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真是要急死了,可是她的主子却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好似这外面传的流言跟她半点儿关系也没有一样,“娘娘,你就一点儿也不着急?你都不知道外面的人传得有多难听!”
这两天正好是苏青青的小日子,肚子隐痛,浑身乏力,每天昏昏欲睡,只想躺床上动也不动,哪里有心情去管外面那些流言?
对于刘逸之对她的感情,她还是有那么几分把握的,如果就这样刘逸之就变心了,那这个男人也没什么好让她爱的了。
见苏青青动也不动,连眼皮儿都没抬一下,夏荷急得直跳脚,“娘娘。”真是“主子不急奴婢急”。
苏青青终于从美人榻上下来,揉揉隐隐作痛的肚子,吩咐夏荷道:“好了。你去准备些糕点儿,我一会儿去乾元殿看皇上。”
三天时间,再大的气也该消气了。不就是没告诉他为什么进去随身空间吗?就能生这么大的气?还做样子给她看!哎,这个男人也是要哄的。
好在她准备的东西也都集齐了,本来就是为了刘逸之才去准备的那些东西,现在流言四起,她是该表示表示,去把刘逸之哄回来了。
苏青青提着食盒前去乾元殿,因着身子不舒服,就没有骑自行车,而是一路走过去的。
乾元殿外面,左右两边站着一排严肃的侍卫,德福也候在殿外,苏青青提着食盒走上前去,“德福,皇上在里面吗?”
德福没想到苏青青这个时候会来,见到她突然出现,脸上神色有那么一瞬的不自然,“皇后娘娘……”
那快速闪过的异样,自然没逃过苏青青的眼睛,她一挑眉,“有人在里面?”
虽然皇后娘娘的表情很自然,也不见发怒,可就是让德福没来由的觉得有一丝丝畏惧,让他连话都说不好了,“是,是安美人。”
安美人?
什么时候又有个安美人了?
这些后宫的女人,苏青青从来就没在意过,她一直相信刘逸之说的,他是穿越过来的,那些女人都是他的原主留下的,他也从来没有碰过她们。她一直笃定她和刘逸之之间的感情,她和他是那么相爱,他对她是那么好,怎么爱都爱不够。根本没有空闲和心思去管其他的女人,所以她从来没有把那些女人放在心上过。
可是她却忘记了,虽然刘逸之是穿越过来的,但是他的身份始终还是皇帝,是这个天下的主宰。她不去管后宫那些女人,但那些女人依然存在,在名义上来说,刘逸之就是那些女人们的丈夫,那些女人们就是他的姬妾,这是逃不过也避不了的事实。
这完全就是当头棒喝!
一棒子敲醒苏青青的美梦,让她顿时醒悟过来,她一直以为她和刘逸之是平等的,就跟在现代的时候一样,是平等的夫妻关系,偶尔吵一吵架,拌几句嘴,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罢了。
可是现在她才明白,这都是她自以为是的想法,她和刘逸之怎么可能平等,刘逸之是皇帝,是皇帝啊!身份的不同注定不可能平等!
美梦该醒了。
童话故事的美好都是在王子和公主结婚之时完结,现实生活的烦恼是在结婚之后才开始的。
苏青青闭一闭眼,没有生气,没有发火,平静得就跟无风的水面一样,还对德福笑了一下,优雅美好的转过身去,挺直着脊背翩然离去。
有那么一瞬间,德福以为眼前的皇后娘娘都要哭出来了,或者是要暴跳如雷闯进去的,可是,可是什么都没有,她还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好看得让人迷惑的微笑,然后,然后平静得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就这么走了,走了。
苏青青提着食盒走出乾元殿,跟在她身后的夏荷和秋菊一句话都不敢说,只偷偷打量着苏青青的神色,这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得根本不像往日的苏青青。
夏荷鼓起勇气张了张嘴,“娘娘……”她想安慰一下苏青青,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的主子一直以来跟皇上之间的关系都很好,现如今却遇上这样的事情,难道真的要跟宫里传的那些流言一样吗?她实在是为她的主子很担心。
对于夏荷喊她的声音,苏青青丝毫没有侧目,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径直提着食盒往前走。夏荷和秋菊无法,只得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就怕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走出一段距离后,在一处花丛边上,苏青青提起手中的食盒看了一眼,那厌恶的眼神,就跟看到天底下最恶心的东西一样,一抬手就把食盒往那花丛里一扔,就像扔一件让人讨厌非常的东西,再也不看一眼,径直离去。
在回去凤仪宫的路上,苏青青一直没说话,脸上也很平静,夏荷和秋菊有心想劝一劝她,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她们也都是深受前丞相苏鸣和夫人李梅两人影响的人,看着老爷夫人恩爱一辈子,莫说吵架了,连脸都没有红过,一直都是相亲相爱的。现在自家主子遇上这样的情况,虽然没有吵架,也没有红脸,可是这样一声不吭的,其实比吵架还更棘手,更不好办。
夏荷唤道:“娘娘……”
回到凤仪宫,苏青青往寝殿里面走,“你们都守在寝殿门口,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留下话,就把夏荷和秋菊都关在殿门外。
夏荷不确定的问秋菊,“娘娘不会做傻事吧?”
“不会。”秋菊比夏荷冷静多了,“自戕是大不敬的罪,娘娘不会干这种蠢事。”
夏荷实在不放心,很想跟进去看一看,“那我们就在这外面守着?”只有把苏青青好好守着,她悬着的心才能放下来。
“娘娘叫我们在外面守着,我们就在外面守着,还是不要进去打扰才好。”秋菊也明白自家主子的难过和伤心,现在不让她们进去,自然是不想让她们看到她的悲伤,要不然怎么会倔强的从乾元殿走回凤仪宫都没有露出一丝波动,那是她故意做出的坚强,她不想把自己的脆弱给别人看。此时此刻,她们不去打扰她,就是对她最大的支持和安慰了。
秋菊平日里话很少,但她说的话都能说到点子上,又对苏卿卿忠心耿耿,夏荷则是比她要活泼一些,现在听秋菊这么一说,她也觉得秋菊说的有理,尽管心里担心得紧,但也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的守在寝殿门外。
苏卿卿进到寝殿里面,就把自己丢到床上,眼望着帐顶,双眼睁到最大,都说这样的话,就不会流泪。
她也确实没有流泪,一滴眼泪也没流,只是睁着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脸上是死寂的平静,心底滔天巨浪般的悲伤却怎么也抑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