哪来的外人?”少女眼睛一扫扫到了他后面的两人。面对此情此景,乔木自动隐身做了空气。莲见少女看她,只得对她笑笑。
“这两个小叫花子怎么混进来了?”少女的眼睛瞪得更圆了,本来杏仁大的圆眼现在一瞪竟占据了整张脸的三分之一,直直突出了漫画美少女的喜剧效果。她用力一扯手中的红绸,恼羞成怒,“无礼的花子,还敢抓着我的绸带!”
莲慌得双手一丢,高举过头,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仨不满地横少女一眼:“铃儿,别胡闹,这两个是水姑娘路上收的。”
铃儿一双美眸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乔木和莲,眼里满是鄙夷:“水姑娘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难道是嫌阁里的美人太多,要收两个花子调剂一下口味吗?”
仨摇摇头不理她,转身就向前走。
铃儿拖住他的胳膊,扭着小腰撒娇:“仨哥哥,陪陪铃儿嘛!”
仨无奈:“别闹了,我还有事!”
莲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忽然一指地上的红绸带,说道:“铃儿姑娘,你的绸带……”
铃儿冲她一瞪眼,心想这人咋这么不识相,见到这样的场面还不闪开,妨碍她和仨哥哥的好事。
“花子碰过的!我不要了!”
仨忽然睁大眼睛,看着铃儿后面,吃惊地道:“啊,蛾姐?”
铃儿大惊,慌忙放开他的胳膊,转身向后看:“哪里哪里?”
仨往前一蹿蹿出几丈远,丢下玉容失色的铃儿,跑了。莲掩嘴失笑,想不到这名看似强横的少年还有搞不定的人,话说,他也很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