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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麻将(2)

雅姿娘感觉到向南风心里头是中意自己的,可他却从来没有对她坦白,这让她一度甚为煎熬。后来,向南风劝雅姿娘是否该行另谋营生,却被她断然拒绝。她说:“你看我是被这些男人损吗?我是在损他们。”向南风了解雅姿娘的心思,默不作声。雅姿娘和他相熟之后,已经把自己前前后后的遭遇都告诉了他,把为何流落烟花场,还如此红火招摇的原委告诉了他。

向南风知道雅姿娘对清廷的腐朽怀恨在心,心里更是发热,有一次终于按捺不住了,就把自己是反清复明三点会兴义堂堂主的名头告诉她。

雅姿娘明白向南风是哪一路人,心里头对他更是踏实,可就是感觉这男女****之事彻底没有了盼头。两人虽然所好相投,可走的路却不尽一样。

后来,她和向南风只是成为了老相好。两人彼此信任,甚至是爱慕,却从来不道破另一层的意思,彼此来去自如,亲密间亦多有尊敬。

当年,雅姿娘在豪门客栈待上半年有多,一个夜里,她让一个保镖去把向南风请来。她对向南风说:“我想在西湖边找块地,盖一间怡香楼。名字都想好了,就这个,怡香楼。”说完,雅姿娘把写得端正秀气的“怡香楼”三个字的黄纸递给他。

向南风沉思一会,说:“你下定主意了?”

雅姿娘:“嗯!”

向南风:“这世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谁都说不准。你想盖,就盖吧。”

半月之后,向南风没帮雅姿娘买到一块商地,而是帮她在一条紫醉金迷的街市的末尾买下一间茶楼,正好挨在西湖边上。

向南风笑着对她说:“那地方开茶馆,太浪费了!开间春楼,夜夜笙歌,多有诗情画意。”

雅姿娘:“你想得出这番意境,可那些富商老爷们,图的都是吃喝玩乐,哪管你是开在西湖边还是茅坑边。”

怡香楼开张后,凭借雅姿娘的当红大热,生意火爆,许多外地女子纷纷前来投靠,这也害得惠州几家老牌青楼的门庭变得寒碜。

怡香楼开张一个多月后,一件轰动惠州里外的大案发生了。

一个夜晚,雅姿娘从怡香楼出来,坐上轿子,被四个壮汉抬着,前往一个巨商老爷在豪门客栈摆下的夜宴。行至半路,忽然有十来个黑衣蒙面人杀出,四个壮汉急忙放下轿子,跟黑衣蒙面人大打出手。

一阵大刀乱砍,厉喝声惨叫声不断,坐在轿子里的雅姿娘听得浑身打颤。

四个壮汉寡不敌众,很快就倒在轿子旁边的血泊里。

带头的黑衣蒙面人一个飞身,挺着大刀正往轿子的布帘上刺进去时,忽然从侧边飞出一个红衣蒙面人,一抬脚就把黑衣蒙面人的大刀踢飞,大刀在另一个黑衣蒙面人的脑袋边闪过,飞到半空后摔落在石板街面上,撞出脆响。

黑衣蒙面人愕然之际,红衣蒙面人的拳头飞至,慌忙接招,两人立马对开几下拳脚。才过数招,红衣蒙面人就把黑衣蒙面人逼得连连后退。黑衣蒙面人躲闪不及,被红衣蒙面人一记快如闪电的重拳打中脖子,硬生生的脖子瞬间就被打折。

带头的黑衣蒙面人倒下了,暗处又窜出七八个黑衣蒙面人。他们正要围攻红衣蒙面人,忽然有十来个红衣蒙面人从屋顶上和街面的窗户上飞出,一片厮杀瞬间时在幽暗的街巷里拉开,大刀碰撞的脆响连连不绝,血溅四处。不消一小会的功夫,黑衣蒙面人就落到弱势,十来个同伙已经倒地不起,呻吟哀叫声跟钢刀的碰撞声混成一片。

眼见败局已定,尚未倒下的几个黑衣蒙面人赶忙逃跑,红衣蒙面人正要追上,突然被第一个杀出来的红衣蒙面人喊住,说:“别追!”

雅姿娘就是从这一个喊叫声里断定是向南风救了她。

带头的红衣蒙面人喊了一声“撤!”一伙人瞬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雅姿娘听着轿子外头的哀叫声,依然惊魂未定,直到官府的衙卒赶来时,她才从轿子里颤惊惊地走出来。

这一个夜晚的杀戮,来得突然,结束得也突然,一时间震动整个惠州府。

倒地死伤的人当中,除了雅姿娘的四个护身保镖,剩下的全是黑衣蒙面人。而且,这些黑衣蒙面人全是外地帮会的人马,还找不到人来收尸。活下来的黑衣蒙面人,死活不肯说出谋杀雅姿娘的主谋,全被关进了牢房里。

让人吊足胃口好奇不已的是,当夜竟然没有一个红衣蒙面人倒地不起,一时引起议论纷纷,都在猜测那伙红衣蒙面人是什么来头,有人说是三点会的弟兄,可是谁也不能确定是哪帮人。官府追查此案时,虽然威风阵阵,可随后也是不了了之,成为无踪之案。

人们都说,官府吓唬得了平民百姓,可遇上真正的土豪恶霸,却总是缩回****。话说衙门也有百来号清卒,可当真遇上生死厮杀的大场,这点兵卒拿来给官老爷护身都还不够。

清卒人虽多,却不尽是能打能杀的料。他们在衙门领点小钱,平日里还要被使唤来使唤去,真到生死关头,逃跑保命都还来不及,谁都不愿拿命去为与自己毫无相干的人拼杀,哪里能跟义气十足的帮会人马拼杀。

明白人都知道,这些黑衣蒙面人,肯定是雅姿娘在惠州的对头冤家请来的。

事发三日后的一个夜里,向南风来找雅姿娘,雅姿娘把门一关,就对他说:“我知道来救我的人,是你!”

向南风哈哈笑着说:“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可不想去衙门受罪。”

雅姿娘:“我没对旁人说,我听出那声音就是你。”

向南风:“是那几家青楼老不死的混账干的,他们串通起来,请了外地的帮会人马,一心要除掉你这个眼中钉。”

雅姿娘:“虽然是你们救了我,可我也知道你们是在利用我。但我还是心甘情愿地帮你们。”

向南风很是深情地说:“半年前,你一夜成名,我们就开始盯上你,还特地暗地里保护你。像你这样的人,日后要是一旦在惠州府混开,绝对是官商显贵都能熟络的人。所以,我才专门跟你结识。那时候,我们想着的就是要利用你,也没想到,你却是如此诚心诚意为我们做事。你得原谅我的初衷。”

雅姿娘:“我要是没原谅你,还会到今日都跟你坐在一起?”

向南风笑着说:“你也知道!自从我见到你之后,利用你的心思倒真是起不来了,我是打实心在护着你!”

雅姿娘深有感触,说:“我知道!”

向南风:“你我还分什么谁是谁,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家人,是我们三点会弟兄的家里人。”

雅姿娘沉思一会,说:“你救下我这一命,我也知道是你们事先计谋好的。”

向南风:“你开办怡香楼,我就料定你必有此劫,所以一直在暗中罩着你,帮你摆平不少有不良居心的人。怡香楼里外,从跑堂到你的马车夫,都是我安置的人,他们的消息灵通得很。这场恶战,我事先也是收到风声,知道他们的阴谋诡计,本想先吓唬吓唬他们保住你就算了。可后来听说是外地的帮会来了,我就想还不如顺便来一次痛快的,把他们这一群恶霸给震荡一番,以后就没有谁再敢打你的坏主意了,总不能老让你担心受怕地躲着吧!来一次明的,来一场狠的,一次就把他们都吓破胆。”

这场恶战震惊惠州各路人马之后,达官贵人对雅姿娘更是敬畏三分。从此,怡香楼的生意更加火爆,很快就成为惠州青楼第一家,名声大噪,也让雅姿娘赚上大把大把的银两。

财势运势虽然越来越盛,但雅姿娘为人更是谨慎和细心,从来不会露出半点霸气,一如既往地以和为贵。各路老爷对雅姿娘的表里更加了解,也更愿意攀上她,不论是情色交欢还是生意往来,都愿意跟她搭上。这个势态,让雅姿娘打定做大做火怡香楼的决心。

雅姿娘一心认定,只有财大势强,这天底下的风才会顺着自己吹,雨才会顺着自己下。她赚下的银两多,可除了做大怡香楼和养饱史辛鸣的一张烟嘴,并无其他需要花销的地方。她念向南风对她好,三点会又救了她一命,于是对三点会的兄弟越来越阔绰,不管是买枪买刀,还是收兵买马,几乎是要多少银两就给多少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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