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嫣起身,对着镜弱水说道:“镜姑娘,我是歆儿的娘亲,血液定是相符的,请你为我确认一下吧?”她不能白分之百肯定,虽说亲生的,但女孩一般都是与父亲血液相符的多。
“姝儿,怎么回事,歆儿怎么了?”祁宸还不知道祁子歆已经严重到要全身换血的地步了。
“歆儿寒气入体,如今血液凝固,许多血都坏死掉了,所以要进行换血。”姝嫣没说要全身换血,这是一命换一命的办法。
镜弱水拿起碗上前从祁子歆的身上取了一滴血,然后递到姝嫣面前,也取了一滴血,看着碗里相溶的两滴血,姝嫣缓缓笑开来。
祁宸皱眉看着碗里的红水,说道:“这事怎么能让你来。”说完就破手滴血,滴在姝嫣拿着的碗里,看着明显不溶的两团血液,眉头皱得愈深了,怎么会这样?
姝嫣心下也疑惑,不过这事也挺正常的,她只怕祁宸会胡思乱想。
祁宸另外拿来了盛有清水的碗,自己滴了几滴血,然后递给镜弱水:“麻烦镜姑娘了。”
镜弱水接过碗,用了相同的方法取祁子歆的血,却还是没有相溶。
祁子顾也拿着盛有血水碗上前来,递给镜弱水:“麻烦了。”
然后转身对祁宸和姝嫣说道:“父亲,娘亲,孩儿有错,没有好好照顾歆儿,这事就让孩儿来吧。”
镜弱水递过碗来,看到融合在一起的血,各有各的心思。
初步飞雪跨步上前,也说道:“我来试试,反正我也一大把年纪了,而且歆儿如今的模样我是罪魁祸手,若不是我招惹了狼群,歆儿也不会这样的,不让我输血我死不冥目。”
镜弱水看这些人是不明白情况,于是说道:“要全身换血,意思是一命换一命。”这事除了她和苏韵娘、彦凡知道外,就只有后来的姝嫣了。
听了这话大家都很震惊,祁宸更是一脸痛苦地盯着姝嫣。在这之际初步飞雪已把血验好了,看着没有相溶的血液,心里难过。
“娘亲,让我来吧!”祁子顾跪在姝嫣面前,泪水唰地流下来了。
“胡说!”姝嫣喝道,都是她的孩子,怎么可能让他去。
就在大家都僵持之际,门外跑进来了一个丫头,急道:“苏妈妈,楼下有位公子带着一群人闯进来,说要见您。”
“什么人?”苏韵娘自认没得罪过什么人啊,怎么会有人这般架势寻上门来?
“不知道,他没说。您就下去看看吧,不然他会把楼拆了”小丫头急急地说。
苏韵娘转身对众人招呼一声就跟着丫头下楼,走到一楼的楼梯时就听到男子的嚷嚷声,皱了眉,之后又展开笑容,向男子缓缓走去:“这位公子,何事使得你这般动怒?”
男子转身看到苏韵娘,“砰”地一声跪在地上,哭求道:“苏妈妈,求求你让我去见见歆儿姑娘,我愿意无条件为她全身献血,求求你了。”
男子说着就要磕头,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为了祁子歆连命都不要了,何况这些虚无的东西。
苏韵娘忙扶起男子,端详了一翻,觉得面熟,于是问道:“公子是何人,与歆儿有何关系吗?”
“苏妈妈,我就是一个多月前来这里找歆儿姑娘的那个人,名叫萧然。自从在广南城与她相遇之后,就无法忘怀,就一路追着她到这里,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皇城,却好久未见姑娘,昨日听说姑娘命在旦夕,我想……”男子起身说道。
苏韵娘看着眼前的男子,相貌不俗,真真是难得的一个多情种,叹道:“唉……公子,你随我上楼吧。”
说完就带萧然上楼,来到顶楼,进门对着大家介绍道:“这位是萧公子,愿为了歆儿……”
苏韵娘没说下去,她感叹于如此多情的男子,只一眼就甘愿为歆儿不顾一切,就如歆儿对傲月魈一样不顾性命,不知是对还是错。
男子跪下来,哀求道:“萧某对歆儿姑娘一往情深,为了她整日茶饭不思,若她有何不测……萧某请你们成全,求你们把我的血换给她。”
萧然一脸悲痛,他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一个人,只是不想看着她死去,那感觉就如心死了一样。每每为她而来时都会带一群人,因为他怕又被赶走,也许他的行为很傻,但他从来不后悔。
对于萧然的哀求,大家不知该如何是好,萧然也不知道这里谁负责,就对着每个人乱跪。
祁子顾对萧然有深刻的印象,看到他的举动,心里很感动,上前欲扶起他,说道:“萧公子,你这样做不值,你会死的。”
“不怕,只要歆儿姑娘能好好活下去,萧某死而无憾。”萧然不敢起身,一直跪到姝嫣脚边。
姝嫣也不知是怎样的心情,感情这事她也很无奈,扶起萧然,说道:“镜姑娘,劳烦你再为这位公子试一次。”
镜弱水给萧然试了之后,拿着鲜红的一碗血水放在众人面前,轻轻说道:“相符!”
听了这话,萧然露出兴奋的表情,抬眼看着床上的人儿,此时他是多么满足,若她能好好的活着,他会更满足的吧。
“萧公子,这是以命换命的,你无怨无悔吗?”祁宸拢眉看着一脸激动的萧然,人在临死前,也只有为了最爱的人才会有如此欣慰的表情了吧。
姝嫣补充道:“你不为高堂想想,若你去了,他们该如何?”
“望你三思!”彦凡上前,也是一脸沉重。
“各位,在下已下定决心,歆儿姑娘时间不多了,请速速准备吧。”他家有七子二女,他在家排行老五,不大不小的,不得父亲宠爱,整日被骂孽障,对这世也毫无留恋了。
“唉……”室内皆是沉重的叹息。
不知不觉,楼外已映上霞光,照得屋内昏黄温暖。
姝嫣起身说道:“这里留我和镜姑娘就好了,你们先去忙吧。”
祁宸欲说什么,不过看到姝嫣递来放心的眼神,就只说了句:“我在外面守着,有事叫一声。”
姝嫣点头,待大家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他们三人,于是就转身对着镜弱水说道:“镜姑娘,我不太懂医术,与我说说你的疗法吧。”
她懂毒,不懂医,不过毒也能医人,她会尽她所能,毒药结合,不让萧然送命。
镜弱水只疑是姝嫣不相信她的医术,取来一个涂有深褐色的箱子,在床边的凳子上打开,说道:“在我此时的记忆里,并无为哪个患者换血的经历,脑海里却隐约觉得熟悉,似乎做过此事,对于医术,我很有信心的。”
虽然她患有随机失忆症,总会莫名其妙忘记一些人和事,却从不忘记医理。
姝嫣知道她误会了,解释道:“镜姑娘的医术是自无双的,不过我懂毒术,不知能否帮得上忙,尽量不让萧然死。”
镜弱水招呼萧然屏风内,看着姝嫣说道:“换血是要把歆儿的血流掉,在这其中萧然要源源不断为她输血,由于歆儿血液凝固,这要在热水中进行,把她抱进去吧。”
姝嫣抱起冷如冰雪的祁子歆,走到屏风后,把她合衣放进装有热水的大桶里,使她坐在桶里,看着萧然说道:“萧公子,如今后悔还来得及,还望你仔细思量。”
以前的她杀人如麻,却不杀无辜者,如今已淡出江湖二十年,心镜自然柔和了不少,再看人在眼前死去,而且还是为她女儿,心里复杂得紧。
萧然跪倒在地,声音有几分哀求几分坚定:“萧然对歆儿姑娘真心真意,只想让她好好活着,还请您成全。”
姝嫣扶起他,心里百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