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寒风“呼呼”的响,看来又要暴雪来袭了,拢了拢凤袍,命子归把暖炉点上,屋内顿时暖了不少。容音是我在浣纱局认识的,她曾帮我把逼压我的人打发,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在我被打压的时候,她还能出手帮我,我仍十分感激,所以便向福公公这个大内总管把她讨来,和子归一起待在多络宫内服侍。容音从进宫便被安置在了浣纱局,多半也是跟她的美貌有关,一个无势无恩宠的小丫头,多少人盯着,怎可能会让她有机会上位!她的处境和我刚进宫那会子很像,不过我懂得抓住时机,利用自己身边所有的事物,虽未受过恩宠,却也得到前任大内总管和冯昭仪的赏识,把我安排在内务,做了七皇子身边贴身宫女,七皇子也就是当今皇帝唐临谨,宫人称我“姑姑”这也是对在主子面前能露上脸的人一种尊称。
比起容音的妖娆,子归的长相倒是比较符合我的口味,虽不漂亮,但也清秀,性子又懂得分寸,只静静的站在那里便已明了我的所思所想,是个极懂察言观色的人,对我,也很是忠心。
我对子归和容音道,“我有些困乏,想先去休息,就不用晚膳了,若是陛下问起,只说我先睡下,让他自行用膳吧!”
容音急道,“可是,陛下等下就来了呀,要不奴婢先为娘娘去传膳?”
对容音口气中的轻视,子归觑了她一眼,对我道,“娘娘,奴婢扶您。”
我道,“容音你先在这里候着吧,若陛下来了,你再去内殿唤本宫。”容音刚要再说什么,我只视而不见,手搭在子归手上便走进内殿。把容音留在身边,一半也是希望她的美貌能够引起唐临谨的侧目,所以对她比较厚待,而今却见,似乎把她给宠坏了。
转到内殿,先命子归把宫灯点亮,灯芯调暗,而我和子归却趴在窗棂后,看往外殿的情况。果不其然,我刚走不久,唐临谨便沐浴完毕,头发微湿的朝多络宫来,在殿内望了望,问跪拜在地的容音道,“络妃娘娘呢?”
容音头微抬,眼眸含笑,答道,“娘娘先行休息,临走前嘱咐奴婢让奴婢侍候陛下用膳。”
唐临谨微皱眉,眼睛若有似无的瞟向我和子归藏匿的窗棂处,另我心中一惊,难道他知道我在偷看?我小声对子归道,“今天计划有些改动,子归你先把这慌再圆了。”
子归点头,走进外殿,假装不知唐临谨已经来此,“容音,陛下来了吗?”一看到唐临谨,忙跪下行礼,“奴婢该死,不知陛下在此,请陛下恕罪。”唐临谨摆摆手,“起来吧,络妃呢?”
子归眼睛一转,“娘娘先行休息了,奴婢这就去把娘娘唤来。”
“算了,既然睡了,就别唤她了。朕还有些奏折要批,改日再来看她。”唐临谨道。
子归和容音跪拜,“恭送陛下。”
唐临谨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多络宫门口,两人才站起。
“子归姐,我刚要喊娘娘来着,子归姐便出来了,我们可真真是心有灵犀啊!”容音道。
子归柔声道,“都是侍候在娘娘身边的人,日后若容音姑娘扶摇直上了,还望容音姑娘多多提携。”
容音一怔,不自然的笑道,“子归姐这是说哪的话,姐姐是娘娘身边最得脸的人,我还想着日后若犯了什么惹娘娘不快的事,还要请子归姐从中说和呢!”子归笑笑,“只要姑娘不要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娘娘自是不会怪罪于你。我去守着娘娘,你让人把殿内收拾收拾,也去休息吧!”说完便离开了外殿,容音口中应是,却在子归身后吐舌皱眉。
我离开窗棂坐到凤座,倒了杯水,饮下,子归已到内殿。神色凝重道,“娘娘,容音不值得您付出心血。”
我瞅瞅子归,知她心中所想,“没关系,既是扶不起的阿斗,就随她去吧。”容音刚才的欺骗,已经让我对她刮目相看,宫中果然是个改变人最初的地方,才调来多络宫几日,就已经学会耍小心思了,可惜,可惜,唐临谨对这样的人最是厌恶,若有机会做个才人、宝林倒还可以,再想做个美人什么的,实则无易。
我抚了抚额,道,“子归,我希望你到二十二岁之后,能够平安出宫,替你姐姐为你爹娘多尽些孝道。”
子归愣然看我,“娘娘,子归还小。”
“都已经十八年岁,在宫外你这年龄早该子女饶膝了,却生生在宫中耽误了大好年华,”我惋惜道,“若是子归心中已有意中人,对姑姑讲,姑姑会帮你做主。”
“姑姑……”
“傻丫头,哭什么,姑姑也是希望你好。”
我身边的人,走了一个又一个,死得死,散得散,每每到午夜时分,他们的宛容笑音犹在,似乎又回到了那一个个争疯抢闹的夜晚。耳中似乎又听到了小泉子在耳边吵着闹着“姑姑,姑姑,你答应小泉子让小泉子出宫看皮影戏的,姑姑怎么又说话不算话了”仿佛又看到子珊嫣然的笑脸凑到小泉子跟前,揪着小泉子的耳朵,笑道“让你在此烦姑姑,看我不揪破你的耳朵,撕烂你的嘴”在黄泉路上你们相依为伴,望那条不归路你们一样笑着走下去。还有对我向来爱之深责之切的李公公,不知道他现在被遣回宫外,是否还适应,是否有人陪伴左右。
“娘娘,娘娘,可睡着了?”子归轻摇我手,我睁开双眼,疑惑看着子归,子归道,“娘娘,在这里睡容易生病,去凤榻休息吧。”我点头,扶子归手走向凤榻。
冯太后禁足我一月的事,第二日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后宫之人都知道,一品皇妃不受太后待见,所以也没哪个扯自己后腿的人愿意再踏入我的多络宫,这给我减去了许多烦恼,不用拿脸来应酬那些假面之人。
“娘娘,您的脸已经消肿,已无大碍,”李太医在我脸上涂抹了消炎药,又检视了一翻,确定道。
我道,“多谢李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