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山扬起头沉思了片刻，突然道：“石猛！我佩服你！干得不错！”
石猛张大了嘴巴，“啊？”
“男人大丈夫做事但于无愧于心，对国家要忠，对朋友要义，对亲人要爱！没有一点血性，又凭什么成为我的战友？”
王云山道：“但是我是警察，我必须逮捕你！但是我会把你送到军事法庭上的。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已经超越了你的报复的目的了。如果你还要继续你的报复行动的话，会有更多的无辜人员会因为你受伤或者丧失生命。你知道吗？”
“小天，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那些战士和警察的，只是他们逼我的太厉害了，出于自卫我才那么做的。”
“你是出于自卫，而那些战士和警察是为了什么？”
“我必须逮捕你！你没有完成的任务。我会帮你继续完成的，所以你还是跟我走吧！不要再让一些正直的同志因为你而受伤。他们可是有家有小的人，你还是跟我走吧！”
石猛知道王云山的意思，石猛丢下了手中的枪，“我石猛在这里给您叩头了！小天！希望你记住今天你答应我的话。”
石猛的脑袋一次次狠狠磕在坚硬的土地上，在“砰砰”有声中，鲜血在他的额头上不断飞溅。
王云山转过了头，冷然道：“站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蔡小天要的是铁骨铮铮的兄弟，不是屈膝下跪的可怜虫！我会在那个混蛋身上多打一颗子弹！你安心的上路吧！男儿大丈夫要仰不愧对天，俯不愧对地！就算你被世所不容，要为自己的复仇行为付出生命代价，你至少能在行刑前坦坦荡荡的告诉我，你没有冤杀一个好人，也没有放过一个混蛋！”
石猛狠狠甩掉自己的眼角的泪水，他用最尊敬的目望着眼前这个负手而立的男人，石猛一直望着这个比他要小上十岁的年轻男人！他狠狠叫道：“谢谢你！我相信你会做到的！”
王云山带着石猛走出了森林，王云山并没有给石猛带上手铐，因为王云山觉的那是对待兄弟一种侮辱，至少自己不能这么做。
当大家都在忙碌着怎样进山进行围捕石猛做周详计划的时候，王云山带着石猛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一群武警战士和警察迅速做出了反应，把他们的枪指向了石猛。
王云山对着冯所长和方晨说：“冯所长！蔡小天把罪犯石猛逮捕归案！由于他是现役军人，我希望送他回军事法庭接受处理。”
冯所长是军人出身当然知道像石猛这样的军人肯定是一个特殊的军人，所以由军方处理是最好不过了。
“你叫蔡小天吧！”方晨看到对方只身一人就把对方带了回来，这说明有一定的本事。方晨是个爱才之人，所有的有才的人，他都想招到自己的麾下。
“是的！”
“我会向上级汇报你的英勇事迹的。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方队长！还有一个情况我要说明一下。石猛之所以犯罪是因为他的妹妹被他的妹夫杀害，而且让那十三个民兵强奸致死，我希望立刻逮捕李栋。”
“我们已经逮捕他了，在我们的做工作的基础上，对方已经全招供了，我们会严办的。”
王云山当然明白方晨说的做工作，出了石猛这样大的案子，他不可能不采用非常手段来调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然石猛和李栋的关系很快就会被调查出来。
王云山给了石猛一个肯定的眼神之后，石猛就被押上了车。石猛没有反抗，知道对方已经招供了，他知道对方是必死无疑，只是不是自己亲手杀而已。
在石猛的案子结束的一个星期后，王云山被调到了市刑警大队。王云山知道这是方晨的意思，当然这也是方晨向上级活动的结果，想从下面调一个人进入到市局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爱才心切的方晨，动用了自己的家里的关系，最终还是把这一纸调令给办了下来。如果靠自己的能力，方晨还是办不成功的，毕竟自己还没有这个能力。自己再出色也只是一个刑警队队长，还没有人士的调动权。
今天是方晨的生日，所以，这个二十七周岁的刑警队长晚上在家里小酌几盅也是应该的。他没有请任何人,唯独请了王云山,因为这是他上任后办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王云山调到自己的身边.他相信王云山有这个能力,从他逮捕石猛的时候,方晨就看出了王云山不是池中物了。两人面前摆了两碟小菜，一边喝一边看电视，看得很愉快。电视屏幕里出现有方晨本人英武的形象，那是昨日下午答记者问时他尽出风头的场面。方晨很满意自己面对镜头的表演，包括语调、语速和气势，甚至包括骨子里浸出的某些学养——好长时间里他窃以为，作为一个大市的刑警头子，在全国公安范围里像他这样的并不算多。采访节目播出了警方闪电般破获十三民兵被杀案的情况，这已经是第二次突出报道此案了，方晨也是在看第二遍。由于警方提供了现场拍摄资料，市民们在电视机前看到了发案现场的实景。主持人甚至用了“传奇式地”、“历史上最漂亮的一次”、“标志着……新阶段”一类语句。当然，同时播发的公安部嘉奖令在措辞上也毫无保留。方晨同志的镜头在画面上共出现四次，这是一次特殊的报道，也是一次宣扬性的报道。虽然没有把石猛的信息说的很多，但是作为宣扬报道，他们会想到很多的词来弥补这些空白的，再加上李栋的招供，让这个新闻更具有了丰富的内涵了。
方晨是个很具有超前意识的公安干警。
方晨适当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不吃了。”小天，今天我把你叫到我这里来，不是因为我生日，而是因为我刚刚升职，又把你调到身边，有很多的人都看着我们，我们要打一个漂亮仗。上级让我主持大队里的工作，我还是有点担心啊！”
“放心方总！我一定按照你的指示办事的。”
方晨点点头，他此时觉得惬意得多：他正通过电视台代表市警方向罪犯们发出威胁，说没有破不了的案子，谁敢来安灵犯案，李栋一伙就是他们的榜样，这些话由他嘴里说出来和由别人嘴里说出来还是不一样的。
正是在这一天的这个时候，总行的聂红宝聂主任打来了电话，使对方晨来讲记忆更为深刻。方晨和聂主任只有一面之交，对他的声音还不太熟。
“方队长，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征求您的意见，我们刚刚和浦局长通了话，他同意咱们双方面谈一下，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时间？”
“案子的事？”方晨问。
“对。”
“什么案子？”
聂红宝踌躇了一下。
“对不起方队长，电话里很难说清，我们总行沈行长今天专为此事从京都飞过来，晚上九点多还要坐飞机赶回去，所以，要是可能，您最好能在20分钟内到西郊迎宾馆来，我在一楼大厅等你们。”
据说总行保安部副主任正在安灵检查工作，发生了3.02案，代表总行到总队感谢过一次，方晨记得聂红宝说话很客气，比较周到，相比之下今天的口吻多少有点怪异，想不出是因为事态严重还是因为总行行长飞临此地。
“好，我马上来，”他答复说，“我和杨总一起来。”
“那更好！”
放下话筒，方晨捉摸了一下，隐隐感到，今晚会遇到些新情况，过去没遇到过的。他喜欢对方制造的那种神秘兮兮的氛围，但总不会是在安灵又发生了一起银行抢劫案。
西郊迎宾馆不算很远，方晨带着王云生和杨荣峰又住在同一座宿舍楼，为了争取时间，方晨的车一到，他就把杨荣峰一起带走了。
杨荣峰肚子是起来了，脸上倒还平滑，看得出，他属于那种吃得进，睡得着的中年人，而且习惯于坐在轿车后排靠右的位置上。此人和方晨在电梯口遇见，一起下楼，出了楼门遇见车，直接拉后车门坐进去，没什么谦让。方晨呢，就改坐在司机身旁，好在他喜欢这个位置，优点是视野开阔，便于反应。
对杨荣峰，他的政策是不着急，慢慢来。毕竟杨荣峰在总队的资历老一些，枝节上稍微迁就一点无碍大局。
这里我们只好简单作一介绍。公安部门也是社会，该有的都有，方晨呢，原为市分局刑侦大队队长，刚调任市局刑侦总队副队长。总队长编制一正两副，正职暂缺，现在方晨就算一把手，另一个副总杨荣峰任副职四年多，却排名第二，里面的事情就有点微妙了。虽然方晨是刚到市局大队的，但是其办案的力度和效率是有目共睹的，所以由方晨主持工作，杨荣峰也不敢表现的太多的反对意见。
只能追究到去年底局范围的班子调整，说新任局长浦大同是部里调来的，比较年轻，雄心勃勃地想干些事情，譬如把这座城市的治安搞成全国的典范。这样就难免要打破常规，起用他认为得力的骨干，方晨当然算他相中的一个。他让方晨压过杨荣峰已经是一步险棋，又迟迟不派正职，很容易让人产生多种猜想。不派正职方晨就是一把手，有利于让方晨甩开膀子干，这不用解释的，但这么推下去就有点严重，说白了浦大同在破格安插方晨的同时，又处心积虑地给他留下再提拔一级的空间，党的干部政策是这样的吗？方晨是他的什么人？
有人传说方晨就是浦局长的同学，这种说法后来不攻自破，因为浦大同的履历表是瞒不住的，浦局长的确是在江南上的小学，但那是在浙江，不是在江苏。又有人传说方晨是通过部里某局长的关系和浦局长挂上钩的，部里某局长欣赏方晨大家都知道。这种说法让人将信将疑，因为这种拐弯抹角的关系能起多大作用总得划个问号。还有人传说，方晨有一次去京都公安大学讲课的时候，底下坐的都是有相当级别的厅局级以上领导，其中就有浦大同，据说当时浦局长对方晨的所谓理论非常感兴趣，课后特地约方晨深谈了一次，印象自然深刻。这种说法很难查实，就算实有其事，谁传出来的？大概不会是浦局长吧？至于花钱买的可能性，大家都不大考虑，因为方晨不大会，方晨要是会这个，就早提起来了。
再有一种猜想就纯属极小范围内的议论了，认为浦局长这样安排有一箭三雕之功用：一方面，为了激励方晨，使方晨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干，干得要相当出色才行；一方面，给杨荣峰留下一线希望，如果将来事实证明杨的确比方晨更全面，干得更好，更孚众望，那么杨还是会扶正的；最后，如果方晨、杨两人的表现都令浦大同失望，那么浦局长还有余地另派一位总队长来。在这种猜测中，浦局长就相当有城府了，所以绝对不能让这些犯自由主义的议论传到浦局长本人耳朵里面去。当然，话说回来浦大同提拔的毕竟是方晨，不是别人。包括杨荣峰也不能不承认方晨是该提拔了。方晨能到公安大学授课不是闹着玩的，整个市局里到公安大学学习过的干部不少，去讲过课的可惟有一两位局长、一两位专家，然后就是方晨。方晨侦破案件无数，近几年著名的有1.24爆炸案、4.30金店抢劫案和3.23碎尸案，还有刚刚发生的十三民兵被杀案，破得绝对有路数，此外出版过刑事侦察学专著，在全市公安系统里自然是有名气的人物。不过方晨没有侦破的案子加起来也有不少，比如7.11拦路抢劫案、4.03爆炸案等，立案后方晨都曾信誓旦旦扬言非破不可，可后来怎么样呢？不了了之。据说，刚提方晨为副总前，浦大同找方晨谈了整整四个小时的话，方晨肯定是作出了许多保证。方晨来到刑侦总队，先找杨荣峰谈话，谈了一个半小时，杨荣峰是个阴脾气，心里怎么想的，够方晨猜半年。阴虽阴，也有直的一面，高兴不高兴，脸上挂相。据说方晨3点半打电话请他，他4点5分才到，坐在沙发上打哈哈。那种哈哈带着官腔，话虽客气，笑容却是没有的。明面上说的是代表全总队同志欢迎方晨的到来，一定支持方晨的工作，表情上却能让方晨感觉到他在说：你他妈那位置是我的！据说方晨装傻充愣，佯作不知，照样谈笑风生，意思是讲：我能理解你，走着瞧吧。当然，公安系统，半军事组织，官大一级压死人，杨荣峰有情绪归有情绪，未必敢搞出什么事来。
一路上两人没咸没淡地搭讪了几句，无非是奇怪银行还会出什么事情，车子就驶进了迎宾馆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