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九龙,一条破旧的街区,楼尚燕正在这里穿梭。
在这条街区上,有很多家当铺。在建国之初,因为典当行业被认为是地主阶级剥削劳苦大众的工具,所以大陆的当铺被扫入到了历史的废墟里。不过在港台地区,这一行业却保留了下来。不过从上世纪开始,也一直受到现代金融行业的威胁,已经日渐凋敝。在这种情况下,不少典当行的老板开始改行。因为不舍祖上基业,不愿意改行的老板,也开始另辟蹊径,在典当的基础上开展新的业务。楼尚燕要找的当铺,就是一家有着副业的当铺。
这里是老城区,当初街区开始建造时,并没有进行过统一的规划,所以街面上的布局很乱。楼尚燕只跟过文子洲来过这里一次,但是她的记性很好,所以几条小巷之中转悠了几圈以后,还是找到了她今天的目的地。
楼尚燕走进当铺,就如她第一次进这里一样,高高的柜台后面只有一个老人,在打着算盘算账。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当铺高高的柜台,但是楼尚燕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面吐槽,怪不得当铺竞争不过银行,在同等条件下,谁都宁可去银行和微笑的职员面对面的交流,也不愿意到当铺里,仰着脖子看板着脸的当铺掌柜。
吐槽完了,楼尚燕还是得走到柜台下面,仰着脖子,对槛栏后面的老人说道:
“你好,我要赎当!”
老人的手指还在扒拉着算盘,头也不抬地说道:
“当票拿来!”
“没有当票”,楼尚燕回忆着文子洲当时和老人的对话,“留得是对口!”
对口,是以前因为有一些典当交易不宜留在纸上,所以在当铺和质押人彼此信任的情况下,采取的一种口头方式。当然,从楼尚燕和老人的对话来看,这里的对口,已经有了其他的含义。
听到“对口”这个词,老人才抬起头来看了楼尚燕一眼,复又低下去。
“什么对口?说吧!”
“咳咳!”楼尚燕先是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清声说道,“西索命,东无常,弟兄有难出金榜,豪杰五洲来悬赏!”
老人惊讶地抬起了头,扶了扶眼镜,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楼尚燕,终于有了点印象。
“原来是你!”老人说道,“没想到你这次会自己过来,不知道你出金榜是为了什么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楼尚燕面露不快地道,“我记得上次跟文子洲来的时候,你可没有问这个问题!”
“这是我的错!”听到楼尚燕的话,老人也并不生气,他拿下眼镜擦了一擦道,“既然如此,小姐就请告诉我想要找哪位豪杰吧?”
“白头鹰!”
“请小姐不要怪我无礼”,老人带上眼镜说道,“我要提醒你一下,白头鹰虽然是近几年新兴起的雇佣军,但是他们的价钱可不低!”
“我知道!”
“好吧,请问小姐是什么业务?”老人拿过一张白纸和一支笔问道。
楼尚燕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我现在还不确定要他们做什么,所以我想,是否可以采取自由合同?”
“当然可以!”老人点头道,“不过既然是采取自由合同,有些事情小姐需要知道。首先就是任务范围要提前确定,像中国大陆、俄罗斯、朝鲜这些地方不可以去。”
“这点放心,白头鹰的行动范围只限于台湾。”
“这样就好!”接着老人又说道,“由于自由合同涉及的东西比较复杂,所以我这里一向统一收取38万美金的佣金。至于具体的费用,将会由白头鹰的人亲自跟你谈。一般情况下,他们会先收取基本的保镖费用,然后额外的行动一单一结算!”
“没问题!”楼尚燕说着拿出了文子洲留给她的那张卡,至于用这张银行卡付款以后会不会给文子洲带来麻烦,她才不会关心这件事。
虽然这家当铺里外看着古色古香,但是也装备了一些现代的设备。不一会,老人就完成了刷卡转账,把银行卡还给了楼尚燕,拿起笔又问道:
“不知道小姐有没有什么额外的要求,比如人数之类的?”
“五个就够了!”楼尚燕说道,她可是知道到这些人的身价很贵。
“这五个人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老人又问道。
楼尚燕歪头想了一下,说道:
“里面最好有一个女人!”
“没问题!”
老人说完,就开始在纸上写着一些文字。楼尚燕踮脚看了看,发现这些文字既像是汉字,又不是汉字,笔画结构都十分复杂。但还是可以看出来,并不是西方的拉丁语系,而是东亚各国常用的方块字。看看老人似乎并不避讳自己看他写字,所以楼尚燕就强行把这些文字的结构都记了下来,打算以后有机会研究一下这些都是什么文字。好在老人好像也不是经常写这种文字,写得比较慢,给了楼尚燕足够的时间去记忆。
老人写完后,把纸张转过来,又把笔放到纸上,对楼尚燕说道:
“小姐在这张纸上面写一下地址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白头鹰的人会在三天之内跟你联系!”
完成找雇佣军的事情后,楼尚燕因为心系台湾的情况,所以就没有在香港多做停留,立刻飞回了台湾。
可楼尚燕下了飞机刚一打开手机,就发现上面有好几个短信,全都是电目发过来的。短信的内容都一样,应该是电目怕楼尚燕接不到,所以才多发了几遍。不过,当楼尚燕看完短信上的内容后,就再也顾不得其他的事情,立刻打车赶回福兴乡。
到了福兴乡后,楼尚燕并没有回她的小洋楼,而是直接去了苏海龙居住的地方。当楼尚燕到达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她手下的马仔。所有人见到楼尚燕后,都忙不迭地管她叫着“燕姐”。楼尚燕一边简单地回应着,一边向屋子里面苏海龙的卧室走去。
卧室里面的人就要少得多,应该是医生嘱咐这里不要围太多的人。楼尚燕刚一进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苏海龙,此时他赤露着上身,腰腹处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十分苍白。苏海龙见到楼尚燕后,想要抬起手指打招呼,但即使是这个动作,也显得十分费力。
楼尚燕走向前去,看到苏海龙的样子,眼睛里起了水雾。
“这究竟是什么回事!”楼尚燕向房间里的人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都是钭南柯干的!”电目说道,“昨天听到钭南柯的消息后,阿龙就带了2个人去了台中。后来在抓捕钭南柯的时候,他杀了我们2个人,要不是阿龙机智的话,恐怕也要被他杀死了。”
“你为什么不赶去台中!”楼尚燕回头怒视电目道,“我走之前不是说让你回来后,马上赶去台中吗!”
“燕姐,你这意思是说我在故意陷害阿龙吗?”电目听到楼尚燕的话,激动地叫了起来,“我没有去台中,是因为鹿港有一个堂口莫名其妙地来了几十个人,我是怕福兴这里出什么事情,才没有去台中。而且这件事,我也是和阿龙商量过的!”
“燕姐,不要怪电目!”苏海龙费力地说道,“这次死在钭南柯手里的2个人,有一个就是电目手下的志强。要怪就怪我太大意了,没想到钭南柯的身手那么好,我还以为只靠我们三个人就可以把他拿下。”
“电目,对不起!”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楼尚燕倒也大方,主动向自己的手下道歉,“我这两天事情比较多,心理压力也大。刚才我不应该错怪你,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燕姐,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听到楼尚燕的话,电目的心里面舒服多了,“我也应该一开始就把事情说清楚。”
“这样吧,我们先让阿龙休息一下,大家先都到外面去!”楼尚燕说道。
到了房间外,楼尚燕拉住电目问道:
“我看阿龙腹部的伤口,是刀伤是吗?”
“没错,确实是刀伤!”电目点头道,“大概是因为钭南柯在台中藏身的地方处于居民区,所以他没敢用枪。不过我们的人连枪都没来得及掏出来,就被他解决掉了2个人。要不是阿龙提着一口气跑到了闹市,恐怕钭南柯也不会放过他。”
会玩枪又会玩刀,钭南柯这几年在外一定是受到了专业的训练,楼尚燕想道,这样一来钭南柯就更难对付了,看来只有把他交给白头鹰那帮人了。
“对了,阿龙受伤的消息传开后,有没有人去找小绿的麻烦?”楼尚燕担心地问道。
“燕姐请放心!我特意嘱咐了下面的人,让他们不要去找小绿的麻烦”,电目说道,“不过燕姐,你住的地方要换到什么地方去?”
“不换了!”楼尚燕冷笑道,“等过两天我请的援兵到达后,除非有人也能找到相同档次的人,否侧,我住的地方就是台湾黑道的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