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淳浑身定格似的,一双纤细的眼睛陡然睁得圆溜溜。她终于能看到里面是什么样子了,屏住呼吸,迎来最兴奋的时刻。
随着门的开启,蝠焱也在惊叹一般都是由老头召唤自己过去的,谁会过来敲门,这扇门只有自己开关过,就算门内也从未让谁见到过,屋内的事物一种见光死的感觉。
当有阶级隔阂的两人五年后再见,像是炸开了爆竹似的使之心惊肉跳。
蝠焱还在想用什么表达的时候,他的内陷的眸先发光有了热度。
尔淳在望眼欲穿的人的面前,立即开心地喊起来:“蝠焱,哈哈,一点都没变,过得好吗!”
她兴奋地蹦了起来,双手抓着他黑色的披风。浑身每个细胞都充满了喜悦。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直视他了,已经完全忘了礼仪这种东西。
“呵呵,请问有事么!”蝠焱磁性低沉的嗓音充斥着她高亮的美音。一向职业性的他在表达情绪上都显得在做难度偏高的事情一般。
这一次更难,把自己栓身边养了一年多的小主人。记忆像石头一般落进自己的心底,即使起波澜,石头会露出的更清楚。
“我能进去说话么?”尔淳直率的性子使得蝠焱有点木讷机械式。
得到他的稍微许可,尔淳便擦过他的肩往里走。看了看四周,啥也没有啊,便问道:“蝠焱,你一般在这里做什么呀?”
“……”在这尴尬的气氛中,蝠焱哑口无言。站在门边,仿佛他是客,她是主。
尔淳莫名地叹了口气,心想,哎,真是个木讷的人,当初自己养的那只蝙蝠挺灵活的呀,可能与人接合他还不太适应的吧。她双手又插着腰,连坐的地儿都没有,难道像以前挂房梁上睡觉?
尔淳瞻仰过这办公室,随即面向蝠焱站定,双眸紧紧凝视着他,急切正式得说道:“雪现在发高热,已昏迷不醒,你有什么办法么?”
气氛被她这一问便缓和许多,蝠焱听了有点不知所以然,极力思索中,他苍白的脸更显得凝重。
他很想帮尔淳解决问题,可是对于从来不知道生病是何物自然是百感交集。集中了注意力,黑色阴戾的爪子紧紧握着,血管爆突。
想了想,既然那个女孩子是主人所安排,自然还是先通报一声比较稳妥。不过主人做事想来隐蔽,只能暂且委屈尔淳了。
踌躇良久的他终于有所动作,他迎上尔淳急迫的眼神,公式化地说道:“尔淳,你暂且先去,等我汇报主人后再与你们联络。”
屏足气息等待的女子,眼神终于有所颤动,对于这种折中的答案稍感不耐烦。她憋了憋嘴,说道:“那好吧,那我们等你消息。”
说完愤愤离去,心中有所不快,有什么不能当自己面请示丹的。虽然对于蝠焱,自己得有所分寸,但是一看到他觉得就算自己无理些,他也无计可施。
希望能够有药能够治雪的病吧,她发觉自己跟雪可以成为比较不错的朋友呢,大胆,善良,敢爱敢恨,只是满脸愁容。
蝠焱站在门口,看到尔淳远去的背影,垂下薄薄的眼皮,他进屋关上了门。
对于刚刚才完成任务禀报丹的他,再一次拨动了耳内的声波频率。
主人一向冷硬的声线再次响起。
“什么事?”
“雪得了‘高烧’的病症,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隔离。”
“可是……”
“有什么问题?”语调转变了,一种更显压迫的感觉。
“真的无药可治了么?”蝠焱坚持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几句话。
“那老人自会知道如何处理,你没事吧,蝠焱?”
“没事,我知道了,谢谢。”
“嗯!”
对方切断了耳线,蝠焱眼中闪过一些幽怨,尔淳那边恐怕是不好交代了,本想多跟她亲近亲近的。
他握了握手里的沙漏,立着直挺挺的身子骨,尽显苍凉。自己从来没这种乱了思维的感觉,有点灼热的大脑。
好像雪的出现,使一切都开始乱了,忙碌着,却没有解开结的人。
在黑市做生意的丹,离开了最后一家黑商。他在商人特意奉承迎合下,果断驾着悬磁浮车飞驰而去。
穿梭在各种颜色夹杂的路段,有时开往高处的露天大陆,有时低浮在洞内路段。
他在飙车,周边极速闪过的建筑,人物,种种自己喜欢的或者厌恶的,还有些分不清的灰色,通通被远远地甩在身后。
雪生病了,不否认是自己造成的,并不是不喜欢她,只是想让她多休息休息罢了,以后的路还很长,多愁善感的她是该有更多的精力了。
现在阴霾夹杂雨雾的天气只有自己喜欢吧。喜欢在别人的盲点处做点手脚正是最擅长的事情吧,也是自己长时期的积累,存活的一种方式。
死亡并不代表结束,希望并不代表开始,重新洗牌不一定就会抹去记忆,掌握一切并不代表永生。
这一切复杂的种种,使得本身就很忙的他,有些开始动摇了。撒下棋盘的是凯,搁置棋子的是自己,而规矩走法最终是由基尔来定。
将军倒下了,接下来的洗牌,又会呈现何种路数呢。
谁来接替凯的位置呢?这个疑问让丹皱了皱眉头,却露出了一股满足的笑意。能在一张脸上同时露出两种不同的表情恐怕也只有他自己了。
其实一直在想自己的欲望是什么?是金钱地位还是有爱的人,每个人都为欲望而活,所以有脱不了身的喜怒哀乐。
而自己努力到了今天的位置,欲望却又悄悄溜走,不在自己的身边,看来并没有掌握住。
欲望隐隐约约在脑海另一个边际,闪烁,晃动,想看清却一片白茫,想捉住却被调皮地躲开。
丹自嘲得一笑,或许自己真的很不如凯,他一直认定目标,呈现出无穷大的欲望,他至始至终都是想灭了基尔。
那时自负的认为凯会不再回这里,成为笼中宠物,一点都没有将他执着的妄想放在眼里。
凯按照自己的心意回来了,选择了定时性死亡,这种坚不可摧的意志也是基尔欣赏他的原因,只有凯才拥有的灵魂使得睥睨一切的基尔固执地将他死死守住。
被凯的归来所感染的自己,有一时失神的他想试试避开基尔的耳目,谁知道基尔他已经知道凯的存在……看来自己真的做不到呢,如果凯的生命就像生动的一记黑色地雷,那么自己就是玩弄黑水的巫师吧。
到底是自己玩弄了水,还是被水玩弄了自己,毕竟倒影的都是自己的身影,除非自己避开。
在黑夜中驰骋的丹,期盼答案的镇定眼眸自然的盯着前方,远处地平线开始迎接太阳的蹦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