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言极不服气地鼻头哼哼，初识的恐惧，渐渐消散，如今，只要她能够争取时间，不让老妖怪的注意力转移到喝人血，吃人肉上，便能保住性命，但是，如若不能，今日，她铁定只有一死。
妙言答应过西武绝，会好好保护自己，她的幸福才刚刚开始，又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死掉？
就算用尽一切办法，她也要活下来！好好地活下来！
因此，她咬紧牙关，就算胳膊和脸上的疼痛再怎么剧烈，妙言也没有一丝一毫地表现出来。
即便，她深深地感觉到，胳膊和脸上的肌肉，正在随着伤口处，慢慢扩散，那硫酸般的腐蚀性痛感，正一点一滴地瓦解着她的自制力……
此刻，她的皮肉，顺着血液，异常灼热，往外泛着白烟，甚至，发出了“吱吱”的腐烂声响……
老妖怪似是看出了妙言的隐忍，笑了笑，向前一步，靠近妙言，妙言下意识后退，略带恐慌地摇晃着脑袋，“你……你又想干什么？”
“怎么？你难道感觉不出，你的皮肉正在随着你受伤的部位，一点一滴地腐烂扩散到全身吗？”
“我……”
“忘了告诉你，我的指甲是有剧毒的，因为，这血池里，不仅含有人类的新鲜血液，更是带着各色各样的毒物泡制而成，因此，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无毒的。”
老妖怪的笑容异常恐怖，眼神中的恨意，越加清晰……
她……在恨谁呢？为何一提到自己的身体，就抱着这种毁天灭地的仇恨？
“呵呵……这么说，你之所以会变成今日这副德行，全是拜这血池的功劳？”
妙言也猜测出一二，她想，这老妖怪一定是中了什么很厉害的毒，所以，不得不泡这血池，维系她的生命，但是，很可惜的是，是药三分毒，又何况是这百毒泡制而成的血池，久而久之，她的容貌，便也全数尽毁了……
“没错，你很聪明！”
“那你为何还说能让我恢复容颜，如果可以的话，你自己为何不帮自己整整这恶心的容貌？”
妙言冷嗤一声，觉得这女人肯定又是在换着方法欺骗自己，故意拿着一些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当作筹码，来玩弄自己。
哼！她才不会上当！
“那是因为，我要让自己记住，心底里那毁天灭地的仇恨！我要让自己，每当面对铜镜的时候，都能够时时刻刻不忘记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生不如死的代价！”
“就你这样，连出将军府的后山都没有机会，又何谈报仇？”
妙言之所以会这么说，不仅仅是这老妖怪的模样，出了这门，会吓死多少人，更重要的是，老妖怪的性命，就和这血池紧紧相关，只要一天不浸泡在这血池里，她的全身细胞，便会枯死，立刻死亡……
因此，现在的她，能够活下来，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所以，老娘这几十年来，一直在等着一个人，能够替老娘完成这个心愿！”
头一次，妙言从老妖怪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名叫“在乎”的东西。
难道……仇恨对她而言，就那么重要吗？
“就凭你？又能找得到什么极品？别说替你报仇了，就连能够在你身边活下来都不错了！”
“呵呵……所以，老娘看上了你，决定要培养你。”
“我？你去死吧！做你的白日梦吧！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哦？那你是想现在就死，还是，和我赌一场，输了以后，我依旧可以饶你不死，但是，你必须得替我报仇！如若不然，我现在便掐死你！”
妙言细细地品味着老怪物口中的话，左右权衡下，还是觉得老怪物所说的有理，至少，她可以保住性命，先敷衍敷衍老妖怪，出了这变态的莲香居再说。
“那你总要先告诉我，你的仇人到底是谁吧？万一那个人现在已经死了，或是我认识的，关系极好的一个人怎么办？”
“呵呵……死？像他那样的贱男人，老天爷根本就没眼，又怎会让他受尽折磨而死？至于你说，要是你认识他，或是和他关系很好，呵呵……那么，不用说，我立刻便会杀了你！因为，我发过誓，凡事和他有关的人，我一个也不放过！”
“……好，我知道了，说吧，他到底是谁？”
“他就是……”
“是谁？”
妙言心中的念头一一闪过，她做过最坏的打算，不过是老妖怪所说的那个男人正是她所熟知，且不忍心杀害的人，那么，妙言想，她就算有本事逃离这里，也不可能永远摆脱这个老妖怪，因为，老妖怪不可能百分之百地相信自己出去后，便会乖乖地替她报仇，所以，老妖怪一定会抓住自己的一些把柄，以此来威胁她就范。
“怎么？你好像很害怕？”老妖怪似笑非笑的眼，充满了戏谑。
“……没有，你快点说吧，我不太喜欢兜着圈子和人说话，并且，我还忘了告诉你，如果午夜之前我没有回房，将军府的所有人定会为了我的失踪，而炸开了锅，到那时，你的好儿子圣灵桀，定会想到来这里找我，而你，所有的计划都将泡汤！”
“呵呵……够狂妄！不过，老娘我喜欢！”
因为，妙言如今的一举一动，像极了老妖怪年轻时的模样。
“果然，变态的喜好都和正常人不一样。”
“你好像对我有很大的意见？”老妖怪弯了弯手掌，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废话！你毁了我的容，又害得我现在五脏六肺都跟着一起疼，难道我不该对你有意见吗？”
妙言捂住胸口，那里，仿佛也跟着伤口处的腐烂，在一点一滴地撕扯着，疼痛着……
“我可以帮你止痛，帮你恢复容貌，但是，你得答应帮我报仇！”
“老妖怪，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都说了，你连你的仇人是谁都不肯告诉我，我又能找谁帮你报仇？”
“司徒凌霄。”一字一顿，仿佛这个名字，用尽了说的人一生的力气。
“啊？”
妙言因为太过诧异，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老妖怪以为妙言是没有听清楚，于是，再次重复道，“我说，我的仇人，叫——司徒凌霄。”
司徒凌霄……她名义上的爹爹，武圣王朝的老狐狸，西武绝统一五代十国的最大障碍之一，就算老妖怪不说，她也会想办法解决这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男人。
“怎么？你是不认识，还是根本就认识，但是，你却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呵呵……恰恰相反，这一次，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亲手杀了他！”
“我要的不是你杀了他，而是一点一滴地折磨他致死！”
“可是，像司徒凌霄那种人，在乎的只有江山，能将他折磨到疯狂的人或事的存在性，几乎为零吧？”
妙言左思右想，像司徒凌霄那种连亲生女儿都能作为筹码买卖，甚至，连当日司徒玉儿死在他的眼前，都没有多看一眼的男人，又会在乎些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