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冯溪和姑姑还有卓谦去家里的坟地看了一下,杂草丛生,枯黄枯黄的。
对于三个人来说,这个工程还是有些浩大,姑姑说她去叫姨父和表弟过来帮忙,冯溪连忙拉住她。做生意怎么能离开店子,虽然说事情有些多,可是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就好了。
先去那边山头挖几个坑,不用太大太深。冯溪决定将爷爷奶奶爸妈的尸骨全都放在一块,然后在立个石碑。
决定好怎么做之后,就从邻居家借了锄头铲子等工具开工。
卓谦坚持不让冯溪动手,可是冯溪不管不顾,凭什么要听他的?冯芝看着卓谦坚决的样子愕然不解,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架势好像要吵架啊。
“小溪身体不好,要不你就歇着吧。”难得卓谦这么为她考虑,怎么她还怒火冲冲的?冯芝想。
“他可以歇,我不可以歇,这种事情我必须亲手做,他们在世没有享到我的福,难道现在我不该尽点孝心吗?”
冯溪的话没人可以反驳,卓谦只能无奈的看着她虚弱的身子挥动着锄头,生怕她什么时候会倒下去。
下午四点多,因为冯溪坚持要在这儿干活,卓谦必须看着她,只能冯芝回去先煮饭,饭好了再来叫他们。
“他们都知道你的心意的,也不会怪你,你干嘛那么强呢?”卓谦心疼的看着脸色苍白冷汗直流的冯溪说道。
冯溪埋头干活也不理他,卓谦只好上前强势的抢去了她的锄头,扔在一旁,“你到底干嘛折磨自己呢,你这样他们在下面就能好过了。”
冯溪力气小抢不过他,也不跟他一般见识,拿起旁边冯芝的锄头又开始刨坑。卓谦抢过去,“你就休息一下又不会耽误什么,你自己不也说有的是时间吗?”
冯溪立在那半声不吭,就在卓谦以为她要这样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她突然走到一旁枯黄的草地上坐下,低着头。
太阳要下山了,晕黄的光透过树影斑驳流离着。她再干活的时候一直想着以前爷爷还在的时候的情景。爷爷在地里干活,她就陪着一起干活,那个时候长时间在地里面晒太阳,人黑黑的,跟其他水灵灵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样,还曾经受到过班上男生的鄙视和笑话。
可是爷爷告诉她,劳动最光荣,这没有什么好丢脸的,还给她讲了好多好多劳动致富的故事。冯溪也曾经羡慕过班上的女生有钱买花,自己还偷过爷爷的钱自己去商店买。结果被爷爷发现了,可爷爷却没有骂她,只是一个人偷偷的在外面哭,边哭边说自己对不起孩子,连花都买不起一朵给他最爱的孙女。冯溪看到爷爷哭就知道自己错了,哭着给爷爷道歉,然后爷孙俩哭成了一团。
这里一直以来奉行的土葬,在冯溪家后边的山上就是一片坟场,冯溪的家人都葬在那里。小时候冯溪曾经害怕,怕这些在底下的人会出来吸人血,每次她都不敢一个人在家。后来爷爷告诉她,他说:“冯溪,你看啊,那里就是你爸爸妈妈住的地方,他们住在那里就是在保护你的,怎么会让别人来吸你的血呢?”
后来冯溪就不怕了,而且她一旦寂寞的时候就会抬头往山上看,看她的亲人跟他们说话,就想他们陪在自己身边一样。
可是现在他们也搬家了,不会在保护她了,她抬头也看不到亲人了。
卓谦开始以为冯溪只是在跟他怄气,但是她歇了下来结果还是让她满意的,可是后来发现她的肩膀在细微的抽动,才意识到她在哭。
他怎么会这么大意呢?每次回到这里她都是伤心的,尽管有姑姑的陪伴,也填补不了她心中的空虚感。
他坐到她身边,将冯溪揽过靠在他的肩膀上,开始冯溪在反抗,可是女生天生力气比男人小,又干了这么久的活,哪还有余力。
“好了,好了,你就不能稍微乖一点吗?我干了很久,现在手臂好酸啊。”卓谦尽力想要轻松活跃一下气氛。
可是冯溪不买账,“现在我终于确定你跟卓轩的确是亲兄弟。”
卓谦不恼,“想爷爷了吧,我也想他了。”
冯溪啐他一口,“又不是你爷爷你想什么。”
卓谦侧过头深深看了冯溪一眼,又幽幽的转回,“我当然想他了,我想他可以拖个梦给我,告诉我该怎么才能让你不伤心,我想他如果还在,你一定不会这样自暴自弃,得病了也不治,我想他如果还在,你一定会振作,坚强的生活,活出那个我熟悉的冯溪。我非常想念他,想念他可以过来敲敲你这个榆木脑袋的头。”
“你才榆木脑袋呢?”冯溪暗示自己,才没有被他说的眼泪哗哗的,也没有想着要投入他怀中好好的哭上几个小时。
“想哭就哭吧,我肩膀可以借你,哭完了我们好干活。”
冯溪想哭,更想笑,狠狠的捶了他一通,发泄了心中的郁结之气,这才作罢。
等到冯溪心情重新开阔的时候,冯芝已经过来叫他们吃饭了。于是两人收拾了工具往山下走。
基本上所有的工具都被卓谦拿着的,冯溪轻松自在的在前面走,卓谦背着工具偻着背在后面跟着。
太阳已经完全没入了山的另一边,冷风拂拂,让刚还很热的冯溪感到阵阵凉意,收拢了衣服裹着自己,她回头望了卓谦一眼,看着他跟那么多的工具较着劲,心情格外的愉悦。
冯芝已经到村口来接他们,从卓谦手上分担了几件工具,凑到冯溪面前说:“你怎么全都让他拿着,这么多,人与人相处要互相照顾,这样单方面的很容易出问题的。”
冯溪听着姑姑的劝诫直点头,连声说我知道了,然后又趁姑姑不注意的时候狠狠的睕了卓谦一眼,倒是他在后面听着眉开眼笑的。
吃完饭之后,等冯芝走后,卓谦拿着药罐子翻出叶岩硬塞的中药开始煎,不一会整个屋子都是浓浓的药味,冯溪闻着直想吐。
看到卓谦端着熬好的药过来,冯溪连忙摆手,“你快把它拿开。”
卓谦不以为然,“良药苦口,我放了蜜枣的。”
冯溪摇头,誓死不从。
“那我给叶岩打电话了,说你不听话。”卓谦作势拿出手机,冯溪连忙拦住。
“你什么时候跟她一伙的了?”冯溪奇怪,叶岩竟然请他看着自己吃药?
“没有永远的敌人。”卓谦将药递给她,在她手里放了两个蜜枣。
冯溪刚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吓的卓谦团团转。
“怎么了?胃不舒服吗?要不先吃蜜枣,下次我再多放点好了。”
“我没事。”再不开口她都要被烦死了,花了半个小时终于将药喝完了。
刚把碗递还给卓谦,叶岩的电话就来了。
“有没有按时吃药?”逼问直逼面门,冯溪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喝了。”
“怎么了?”叶岩问。
“刚喝完,费了很大劲,现在没力气了。”
叶岩的笑声从手机里传来,“嗯,还不错,还算听话,诶,我有个消息你要不要听啊?”叶岩神神秘秘的。
“没兴趣。”
“关于卓谦的,你不听吗?”
冯溪疑惑,卓谦的什么秘密啊?
不过她还是拒绝了,“没有兴趣。”
“嘿,你就不想知道他当初为什么要跟你分手吗?”叶岩急了,怎么都没有一点反应的。
冯溪怔了半响,已经分手了,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我不想知道。”
卓谦再次回到大屋的时候冯溪盯着他,盯的他寒毛耸立,“怎么了?”
冯溪幽幽的说:“没什么。电视我不看了,睡了。”
然后就回了房间,卓谦看了一下手表,七点半,睡的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