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意识从混沌中慢慢聚拢回来,全身经脉就像是被阻碍一样,稍稍一运转元气就钻心的疼痛让绿衣少年一苏醒就不禁呻吟了出来。
微微睁开眸子,还未等眼睛习惯周围几乎漆黑一片的环境,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你醒了?”
“祁天纵?我这是在哪里?”发现自己整个人不但经脉都被封锁住了,而且还被牢牢地绑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因为不能动用元气,身体的蛮力虽然也不小,可要挣扎这高等级修炼者的元气链束缚太难太难。
“这个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等会儿自然会有人来跟你们沟通。”
“你……们?”无名猛然想起刚刚还和自己在一起的小文。“为什么把我们抓起来,你把小文怎么样了?”
“不就在你旁边吗?”听到绿衣少年有些匪夷所思的提问,祁天纵终于知道了自己的优点所在:长期训练获得的极强夜视能力。
在无名的身边小文依旧处在昏厥之中,面对同样的打击,小文的身体自然比无名要娇弱一些。
“无名兄,说句实话,连带了你一起抓起来实在是迫不得已,给你一个忠告:只要你不插手此事,我们一定会向你表示歉意作出补偿。”
“……”要是一般人的心理活动一定是飘过无数匹***,道跟我没事你还抓老子你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找难堪吗。所幸无名关注的重点并不是这个,因为……他根本没有任何想放弃掉与小文有关事情的念头,“小文他得罪你们什么了?不跟我说清楚的话别跟我谈条件。”
“无名。”祁天纵弱弱地叹了口气,尽管与无名的生活没什么交集,但短短的相处让祁天纵内心有着对这个一身绿衣小胖子的钦佩,也就是因为这种若隐若现的好感,致使他对于无名此时的倔强脾气只能又爱又恨却毫无办法。“从你酒楼肯为我出手教训那帮人,加上我以前听到的和你有关的传言,我很相信你是一个正义感很强的人,但是,听我奉劝一句: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脑袋一热就掺杂得起的,如果你这次听我的,说不定我们以后还可以一起……”
“一起什么呀?”一个中年人的浑厚嗓音径直打断了祁天纵的话,听到行动上层到来,祁天纵也是顺从地乖乖让到了一边,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游学者无名,对吧。”一个几乎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衣人此时就站在绿衣少年的面前,有些悠闲地说道。
“天纵说你很仗义,年轻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旁边这个人所在的仝家,和我们祁家是生死大敌,你去教训那些混混,地痞我能够理解,也很推崇,但在完全与你无关的家族之争中来掺上一手,想来没必要吧。”
“哼。倘若你正常着装,让我来这里的方式也足够正常,说不定我知道你们私人恩怨当然不会计较什么。但是一来你们请我来的手段不怀好意,二来光天化日之下还一袭黑衣加身,不就摆明了说的是鬼话吗?要是正常的家族竞争,哪会像你们这样鬼鬼祟祟的。”
“年轻人。你游学学到的徒有一身本事,却是不知这世上诸多隐情啊。家族竞争最后固然是你死我活落落大方,但当中手段定然不明了了,要不然哪个家族这么傻等着你去把他们满门抄斩了?”看到绿衣少年略微露出些思索的样子,黑衣人认为他开窍了,于是继续说道,“家族中的竞争一般以生意、地位、管辖范围、领导势力为关键,涉及武力的,当然不是像官府那样组织一支军队大大方方地就上门了,若是你以后和一些大家族攀上关系了,你去问问看像我们这样一席黑衣的人在大家族中正不正常,相信你自会定夺。至于请你来这里的方式,实在抱歉,在确认你与仝家余孽完全无关之后,我一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给你补偿。”
“先打开我的束缚?”
打量了绿衣少年一番,确认威胁不大之后中年人缓缓点了点头,用手指轻轻一点无名,无名身上那种压抑的感觉就消失了,就像是平常地坐在椅子上,运行起元气也与之前无异。高等级修炼者对低等级的束缚非常明显,即便是无名这样天资足够聪颖的少年,面对碾压修炼等级的元气链束缚也是束手无策。
“别装睡了?”做出一番解释安抚了无名的情绪之后,中年人转向无名身边的小文,语气中的寒冷骤然让身边的温度降了三度。
“唔。”略微一番挣扎之后,小文带着愤怒的眼神慢慢睁开了眼睛,没有看身边的绿衣少年一眼,她只是紧紧盯着眼前的中年人,紧咬嘴唇的反抗在全身都被束缚的情况下孱弱无比。
“仝小雯。要不先向你的朋友介绍一下你的真实身份?”
“哼。”本来想一言不发的小文第一时间就被抓住了自己的软肋不得不开口,“你们这帮杂碎要杀要剐就冲我来好了,何必刁难他?”
“不知仝姑娘刁难一词从何说起呢?”
“仝,仝……姑娘?”听到这个称呼,纵使平日里再怎么波澜不惊,绿衣少年脸上也是一阵惊变。
“是的。仝姑娘。”望着仝小雯看向自己的目光愈加锐利,中年人唯一露出的眼神也是寸步不让杀机迸现,“与其说我刁难你的朋友,倒不如说是你在刁难你的朋友?连自己的真实性别都不肯让他知道,朋友这个概念,未免奢侈了些吧?”
“对不起,无名。我骗了你。”虽然怒意不减,但想到欺骗了一个十分信任自己的人仝小雯心头有愧,本色的女声出现在无名的耳中,清脆却刺耳。
对于一些心智尚且不完善却正义凛然的少年来说,信任往往是最低的底线,他们容忍得了不公平的待遇,接受得了不规范的秩序,因为这是他们认为自己可以去改变的。但若是心中最后的那份信任也遭到了背叛和亵渎,在他们看来就是不可饶恕的,无名,也很难成为例外。
绿衣少年的脑海中,仅存的那份隐隐的思念在周围愤怒的膨胀之下并未挤压,反而逆着趋势也渐渐放大,二者违和的交织让无名的意识有些崩溃。
“不,不……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不巧让你事与愿违了,年轻人。此时在你身边的,正是我们祁家追杀了整整七年的仝家余孽仝傲云的女儿,也不知她是何以掌握到这一易容术的,只不过单纯改变外表想要逃过我们祁家的眼线就有些异想天开了,是吗?仝小雯。”
看到无名坐在椅子上,双手指甲狠狠地嵌进自己的衣服里,不难推断他对这个事实的难以接受,只不过他侧重的是小雯的身份还是自己被欺骗就无从知晓了。察觉到绿衣少年情绪从未有过的低落,仝小雯用劲想转过身去看看他,但动作随即被元气链滞缓下来,一声闷哼之后,仝小雯再次无力地坐回在了椅子上。
“哼。”中年男子在黑暗中的眼神犹如毒蛇一般,“游学者无名,想必你也有些东西要与她确认一下,给你些许时间作出决定,若是你继续不识好歹地要掺这趟浑水,我也能够保证你离不开这里。”
给一个甜枣打一巴掌,中年人在威胁式的谈判之后带着祁天纵一起离开了,随着祁天纵不自然地环顾了一圈四周,显然看似二人对峙的环境中充斥着众多隐晦的眼线。
“小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