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波翌晨起身,满是真诚的笑意。
妙言点头,捧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何须谢谢,其实,该是武圣王朝感激拓波王子的冬季收成才是。”
两人间的笑意越甚,西武绝握住酒杯的双手,渐渐收紧,一个思索已久的计划,再一次陇上心头……
妙言,对不起,只有这么做,朕才能让你心甘情愿地喝下堕胎药,保住你的性命。
这一刻,西武绝的伤感,痛楚与折磨,无人知晓。
妙言喝过那杯酒后,便觉眼前一阵模糊,摇晃着脑袋,眼前的景物更是恍惚的厉害。
不好!酒里下了药!
这是她晕倒前,唯一的想法。
而这边的西武绝,则是深吸一口气,看着妙言已然按照自己的计划,昏睡了过去,忙挥手,示意群臣退下,晚宴结束。
那边的拓波翌晨,满脸疑惑,这酒宴还没开始多久呢,怎就要离席了呢?
还是说……看看西武绝身边的妙言,拓波翌晨猜想着,莫不是妙言身子不舒服,所以西武绝才临时决定结束晚宴吧?
这么想着,心中的担忧更甚。
扶住妙言昏睡的身子,西武绝向众人点头,先行离去。
到了妙言的寝宫,西武绝不忍地脱掉妙言的外衫,满含泪水地吻了吻妙言的额头。
这个蒙汗药,药效只有半小时,过了这半小时后,妙言便会自动转醒,所以,他要趁着这段时间,快点布置好一切。
“绿影。”轻唤一声,女子快速地跃进宫殿,恭敬低腰,“绿影在。”
绿影也是暗影组织的成员之一,和红夜一般,誓死效命于西武绝。
“你拿着这包药,想尽一起办法,迷晕了拓波翌晨,将他带到娘娘寝宫来!”
“皇上,这……”
“快去!这是朕的命令,不得违抗!”
“是。”绿影看着西武绝脸上那沉痛的表情,不由地叹了口气。
这是何苦呢?为了娘娘好,宁愿娘娘日后醒来,憎恨自己,也要将事实的真相,永远埋藏在心底,难道皇上就甘愿一人承受这一切吗?
最后,没有人知道绿影是怎么将拓波翌晨迷晕,带到了妙言的寝宫内,也没有人知晓,西武绝是怎样捂住胸口,撕心裂肺地将拓波翌晨,一同抬上了妙言的床。
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绿影,告诉皇后,这边的情况,用她之口,告知于朕,等……等会儿……我……我们……一起抓奸……”
“抓奸”二字,说得西武绝满目痛楚。
他知晓,今日这么陷害妙言与拓波翌晨,他日,如若妙言知晓实情后,定当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但是,除此之外,他真的想不到别的办法,能让妙言心甘情愿地服下堕胎药,时间已经不能再拖了,拖得越久,越是会影响妙言的生命安全,他输不起,也不能输……
如果非要在她的性命和她一辈子对自己的恨意中选择其一,那么,他宁愿选择后者。
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的泪水再次滑落。
如果这一生,注定是他辜负了她,那么,他情愿用命来还!
计划很成功,慕容允儿得知拓波翌晨与妙言的奸情后,恨不得下一刻就告知西武绝,将他们两人抓奸在床。
就这样,当妙言悠悠转醒时,西武绝刚好带着皇后和十几名侍卫,突然闯入。
妙言还来不及摸清自己身在何处时,就被西武绝的一声厉喝,惊得一跳,“方妙言,今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妙言惊讶地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的拓波翌晨,根本就不知发生了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要我说什么?”
“方妙言,是不是朕平日里太宠你了,所以,才养成了你这样水性杨花,不知羞耻的性子!”
“西武绝,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和翌晨之间,什么都没有!”
“都睡到一起了,还说没什么?那什么才叫有什么呢?”皇后见缝插针,满是幸灾乐祸。
“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胡说八道!”
妙言本就火大,看着慕容允儿肩并着肩地站立在西武绝身边时,更是烦躁异常。
“该闭嘴的是你!方妙言,你该明白,朕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更可笑的是,你竟然在这样的时候,怀上了孩子,你说,这孩子……是不是他的!”
西武绝指向拓波翌晨的指尖颤抖,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却仍是无法直视妙言惊痛的眼。
“哈哈哈哈哈哈……我怀孕了?哈哈哈哈……你竟然会怀疑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没有什么,比西武绝所说的这句话,更能打碎一个人的心。
“是啊!是啊!难怪我就觉着最近总是不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果然……果然我就是个不配得到幸福的人!滚!你们都给我滚!”
妙言疯了般地红了眼,“谁再靠近一步,我就杀了谁!”
“来人啊!把这个疯……疯女人押入天牢,即日赐药,拿掉她肚子里的孽种!”
孽种……他说她肚子里的是孽种?呵呵……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笑的笑话吗?
妙言就这么呆坐在地,一直笑,一直笑,笑到最后,泪流满面,都不曾再说一句话。
她累了,真的累了,如果真的斗不过宿命的安排,被自己最最心爱的男人如此冤枉、误会、伤害、侮辱……那么,还有什么是值得她珍惜的呢?
这一次,西武绝出动的是暗影里最最绝世的高手,一连上十名高手,围住妙言,却只见妙言不闪也不躲,眼神空洞地不知在看向何方,就这么呆呆地被人押去了天牢。
阴暗潮湿的大牢内,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吱……”的一声,牢房的大门打开了。
昏暗的光线下,一群人拥着那充满霸气的男子缓缓踏入。
那斜飞入鬓的眉宇,和那精致绝伦的五官,无不在显示着上天的完美作品。
一步两步,就好象踏在所有人心尖般一样,西武绝走向了那个关押重刑犯人的牢房。
嘴角紧抿,西武绝像是在踌躇着些什么。
可最终,他还是深吸口气,慢慢道,“开门。”
四周的侍卫恭敬地上前,打开了那扇牢门。
里面是一个披散着头发,甚至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可就算是狼狈如此,却依旧遮盖不住她那天生的傲骨。
“怎么?这就是你的决定?”妙言惨白的脸颊上,溢满了嘲讽。
西武绝没有再看妙言一眼,转身,挥手道,“来人,灌药!”
“哈哈哈哈哈……”妙言看着那满满的一碗汤药,那即将扼杀掉自己亲生骨肉的药碗,竟疯狂地笑了。
所有人都被妙言那充满哀戚的笑容给震慑住了。
那是怎样一种绝望的面容,他永远也忘不了……
“灌下去!”西武绝继续冷着面孔发令道。
好像料定了妙言会有所反抗,因此,派来执行此次任务的侍卫,全是大内一等一的高手,她就算再如何的强悍,也不可能在上百名高手面前脱险自保,更何况,她现在本身有伤,更是无法从这布满了天罗地网的天牢中,逃出去……
“呵呵……西武绝……我还真是高估了你,为了杀掉一个孽种,你竟然不惜出动”暗影来对付我一个弱女子,这样想想,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呢?“
西武绝不为所动地如同重复着一段没有任何意义的话语般,道,“如果你不反抗,自愿喝下这汤药……”
“自愿?呵呵……西武绝,你是不是从来都不曾相信过我?难道你忘了吗?是你说过,以后,在你的心中,什么都比不上我更为重要,你也曾答应过我,不会在给我希望后,又令我绝望,可是现在呢?现在你又在做些什么?骗子!你******全是骗人的!从头到尾,你都只是在利用我,利用我完成你那雄霸天下的野心!你根本就不爱我!不爱我!”
如果爱我,又怎会忍心,亲手扼杀掉我腹中的胎儿,他(她)是我和你之间爱情的结晶啊?你怎么忍得下心啊!
西武绝,你好狠,真的好狠……
“对,朕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宠溺一个人,但我也有我的底线,你背叛了朕,今日,朕只是拿掉你腹中的孽种而已,何错之有?”
“何错之有?哈哈哈哈……这么说,错的全是我?是我******犯贱——爱上了你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是我明知道自己从来都得不到什么所谓的幸福,还要去傻傻地期盼,奢望?但是,西武绝,我也告诉你,今日,你若打掉了我腹中的孩儿,他日,你一定会后悔!”因为,这个孩子,本就是你的!你现在,要杀死的,不是什么所谓的孽种,而是你自己的亲生孩儿!
“朕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废话,把药拿过来,朕亲自喂黎妃娘娘——喝下!”
妙言嘴边冷笑,上前一步,颤抖着端起药碗,用尽全力地咬住双唇,一丝丝鲜血顺着唇角流出,“不劳皇上费心,妙言自可解决!”
那抖动的双手,几乎耗费掉她全身的力气,“记住,西武绝,这是我帮你完成的最后一件事,从此以后,我与你之间只剩下毁天灭地的恨!我发誓,他日再见,定要踏平你武圣王朝的每寸土地,为我今日即将死去的孩儿报仇!”
说罢,妙言毫不犹豫地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不消一会儿,她那扭曲痛苦的脸颊,和那顺着腿间涔涔溢出的鲜血,无不在预示着,一个鲜活的生命正在缓缓的自她的腹中流逝……
十年南柯一梦,不思量自难忘,如若上天偏要如此狠心,那么她便要平了这个天!
西武绝痛苦地拽住自己的头发,朝天怒吼,“啊啊啊——”
那是他们的孩子啊!谁会知晓,今日一行,他有多少次,想亲手打落掉妙言手中的那碗汤药。
可是,他不能,不能啊!
滑胎后,妙言因为巨大的疼痛,晕死过去。
西武绝抱起她的身子,惊喊太医。
一瞬之间,整个宫内,都被一种极为压抑的伤感包裹着……
“皇兄,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
西武厉闻讯而来时,看到的,只是妙言满身是血地躺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晚了……他终究还是来晚了……这场悲剧,终究还是发生了……
此刻的西武绝,眼神中,早已没了焦距,那绝望空洞的眼神,任凭任何一个人,都能一眼望见,他眼中的伤与痛。
该是有多绝望,才会如今日般,整颗心都随着那个死去的孩儿,也跟着一起死掉了……
西武厉上前就是一拳,直直地打在了西武绝的鼻梁上,“你知不知道,皇嫂有多爱你,她怎么可能和拓波翌晨有什么?要是真的有什么,早在一年前,他们就在一起了,又何须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又回到你的身边?难道……皇嫂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她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敢作敢当的!这次明明就是有心之人,陷害冤枉于她,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做?为什么啊?”
“……朕知道……朕都知道……但朕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啊……”
西武绝不断紧紧地抱住妙言的身躯,颤抖着,低吼着,“可是……如果不这样做……她就会死……就会死啊……”
“你说什么?到底在说什么?”
正当西武厉准备拉起西武绝,继续询问的同时,太医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