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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赖重一天都在本丸与赖满议事,平出有信并未得到机会将与守矢氏联姻之事告知。
而三日后的家督继任仪式在赖满的刻意操控下,举办得十分隆重,而本家大部分的分家家督及诹访家的直臣,均有列席。
分家以赖重姑父高远赖继为首,再下为刚继任宫所家的赖重叔父宫所满邻,然后是当年救助赖满公有功的小阪氏、矢崎氏、福岛氏家督以及守矢赖真、金刺尧存两位大祝,接下来则是保科、有贺、知久、藤泽等分家。而千野氏、平出氏、矢岛氏、花冈氏因为是赖满公或是赖重的直臣,所以列席在家臣一侧。号称三十三神家的分家,只有小县郡、下伊那及筑摩较远的几处分家及笠源、弥津等已经独立的分家未赶到列席。由此也可看出诹访家在赖满公手中,如今势力之大。
正因为如此,赖重在接任后,能否得到这些分家的认同与拥护才显得尤为重要。若是能得到分家的拥护,大家一致对外,则诹访氏将安如泰山。但是若不能以强大的自身实力保持对分家的压制的话,这中间必定会有人因为自己的欲望而变节,这是有信在昨天临走时对赖重所说的话,也不知道赖重是不是认可。如今诹访家的直辖力量相比较来说还是稍微的弱了些。
领内近八万石有一半多是分家的领地,诹访家直辖领地和高远氏一样仅仅只有近两万石。也难怪在灭亡深泽氏,满邻继承宫所氏时,赖满会这么高兴,六千石对于诹访宗家来说不算是小数目了。
若是这些分家各自为政,诹访就是小笠原氏或是武田氏等势力口中的一盘菜。也正因为如此,以赖满之能,并不敢强硬的要求各分家上交人质,唯有通过联姻过继的手段,暗地里等待机会。内部的松散这一点也是诹访氏后来灭亡得如此迅速的重要原因。
这也是封建制度的特点,并不是所有的武士都向家中最大的主公效忠,武士们一级一级有自己各自的效忠对象,当小领主们感觉更换领主能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时,便会毫不犹豫的转换旗帜,这个时候他手下的武士自然会跟随他而转换旗帜。类似今川、后北条甚至是武田氏这些已经逐渐转变为战国大名的势力针对这种现像的做法是让手下的小领主集中居住在自己的居城内,做为人质,严密监督,必须要离开居城时,家中的其他人便不能离开,实际上也就是做为人质留在居城。而这几家能做到这一步,都是经过多年的战争将不愿意臣服的地头逐一打败后的结果。
而诹访家目前则很难实施这种操作,虽然众分家也算是血亲,不过最晚分出去的也是近十代以前的事情了,赖满在时凭借他的个人威望或许还能令他们听从宗家号令,一旦赖重继任,会不会听从,就很难说了。
赖满在移交家督之前,先宣布了一件事情,“昨日,小笠原氏来使想跟我家议和,我同意了。”
众人闻言哗然,小笠原氏与诹访征战多年,这两年逐渐陷入拉锯形势,赖满没有实力攻入筑摩,小笠原长时也无力南下诹访,双方劳民伤财,却无所得,如今主动议和倒是正中了大家的下怀。
赖满举手令诸人安静后,笑道,“这还要多亏赖重与几位家臣平叛的如此迅速,这几位家臣之前并未得到本家的封赏,前几天我与赖重商量后决定提拔首功平出家家主平出有信为我诹访家侍大将,增加知行五百石,免除平出庄一年的纳贡,并允许平出氏在领内建筑城池,当然,有信仍需在赖重身边随侍,领地可自行认命家臣治理。”说着向有信看过来。除了服军役外,每年有信在领内收到的税赋中将上缴一成给诹访宗家。
有信仍在迷茫之中,居然不是足轻大将,而是侍大将了。忙双手支地,“是!谢大殿和殿下提拔。”
诹访赖满笑道,“不过你作为家主,目前还未成家,这可不行,家臣们也不会同意的,你在本家可有喜欢的小姐?”
平出有信还真怕赖满一下就赐婚下来,忙回道,“是,臣下与守矢家的神奈子公主一见倾心,还望大殿成全。”
赖满哦了一声,略显失望的回道,“是守矢家的公主啊,赖真,你可同意?”
守矢赖真俯下身道,“平出殿年少有为,又是赖重公子的左膀右臂,臣下自然同意。”
赖满点头笑道,“好,即然你们双方都愿意,那我就给你们两家赐婚。”
有信与赖真双手支地,回道,“谢主公/大殿赐婚。”
“千野南明庵、小阪胜长、矢崎清野。”
“是!大殿。”赖重其余三位陪臣伏地回复。
“提拔你三人为诹访家的足轻大将,各加年俸百贯,追加二人扶持。”
“谢大殿赏赐!”南明庵三人不同于有信,他们均不能继承家业,得到如此的赏赐足以令他们欣喜若狂了。
这是赖满帮助赖重提拔他的嫡系,这种内部的封赏由赖满来宣布最适合不过,若是由赖重来说,则显得有些用人唯亲。
在宣布了对赖重陪臣的赏赐后,继任仪式正式开始。具体的经过繁琐而无聊,最后诹访赖满将像征诹访家的传家之物递给赖重,赖重接过后,率领众分家家臣共同宣读家训及誓言。
等到仪式圆满结束时,已经到了将近下午。赖满经过一天的折腾,身体已经吃不消,早早的回到桑原城。而新任总领诹访赖重则毫无睡意,正在议事厅内端坐,众分家正在挨顺的重新书写效忠状递交,交换赖重手书的知行安堵。
一切安顿好后,已是日落日分,赖重先将诸位分家送出歇息,留下几位家臣继续议事,如今家中的家臣席位一边仍以笔头家老千野伊豆守入道为首,其下是次度家老矢岛赖光,侍大将花冈藤太郎忠常,然后是平出有信,千野南明庵等人,另一边则是赖重的几位叔父诹访满隆、宫所满邻、诹访大社大祝诹访赖宽以及诹访大社的弥宜满清。这些都是赖满、赖重两代家督的亲信,或者是直系血亲,也是赖重继任家督后需要依赖的家臣。
赖重的心绪仍然非常激动,他先行开口,“我刚得到本家家主之位,深感责任重大,还请诸位日后不遗余力的辅佐于我。”
诸家臣血亲均应是应承。
满清说完便要开口奉承,没说几句,赖重便笑着打断道,“好了,满清,这次议事,我是想听一下诸位对于本家下一步的发展有什么计划。”
众人均闭口不言,赖重便询问千野伊豆入道,“入道你是家臣之首,经验丰富,足智多谋,你说说看。”
伊豆入道点头回道,“殿下,如今本家与四邻相安无事,近期当以大力发展内政为首要。”
“嗯,没错,我想诹访的奉行仍由入道为首,具体的方案也由你来筹划,令弟南明庵也划归你手下,跟从你学习经验。”
“是,殿下。”
性格直爽的矢岛赖光见伊豆入道不痛不痒的说了内政这件事,有些按奈不住,“殿下,高远莲峰轩等人对于殿下尚不是完全信服,恐怕还需要敲打一番。”
矢岛赖光本身也是诹访分家矢岛家家主,虽然性格直爽,不过倒也不会傻到直述诹访氏这种松散统治的弊端,仅仅将莲峰轩几人单独提出议事。
“我刚继任家督,虽然之前也曾出战几次,不过毕竟不能与祖父相提并论,莲峰轩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意料中的事情,赖光不用太过介怀。”赖重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笑道。
平出有信也在默思诹访家的出路,毕竟现在两家是相联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殿下,千野大人与矢岛大人所言均有道理,除了这两点外,臣下认为本家应该将眼光放在小县郡与佐久郡。”平出有信最怕的是诹访赖重没有野心,只要他有野心,自己在他手下经营一番,定然能在这两年累积资源,以备日后的变故。
有信此言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赖重说道,“小县、佐久啊。”
“可是小县的大豪族海野栋纲背后的靠山是关东管领上杉宪政,若是我军攻入小县的话,势必会和关东管领家起冲突吧?”诹访满隆问道。
“我们在攻入小县之前,可以先争取一位盟友从后方夹击,这样一来的话,上杉宪政必不敢引兵接应。”有信已经思索了多天,以他的观点来看,从小县拓展领地是诹访家最为稳妥的方法。
千野伊豆守入道,眯缝着眼看着有信,笑道,“是哪一位盟友?”
“北信浓的村上左近卫少将义清。”
伊豆入道点头道,“左近卫少将与海野家几年前就开始频起争端,如果本家愿意前往接触,自然能如愿以偿。”他很惊讶的是平出有信以如此小的年纪,居然能想到这一点,思虑之严密,实在异于常人。听闻甲斐的少殿武田晴信年纪比他大一些,去年仅以几百军势攻下信虎八千兵势久攻不下的海之口城,真是后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