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的手垂下,手指勾住了她散乱的发丝,缠绕在指尖把玩。
糟老头决定带他们走的前一晚,他把宝贝一样的武学书籍藏在了铁匣子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埋了。说不出是什么阴暗心理,是防着老头还是为自己留退路,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就象是动物,出于本能把自己的宝贝埋藏起来。
那晚又出了一件大事,直接导致了这颗本该耀眼的功学奇葩星途黯淡。他被报复的流氓围攻,虽然手中的刀子不慢,毕竟是个幼龄小童,在以多欺少长期营养不良的情况下招架吃力,被对方瞅了空档砸了脑袋。
乔木放开蓝皮书,摸上自己的太阳穴,仿佛还能感觉到当时濒临死亡时的疼痛。莲在他的大腿上转过脸,静静地看着他。乔木向她微微低头,手指摩挲着她细白的脸蛋,嘴角勾着笑:“吓到你了?”
莲伸出手,缓慢地勾上他的脖子,让他维持着俯身的姿势,挂在了他的身上。乔木僵在了那里。
莲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让哥哥,受苦了。”她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不代表没有发生过,就象乔木说的,做人要有良心,做人要知道感恩。
乔木的双手缓缓攥紧,又缓缓松开,展开臂膀抱住了莲瘦弱的身躯,紧得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去,由衷地生出不应景的感慨:这个娃子没白养。
他的呼吸在她颈窝旁边炙热地吹拂,他的唇角轻浅地碰触着她敏感的脖颈。莲往后缩了缩脖子:“哥,别亲我那里。”
乔木没有移开嘴唇:“怕痒?”
她镇定地说道:“几天没洗澡,脖子上都是泥皮,怕哥吃了拉肚子。”
乔木微微一顿,把她往后推开,看着她笑:“莲儿,你真是个坏孩子。”
弯月如钩,月华如洗。
莲全身浸泡在流水中,只露出两只小肩膀,脑袋后仰舒服地枕在光秃秃的岸边圆石上。适应了刚下水的冰冷,她开始试着全身放松。流水一遍又一遍冲刷着她肮脏的小身板,把那些尘土泥垢从皮肤上剥离,整个过程无疑让她很享受。
望着天上淡得几乎没影的残月,她轻声吁叹。乔木自从得了那几本武学宝典,这几天就象入魇了一样,不是盘腿坐着练吐纳,就是照着书中的文字图画胡乱比划。看着他坐在原地都能逼出一身淋漓大汗,头顶冒出的白烟都能蒸鸡蛋了,她一开始还觉得挺好玩,甚至真得偷来鸟蛋放他头顶煮。结果生蛋没煮熟倒是孵出了几只呱臊的小鸟,这还不算,那小鸟一点不识时务地一撅小屁股,竟拉了泡新鲜的鸟屎在他头上。于是,乔木顶着那砣刚出炉的米田共,咬牙切齿地抓住逃跑不及的莲,照着她没有三两肉的小屁股狠狠赏了几巴掌。
再然后,他入睡后闭着眼睛都在温习功课,她只是出于好奇戳了戳他的胳膊就被他弹飞到了墙上,象只掉了尾巴的壁虎从高处往下滑落,尽管乔木清醒之后捶胸顿足悔恨不已,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再有此类残害幼苗的恶劣事件发生,她还是把头摇得象个拨浪鼓,坚决地划出三八线保持在不会受到人身攻击的安全范围以内。
今晚乔木又在钻研他的武功秘籍,莲实在闲极无聊,瞅准白天看中的这条清水河,过来放松放松,洗涤一下这几天身上积攒下来的累赘。她不是个穷讲究爱干净的女娃,这跟她长期在丐帮有着莫大的关系,哪个乞丐会洗刷漂白了上街去乞讨?她身为乞丐的上层领导,虽然不用沦落到上街讨饭,但摆摆形式做做样子总是要的,需要不定时实施亲民政策下基层体察一下民情,表示她和下属们同甘共苦的决心。看看,这个代理帮主也不是谁都能做的,要的就是两个字,民心。
心里想得得意,莲觉得虽然被糟老头骗了,这个代理帮主做得也不冤,至少丐帮好吃好喝地伺候了她这么多年不是。捏着鼻子她沉入水中练起了憋气,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自虐的潜水方式,只是觉得重新呼吸空气的感觉,让她,倍儿爽!
钻出水面捋着湿漉漉的头发,原本短短的头发现在已经长到了齐耳,她往脖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泼水,在丐帮的日子太滋润了,纵使她现在经常上顿不接下顿,皮肤仍象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滑,胸部臀部仍朝着老天爷安排好的波浪型曲线发展,指不定什么时候突然变成大美人,回来吓青衣一跳。
被自己的奇思妙想逗乐,她按捺不住心里的得意,咯咯笑出声音。幽淡的月亮底下,雏菊一般的女孩,颊边挂着颦动人心的笑容,水中的倒影与天上的弯月连成一线,竟成了一幅绝美的风景图画。
乔木背砥着岸边岩石,一动也不敢动。他的冷汗湿透了衣裳,热汗还在一层一层地密密渗出,唇舌干渴欲裂,只能象垂死的鱼一样地急促喘气。他不敢动,怕一动之下发出任何轻微的声响惊吓了水中的精灵,造成无法挽回的终生遗憾。他本来是练功完毕出来找人的,却无意中看到这样一幕令人鼻血飙飞的画面,敏锐地察觉出下腹火一样的热烫,他很清楚饱涨的欲望由何而来。一个大男孩对女孩子的渴望,再清楚不过,终究,是长大了。
他在逐渐恢复记忆的同时,发挥了与生俱来的本事,就象原本凶猛噬血的猎豹狡猾而小心地隐藏起自己锋利的牙齿和爪子,只为了让他被接近的目标麻痹大意不设防备,他便可以一击即中。他装疯卖傻为了更亲近莲,这个和自己流落异乡相依为命的小女孩,曾几何时,单纯的关系随着身体的逐渐成熟起了微妙的变化,他很冷静地判断出自己不再满足于守护的地位,他想要的,更多。
即使,违背了他当初立下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