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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才知岁月随风逝 不解相思为水流3

“二人都是高手,来来回回斗了二百余合,钟琴正自伤心万分,却没有留神那人的面目,待得被那人一招击倒,方才看见,那人正是文镜肃。钟琴叫了声:‘恩公。’文镜肃点点头,将钟琴扶起,道:‘我请求你不要伤害我这个兄弟。’钟琴脑袋中嗡的一声,道:‘可是他是我的大仇人,这叫我怎么放过他?’文镜肃叹了声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今日若杀了他,日后他的朋友又会来杀你……还有这个孩子,他是我的义子,请你也饶他一命。’遂是把浑身颤抖的楚朝雨揽入自己怀中。钟琴见到此景,万分难过,大声道:‘难道我就不能为父母报仇了么?’这时却听楚昭琴道:‘不,你可以为自己父母报仇,我当以一死谢罪。’说完此话,楚昭琴一头撞在木柱之上,由于距离太远,文镜肃阻挡不住,但见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楚昭琴已然死去。”

“仲云听得,不禁唏嘘不已,没想到竟会是这般结果。问道:“那后来呢,钟琴又怎么样了?”

木离霜道:“后来钟琴和楚朝雨都被文镜肃带走了,听说钟琴已被文镜肃安置在一处地方,但究竟在何处却不得而知。文镜肃将楚朝雨带在身边,视他为亲生骨肉,将自己一身武功倾囊相授,而那楚府的人众几乎被全部杀光。至于后来楚朝雨怎么会遇到杨绾君,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又顿了顿道:“待得楚朝雨武功大成,亦明了了自己父母如何惨死,不禁对文镜肃心生感激,正是因为文镜肃仗义相救,才将他保留,更为楚府留下了最后一丝血脉。楚朝雨亦与文宫主订了婚,但后来楚朝雨竟逃脱了文渊宫,反投武林派。”

仲云眉头一蹙道:“怎么会反投武林派?那时候文渊宫与武林派还有什么关系么?”木离霜道:“那时候武林派仍受文渊宫管制,楚朝雨出走文渊宫后留给文镜肃一封信,信上说是想在武林派出人头地,从而改善文渊宫与武林派的关系,并说忘不了文镜肃的大恩大德。文镜肃看了这封信格外欣慰,自是默许了楚朝雨这番做法。但这订婚的事情却一直耽搁下去,楚朝雨始终没有与我们宫主成亲,几年后,他反倒娶了杨绾君,这倒令人格外费解。又过了几年,由于文渊宫与武林派矛盾进一步激化,文镜肃一气出走,随即亦有许多人离开,剩下的人推选文潇潇接任宫主之位。”

“楚朝雨接任武林派盟主之后,主动改善了与文渊宫的关系。文宫主亦驱走了许多元老,最后,文渊宫彻底变成了一个全是女子的地方。而楚盟主忘不了文镜肃救护、抚育的恩情,时时回来探望,可是我觉得他终究欠我们宫主一份情,他既然已答应与宫主订婚,又怎么会去喜欢那个杨绾君呢?我们宫主好可怜,为了楚盟主的那句许诺,竟到了现在也没嫁人,仍是一心一意喜欢楚盟主。”

木离霜一口气讲完长舒了口气,道:“这就是全部故事了。”仲云叹道:“原来如此,想必是楚朝雨顶喜欢杨绾君,但又不肯负了自己救命恩人文前辈,这才弄得左右为难。”木离霜笑道:“定是这样,文镜肃亲自做主让楚盟主娶自己的女儿,文宫主好意,楚盟主必然不好回绝的。”仲云正要说话,但听门被推开了,小娟一路小跑进来,气喘吁吁。木离霜柳眉微蹙,嗔道:“这么着急做什么,仔细不要磕碰着。”小娟道:“是是,小姐,宫主回来啦。”木离霜一下子站了起来,喜道:“真的?”小娟急忙点点头。木离霜抱着小娟,兴奋的直跳,道:“宫主什么时候回来的?带来什么好玩的东西了么?”小娟笑道:“宫主刚刚回来,还有楚盟主也跟着来啦。至于带来了什么好玩的,这我就不知道了。”仲云听得心头一跳,忖道:“楚朝雨那老贼也来了,若被他发现,大事不妙。”木离霜见仲云脸色发白,问道:“大哥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仲云摆摆手道:“张让那一掌劲力已被我化去,早就好多了。”木离霜喜道:“那就好,小娟,我知道啦,你跟宫主说一声,说我一会儿就来看她。”小娟慌忙道:“宫主已知道了全部事情,正与楚盟主商量,并吩咐我们谁也不许去,叫一会儿再去。”木离霜哦了声,道:“知道了,小娟,你去通知其他姐妹,待得宫主让我去时,记得给我说一声。”小娟笑道:“知道了。”带上门,一路走了。

木离霜盯着仲云道:“我们去看看好不好?”仲云怔了怔,道:“宫主不是不让去么?”木离霜嘴角上扬,道:“我们不让她发现就好了,只在旁边偷听。”仲云道:“不大好罢,若是被发现,我又是外人……”木离霜捂着仲云嘴道:“不要说啦,小心让小娟他们听到了。”当下拉起仲云,娇声道:“随我去罢,我们就看一眼,断不会让宫主察觉的。”仲云不好拂木离霜之意,又颇为担心楚朝雨会发觉,正为难间,被木离霜一把拉起,只觉心中怦怦乱跳。木离霜嘻嘻笑道:“我就晓得大哥哥最好了。”话音未落,已拉着仲云蹑手蹑脚推门而出,她对宫中布局甚是熟悉,左拐右拐,带着仲云来到了一个长廊之中。

月光射过树丛,在木离霜脸上留下斑斑驳驳影子。淡淡余晖吻着木离霜细长睫毛,显得愈发美丽动人。蓦地一股幽香袭来,直醉得人身体酥软,仲云握着木离霜纤纤玉手,脸上一阵绯红,只想朝木离霜脸蛋上吻下去,但终究忍住了。

过了那段长廊,远远便是一座房屋耸立,那房屋置在山顶之上,旁边尽是汩汩流水之声,自是幽静之极。进了那房屋,才晓得房屋极大,这时,只见有两位侍女长剑挺出,当面拦住,一人喝道:“是什么人?”木离霜从仲云背后跳出来,嘻嘻笑道:“兰姐姐,是我,霜儿。”说着,又将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女子笑道:“原来是霜儿妹妹,宫主正有要事,不让他人进入。”木离霜眼珠一转,笑道:“姐姐不知道,宫主是派人召我来的。”另一女子一愣,道:“我怎么不晓得?”木离霜道:“宫主是悄悄召我来的,你自然不清楚了。”当下抬脚就要进入,却被一女子挡住,道:“有宫主密令么?”木离霜道:“那是什么?”那女子道:“既然没有,那就不能放你入内了。”

木离霜又说了一会儿,却是徒劳,忽道:“姐姐,你看那边是什么人?”待得那女子分神之际,木离霜连拂几指,点中了那女子穴道。旁边那女子大吃一惊,道:“妹妹做什么?”猛然拍出一掌,击向木离霜胸口。方才木离霜仅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这一下只凭真本事,双方斗了十余招,木离霜已然落了下风,一不小心,又被那女子一拳击中肩部。

木离霜心下焦急,生怕久战无功,反倒惊动了旁人,急忙道:“大哥哥,还愣着做什么,快帮帮我。”仲云拗不过木离霜,倏地伸手一拂,正点中那女子后心,那女子闷哼一声道:“你们……”木离霜瞬即封住那女子哑穴,笑道:“好姐姐,对不住啦,待我回来再给你赔罪。”于是将那两名女子拖到一边,道:“大哥哥,我们进去罢。”仲云道:“好。”二人当下并肩走了进去。

那房屋甚大,二人转过了几个屏风,便来到一处门前,只听里面隐隐传来说话声。木离霜看着仲云微笑道:“就是这里了,我们伏在门口听,宫主他们必然发现不了的。”仲云方要言语,木离霜嘘了一声,道:“听他们说些什么。”那一扇门正好半掩着,仲云透过罅隙恰能觑见里面情况。只见里面坐着一男一女,那男子一袭白衫,甚是文雅,谈吐举止均格外得体,此人正是楚朝雨了。那女子身着青衣,身体已微微发福,但仍能见得年轻时秀丽之色,她抹了淡妆,愈发光彩照人,此人正是文渊宫宫主文潇潇。

这时,楚朝雨面含愠色,恼怒道:“素素也太不像话,怎么能假使我的命令来与文渊宫做对,那些武林派的弟子,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文潇潇道:“我已经一忍再忍了,杨姐姐何苦要咄咄逼人。”楚朝雨歉然道:“是我没有把素素管好,才给文渊宫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文潇潇眼睛一红道:“素素、素素,你叫的那么亲热,真让人好生嫉妒,朝雨,你就没考虑过我么?”

楚朝雨不由愣住,脸上倏然变色,答非所问道:“我们的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过素……待得她知道令尊是我救命恩人,她自是会改过。”文潇潇哼了声,道:“她改过又能如何呢?你是休了她还是再娶了我,让我做二房?”文潇潇咄咄逼人,不给楚朝雨留任何喘息之机,楚朝雨蓦然长叹一声,站起身来,踱了几步。

文潇潇盯了楚朝雨片刻道:“你当初既然许诺娶我,就不应该反悔,你那样……那样弄的我茫然无措,倒让知情人取笑。”楚朝雨佯作镇定道:“当时也该怪我,只是文伯父对我的恩情,我到今日还无以报答,好生惭愧。”

文潇潇冷笑道:“你终于肯说实话了?”楚朝雨道:“什么?”文潇潇道:“你就没有一点喜欢我,只是为了不辜负我父亲一番好意,所以才勉强答应娶我的,是也不是?”楚朝雨道:“哪里的话?”文潇潇徐徐道:“我早就知道了,这几年我对你的用心还是没收到半点效果,你既然还深爱着杨姐姐,你早就该拒绝我了,我又不会怪你。”

仲云心想:“这文宫主倒是比那老狐狸文雅多了。”正想着却听楚朝雨道:“我心中还是放不下你的……”文潇潇面有缓和,道:“真的么?”楚朝雨道:“你也晓得,我打小就认识了素素,与她情投意合……”文潇潇身子微微一颤,道:“我知道了。”楚朝雨道:“都是怨我……”文潇潇道:“不怨你,只怨我对你喜爱太深,难以自拔,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当上武林派盟主的么?”楚朝雨听得此话,心中突的一跳,却镇定异常,神色淡淡,脸上不见任何表情。

当下道:“自然记得,陈年旧事了。”文潇潇斜眼睥向楚朝雨,徐徐道:“我为你背叛了一个喜欢我的人,这样也没得到你真正的爱我一次。”楚朝雨道:“罢了罢了,还提它作甚?”文潇潇凝视烛光道:“我晓得你每次来都不是为了看我,而是看望我父亲。自我父亲死后,你还是****去探望他,我很感激。”楚朝雨道:“何必要说感激……”

文潇潇眼眶一红,道:“你这么喜欢杨姐姐,日后你来探望我父亲时,就不必虚情假意来看我了,免得江湖上闲话纷纷。”

仲云心中一惊,忖道:“原来楚朝雨还是喜欢杨绾君的,虽然****去文渊宫,但都是为了探望文前辈,那老狐狸倒真是错怪他了。”木离霜颇为失望,悄悄道:“大哥哥,没想到楚盟主不喜欢我们宫主,如此倒真委屈宫主了。”仲云道:“是啊,我们走罢。”木离霜点点头,二人正要离开,却听楚朝雨道:“门外的两个人,不必走了,都留下罢。”

二人俱是一惊,仲云心念电转:“是了,楚朝雨武功之强,内功修为远在我二人之上,我二人一举一动只怕早教他发觉,这下真是大意了。”遂急思对策,但闻砰的一声,门忽的被撞开。木离霜只觉眼前一花,一阵劲风朝自己面门扫来,威力大的无法想象。她知是楚朝雨杀到,孰料一出手便攻向自己,她武功与楚朝雨差了甚远,不禁蹬蹬退了两步,心中正自大恐,吓得不敢动弹。却听仲云叫了声“小心”,蓦地觉得身体被仲云一揽,恁地于空中一折,在石光电闪之间躲过了楚朝雨的杀招。她被仲云揽在怀里,又羞又惊,心里竟是无比的喜欢。

适才仲云与木离霜一到门前,就已被楚朝雨察觉。只是他涵养绝好,自恃武林派盟主身份,不肯轻易动手。再暗暗明察一番,只觉其中一人呼吸顺畅,内力流转自如,心头更是一凛,暗思道:“难道是高手到了?”直至文潇潇言语渐激,楚朝雨又是歉然又是懊恼,再加上他平生最恨他人旁侧偷听,是以无论如何也忍耐不住。但他考虑却是周到,既然有一名高手,一出手就应先伤那武功较弱的人,再与另一人周旋。于是他飞身而出,直扑木离霜而去,直到手触到近前,才发觉原来是一名女子,不由一愣,招式缓了半分,这才给了仲云救命之机。否则以他的身手,这招出其不意定能让木离霜丧命于他的铁掌之下。

楚朝雨一招落空,呼的又是一拳捣向仲云。屋外仅游荡着星点亮光,楚朝雨一时没注意到仲云模样,只道是高手到了,这一拳出去更没有丝毫留情,直奔仲云胸膛。仲云自武功大成后从未与像楚朝雨这种一等一高手拆过招,猛觉压力陡增。喝道:“堂堂武林派盟主欺负女子,不要脸么?”当下放下木离霜,与楚朝雨专心缠斗起来。

楚朝雨被他叫住心结,招式一慢,立时被仲云反攻几招。双方初时试探,均不敢过于发力,这般来来回回,翻来覆去斗了有三十余招。他只感仲云拳脚不啻稳重,亦是劲力十足,颇感诧异,不晓得是哪位高手到来,一不留神就被击中手肘,顿时左臂一麻。这时再也不敢有一点怠慢,惊怒道:“好小子,恁地了得。”说着右手一挥,迫开仲云一掌。倏地跨出一步,双掌一分,左掌击向仲云腹部。

仲云料得这一掌必然不凡,急忙侧向闪躲,正要反攻,却见楚朝雨身子忽然矮了半截,一头顶向自己胸口。楚朝雨这两招变化奇特,之前没有征兆,又是极难预料。仲云武功比之以前高出甚多,饶是如此,依旧不及楚朝雨武功精妙,急忙翻掌向下,推往楚朝雨头部。楚朝雨身子一转,已然避开,连出两拳,仲云抵过一拳,胸口猛然一阵透心剧痛,袍袖被遒劲内力激得鼓胀,如同大气球一般腾空而起,止不住的往后跌去。

适才楚朝雨虽被仲云挡住一拳,但他变招奇速,两指伸出,变出“劲风针。”“劲风针”乃是楚朝雨成名的武功,这一气针虽小,却是被楚朝雨用全身内力逼出体外,且身体任何部位均可发出此道气针,威力大乎寻常。楚朝雨还未成名时,用“劲风针”让江湖上无数高手吃尽苦头,自当了武林派盟主之后,武功愈高,“劲风针”这门绝技就很少再用,今日与仲云激斗,又使将出来,仲云始料不及,当即中招。

楚朝雨占了优势,自是不给对手任何反击的机会。嘿嘿一笑,欲要补上一掌结果仲云性命,霎那间,但见木离霜跨出一步,挡在仲云身前,楚朝雨大惊,急忙收回,掌风只在木离霜清秀的脸上荡开,吹得她鬓发拂起,楚朝雨负手而立,怒道:“要找死么?”木离霜道:“你要杀他,还不如结果了我,他救我一命,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这一番话说得格外坚毅,木离霜小脸惨白,不停地喘着气,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毫不顾楚朝雨一掌是否拍下来。

仲云接连调用数道内力才化去楚朝雨“劲风针”,胸口阵阵作痛,满头大汗。他没有料到木离霜竟会拼死护着自己,亦是感动万分,眼眶一热,直欲将木离霜揽住,挡在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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