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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情思蒙雾为谁顾,身世萦烟向哪般4

仲云奇道:“有什么不同么?”苏忘机道:“楚朝雨野心不小,他只想一统中原武林,这次他可能想颠覆原有武林派南,纵物门北的统治模式,将纵物门和武林派合为一起。”孙露薇道:“那其他人不会反对么?”苏忘机道:“其他人反对也难以济事,毕竟楚朝雨那边拥立者为数众多,完全有可能将反对者镇压下去。”仲云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在汉中那一战,吐蕃实败非败,中原武林实胜非胜!”孙露薇道:“为什么?”仲云道:“达克库虽在汉中大败,但正好留给了他准备时机。中原武林胜了之后,可能以为吐蕃、西域元气大伤,而放松警惕,专心应付武林大会之事。这时,达克库那边则养精蓄锐,他可以趁武林大会纵物门与武林派对抗之机,一举将其全部攻破。所以说吐蕃虽败在一时,却有望胜在之后。中原武林虽胜在一时,却有可能换来最终的大败。”

苏忘机赞许的点点头,道:“正是此理。”木离霜吓得拍拍胸脯道:“没想其中竟藏有这么大的玄秘,如果吐蕃掌控了中原武林,那……”孙露薇续道:“那就是死路一条!大唐的江山不仅仅是靠边疆的那几个节度使,如果没有整个武林的支持,没有百姓的拥护,想必也长久不了。”

孙露薇话一说,众人皆是噤若寒蝉,许久无人发话。仲云踱了几步,略作沉吟道:“为今之计,只有告知武林派与纵物门,让他们小心提防。”苏忘机叹了声道:“时间太紧,何况此时正是武林大会举行前夕,他们听不听的进去,还是个棘手的问题。”仲云道:“那怎么办?”公输若与苏忘机相望一眼,苏忘机呆了片刻,方才道:“现今还有个办法。”仲云道:“什么办法?”苏忘机道:“那就是拿到薛仁贵将军留给纵物门和武林派的那两个秘密!”

仲云愣了愣,道:“这与那两个秘密有什么关系?”苏忘机道:“这两个秘密极为重要,是薛仁贵被贬为平民后留下的,说是数十年后必有奇用,并嘱咐当时武林派盟主悟远方丈和纵物门掌门徐道前辈好生保管,遇到危机时刻才能拿出来,并与众人一齐商议。此间正是危机时刻,若是找到那两个秘密,或许能发现解决方法。”仲云道:“那两个秘密不是武功秘籍么?”苏忘机摇摇头道:“依我所见,这两个秘密断然没有武功秘籍那么简单。”孙露薇奇道:“那是什么?”苏忘机道:“我亦不知,只有拿到那两个秘密才能知道。”木离霜急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找罢。”苏忘机苦笑道:“这两个秘密自师父仲平死后就再也没在江湖中出现过,但却有一条门径可循。”

苏忘机稍作停顿又道:“现今武林人士都对这两个秘密垂涎不已,达克库为了找到这两个秘密,更是时时与中原武林作对,却是徒劳的。他们更以为这两个秘密都在我手中!”仲云等人一片哗然,木离霜道:“为什么会这么以为,那您到底有没有这两个秘密呢?”苏忘机笑了笑道:“丫头,你想想,我如果真有这两个秘密,还劳烦咱们去找么?”又道:“中原武林人士都知道我和周旷是师父仲平最中意的弟子,也亲耳听到师父说是因为我和周旷偷拿了纵物门秘密,才将我们二人一并赶走。”孙露薇奇道:“难道你们没有拿?”苏忘机道:“不错!而且师父仲平自得到纵物门之后心性大变,先逼走了悟远方丈,后将我二人逐出武林派,并陆续驱赶了一些弟子,那时我……我与周兄的关系最好,于是我二人一起到了西域。仲平之所以告知武林那秘密是被我二人偷走,兴许是想掩人耳目罢了。”仲云又一次听到自己父亲,不觉心下一沉,更是大惑不解:“父亲为什么会心性大变?又为什么要掩人耳目?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么,还是其中隐藏着不可告知的秘密?”此时仲云只觉有一个巨大的谜团萦绕在自己脑海中,久久消之不去,又想:“或许只有当拿到那两个秘密之时,一切谜团才会破解。中原武林,甚至整个唐王朝,才会消弭这场大祸!”

正自沉思,却听苏忘机又道:“至于武林派的那个秘密,也随着悟远方丈不知所踪了。”众人一阵沉默,孙露薇一旁着急道:“说这些有什么用?苏前辈,你适才不是说找到这两个秘密有一条门径可循么,那门径是什么呢?”苏忘机淡淡道:“莫急莫急,还有一事。云儿,你也长这么大了,关于你父亲和你的身世,我也可以告知你了。”仲云心里怦怦直跳,许久不能平复,当即跪下叩首道:“师父能告诉徒儿,真是……真是再好不过了。”他自懂事起就没再见过父亲,至于自己父亲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要遗弃他,更是一无知晓。此间听苏忘机这么一说,自然求之不得了。

苏忘机将仲云扶起,叹了声,缓缓道:“二十多年前,剑魔薛逸尘练成惊世骇俗的‘形物术’后,狂性大发,一路杀回纵物门,夺了当时纵物门掌门孙仁的性命,又抢走了薛仁贵将军留下的那个秘密,后来还嫌不足,翻身杀进武林坛中。那时武林派掌门悟远率众拼死抵挡,其中就有你父亲仲平。剑魔武功虽高,终究难以招架数十名高手的围攻,结果失败而走,你父亲仲平奉命追击,逼得剑魔跳崖自尽。我那时和另几位师兄师弟奉命镇守武林坛,因此没有随之前去。”

“你父亲得胜回来,又取回了纵物门的那个秘密,一时威望极高,几乎盖过了悟远方丈。悟远方丈本着出家人之念,本就无心打理武林派事务,见仲平最得人心,干脆将武林派盟主之位让给了师父仲平。那时纵物门元气大伤,门派中高手大部分都被剑魔杀死,为了安全,纵物门的秘密就一直留在武林派中,约定过上四五年再行取回。却说师父自拿到纵物门之密后,心性忽然变得奇怪起来,经常莫名奇妙的发怒,甚至随意打伤武林派弟子,悟远方丈瞧在眼里,很是不满意。”

“一日,师父办完事由外归来,竟当着众人的面,逼着悟远方丈交出武林派之密。悟远方丈没有答应,反倒辞去了武林派的一切职务,重回少林寺,自那时起,少林寺就从武林派中脱离了。师父没有拿到武林派之密,自是心有不甘,于是亲自去找少林悟远方丈,二人在少室山上大战一场,师父武功比之以前忽然强了十倍不止,一举重创悟远方丈,悟远方丈带伤逃走,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师父没有发现,便大开杀戒,杀死了少林寺中许多佛门弟子。”

仲云听到此处,心下顿生失落之感:“父亲居然是个这么狠毒之人,看来楚朝雨说的话一点不错。”倏然生出疑惑,不禁问道:“师父,我父亲武功为何突然大有长进,是和那个纵物门秘密有关么?”苏忘机脸上露出复杂神情,道:“我亦不知,或许那个秘密真的包含有某种武功秘籍,你且先听我说完罢。”

于是接着道:“武林派秘密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之后,再过了一阵儿,你就出世了,师父更加陷入癫狂状态,我们为了你的安全,打算将你先寄养在师父的朋友何铮家中,所以自你懂事起,第一个认识的是何铮兄,而并非你真正的父亲。”

仲云听得此话,心中不由难受之极,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那我妈妈呢,是和我……和我一起离开爹爹了么?”苏忘机扬起头,沉思半晌道:“师母名字叫做:‘徐若岚’,自生下你之后不久,便不知去向。我们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她的下落。”此话一毕,仲云心头一震,忖道:“看来我在幻潭那个石洞中见到的尸骸,应该就是母亲的了,母亲流落到了那里,定是父亲没有好好待她的缘故。”忽的眼眶一湿,阵阵酸楚席卷心头,又想:“唉,那另一具尸骸又会是谁的呢,为什么母亲会对她如此憎恨?”

这时,但闻苏忘机道:“再后来,我们就被师父逐出武林派,一路上还有许多对头想置我们于死地,但都被我们逃过了。待得到了大唐与西域的边陲,同行的几个弟兄,就只剩下我和周旷兄,其余的死的死,散的散,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是否还活着。”说到这里,苏忘机老泪纵横,默默叹息。公输若不停地在一旁安慰,眼睛也是红的,周围霎时间异常安静,没有任何言语。

孙露薇打破沉寂,说道:“之后呢?”苏忘机道:“又过了几年,我听其他武林同道说师父突然暴毙而亡,后来楚朝雨就接替了武林派盟主之位,那个纵物门秘密也随之消失了。”孙露薇一手支颐道:“唉,可是那两个秘密究竟在哪里呢?如果真找不到那两个秘密,只怕一切都完啦。”仲云佯怒道:“露儿,不许胡说,就算找不到那两个秘密,我们还是有办法的。”

苏忘机点头道:“正是。大战告急,万不可自己泄气,找到那两个秘密最好,真若找不到,也没甚大不了的,想我中原武林千百年基业,怎能让一个小小吐蕃断送了?”仲云双拳一握,道:“不错。师父方才说找到这两个秘密有门径可循,这条门径是什么呢?”苏忘机捋了捋胡须,道:“现在好啦,将这个故事讲完,恰好可以告诉你寻找秘密的门径。”仲云大喜道:“请师父言明,我定当努力拿回秘密,以解中原武林之灾。”苏忘机道:“现在最容易找的是武林派的这个秘密,不妨先从它下手。首先,这个秘密最有可能在少林寺中,因为当时悟远方丈是在少室山上失去踪迹,并无人看到他下山。其次,这个秘密也有可能在武林坛中。须知悟远方丈一直拿着武林派的秘密,在击败剑魔之前,他亦是武林派盟主,有很大的可能把这个秘密尘封在武林坛内,而不像后来人们所说的那样,带去了少林寺。”

仲云道:“那纵物门的秘密呢?”苏忘机笑了笑道:“现在天底下知道这个秘密的大概只有一个人了。”仲云、孙露薇、木离霜三人异口同声道:“谁?”苏忘机道:“就是大魔头薛逸尘!”仲云应了声道:“薛逸尘当初抢了纵物门之密,想必也会看上一看,天底下知道这个秘密的的确只剩下他一人。”苏忘机道:“近些年薛逸尘重出江湖,引起了许多武林人士恐惧,但他却没再行杀戮之事,饶是如此,若想从他嘴里套出纵物门秘密,难度毕竟不小。”孙露薇道:“既然又危险又麻烦就不要去找那个……那个剑魔了,还是先找到武林派的秘密罢。”苏忘机道:“丫头这话也是。少林寺离此处不远,可先到那里看看,也许能拿到武林派秘密。可惜我伤势未愈,不能同去了。”仲云道:“师父在此好好养病,这件事就交给徒儿好了。”苏忘机道:“你到了少林寺,可从偏门入内,或是翻墙进去,切莫让他们发现。他们倘使知道了你的来意,说什么也不会放你进去。”

仲云站起身道:“师父放心,这点徒弟还是理会的了。”木离霜顿足道:“那怎么行?少林寺那么大,大哥哥哪里晓得那秘密会藏在何处?”仲云徐徐道:“放心好了,现今只得走一步是一步,进了少林寺再想办法。”木离霜道:“那我也陪大哥哥去。”孙露薇一听,急忙争着道:“我也去!”仲云摆手道:“那怎么行?”孙露薇撅嘴插腰道:“怎么不行啦,就许你去不准我去么?少林寺又不是你家开的,再说那群秃驴各个不好惹,你……你要去了,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木离霜道:“是啊,大哥哥。姐姐话说得很对,我们一起进去相互也好照应。”

仲云正准备再行劝说,却见苏忘机站起道:“不妥不妥,你们两个跟着去笃定要坏事!”孙露薇生气道:“为什么会坏事?我又不比他笨,我还担心他会坏事呢。”仲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露儿,你想一想,你是一个女子身,进入少林寺定会引起他人怀疑的。”孙露薇道:“那又如何?我装扮成男子就好了。”仲云道:“那也不行,少林寺高手如云,如果让他们发现,我不但要自保,还要护得你脱身,这就难上加难了。”孙露薇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鼻子一酸,小声道:“好罢,那你取到武林派秘密后就快点回来。”仲云见她态度突然转变,心下怔了怔,待要安慰,不经意间斜眼一瞥,只见昏蒙蒙的窗纱上似有一个人影在移动。这一惊非同小可,仲云大喝一声:“什么人?”“呼”的跃至窗户跟前,手掌平平推出,这一推用上“流转天罩功”中的内劲,砰的声闷响,窗户被硬生生推开,却哪里见得半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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