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三个心里都有些好笑,只听得吴富贵‘哟哎’叫了一声,人已经飞出了两丈多远,摔了个狗啃屎。
这一变故,让乐天三人大吃一惊,就是乐天也没看清这女子是如何下的手,动作快得超过想象。
“这——”乐天惊讶的吐不出字来。
“哼,原来你们清朝的男人也这么好色。”那女子拍拍手,鄙咦的说了一句。
乐天吃惊的说道:“姑娘何出此言,莫非姑娘不是我们大清朝的人?”
“当然不是了,你看我象吗?”
“说实话,姑娘这一身打扮真的挺怪异,不知姑娘是哪国人士?”乐天刚说出口,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我想起来了,姑姑莫非是日本人?我看那日本人和我们中国人长得差不多。”
“咦,你还见过日本人?”这下,那女子倒奇怪了。
“呵呵,半年前,在下去过一趟重庆,在那里见识过一些其它国家的人。”乐天微微一笑,他越发觉得这个姑娘有些可爱了,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身手。
“重庆?”那女子嘴里喃喃念着,自言自语的说道:“光绪二十三年,重庆应该是通商口岸了。”
吴富贵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天哥,这娘们邪得很,怕是个妖怪来着。”
“妖你个头,再乱说,当心本小姐把你踹回老家。”女子狠狠瞪了他一眼。
吴富贵赶紧溜到马旁边去了。
“人家不是妖。”乐天说道,“那你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呢?”
“很远的地方,说了你也不知道。”那女子挥了挥手,“说正事,我身上没银子,你们有的快拿出来,还要给我一匹马。”
王大魁叫道:“太嚣张了,让我来教训一下她。”
“算了,人家是姑娘,我们要客气点。”乐天微笑着说道,自己下了马,从怀里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姑娘,这是一百两,不知够不够?”
那女子接过银票,笑了起来,“还是这位帅哥有风度,我可不认识银票,不会是假的吧?”
“当然是真的,各个银庄都可以兑换的。”乐天对这个娇俏又泼辣的女子来了兴趣,“不知姑娘方不方便告诉我们,你的芳名?”
“嘻嘻,你想泡我不成?”那女子笑道,“恐怕我们没机会见面了,也罢,告诉你吧,我叫玫瑰。”
“玫瑰,玫瑰——真是好名字,人如其名,带刺的玫瑰。”乐天慢慢品味道。
那女子对他勾勾手。
乐天凑前一步,问道:“不知玫瑰姑娘还有何吩咐?”
那女子嘻嘻一笑,身子一晃,已闪到他身上,反手一推,还没等几人明白过来,那女子已经纵身骑到乐天的马上,嘴里喝了一声,飞奔而去。
乐天一个踉跄站稳身子,嘴里叫道:“喂,我的包袱!”
那女子闻声把马背上的包袱扔了下来,留下一串铃声般的笑声,绝尘而去。
“妈的,竟被这小娘们给耍了。”徐锦鹏不甘心的说道。
“呵呵,有意思,这个女子真的是有意思。你们这辈子见过这样的女子没有?”乐天笑着,往前方走去。
另外三个人骑着马跟在后面。
“说实话,这辈子见识了不少女人,还真没遇见这样古灵精怪的女子。”徐锦鹏说道。
这时,他们身后有了动静,回头一看,倒在地上那几名男女都醒了过来,坐起了身子。
“这个女子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如果是她就好了。”乐天喃喃的说道。
他的眼前浮现起了一个女子娇俏的身影。
天快黑的时候,四人赶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村里。
小村子就位于官道旁边,数十户人家散落在田野之间。
没有专门的客栈,四人就投宿到一户村民家中。
吃饭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哭声,有男有女,声音非常悲切。
“王大叔,为什么有人在哭泣?”乐天问那位抽着旱烟袋的男主人。
“哦,没什么,李家的儿子得了急病死了,算来今天是头七了,李家就这么一个独苗,一家人挺难过的。”王大叔说道。
“有多大了,得了什么病?”反正无聊,乐天就随口问问。
“大概有十三、四岁吧,也不知得了什么病,上午还活蹦乱跳的帮着父母在田里干活,下午就在田坎上晕倒了。郎中还没到,人就死了。唉,可怜的娃儿,养这么大了,再过两三年就可以娶媳妇了。他一家人哭得死去活来,这两天还稍微稍停了一些,可能嗓子都哭哑了吧。”
吃过饭,吴富贵和王大魁就上床睡觉去了。
外面的哭声还断断续续。
乐天没有困意,就往外走去,徐锦鹏也跟了出来。
月亮已经爬了上来,深蓝色的夜幕中,星星眨着不眠的眼睛。
两人走出小院,四周都黑漆漆的,只有不远处的一个院里还亮着灯,那哭声似乎就是那里传出来的。
乐天信步朝那边走去。
徐锦鹏一把拉住他,严肃的说道:“不要去了,头七很邪门的,人们都忌讳,我们这些生人没必要去撞这个邪气。”
乐天停住脚,笑道:“原来你也知道,你撞到过没有?”
徐锦鹏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我十岁的时候,爹得了重病,拖了大半年,还是去了。头七的那晚,我娘把我哄上床睡觉,迷迷糊糊中感到有冷风吹进屋里,睁眼一看,不知何时,我爹已经坐在我的床头,正静静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是死了的,可是我一点也不害怕,我抱着他拼命的哭,感觉他身上冰冷一片,但是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我,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不见了。
第二天醒来,我都不记得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见到他了。我把这事告诉了娘,娘说她晚上也见着爹了。你说玄不玄?不过我娘去世的头七那晚,我却没有看到她回来,只是经常在梦中梦到过她。”
乐天说道:“头七回魂,确有其事,不过也不是每个死去的人会回魂,这其中的原因,也没人说得清楚。反正对亲人来说,应该是没什么危险,如果八字相冲的厉害,那还是要回避的好。”
这时,传来一声马叫,好象是马受惊发出的声音。
“咦,我们的马在屋后,这声音好象就是从亮光那边传来的,这村里还有养马的吗?”徐锦鹏挠挠脑门。
乐天一个念头闪过,“莫非——过去看看,轻点。“
“不是才说了,人家在办七头。”徐锦鹏提醒道。
“明白,不要太近了就是了。我们看看那马在哪里。”
两人悄悄的走了过去,围着屋子绕圈。
这时屋里的哭声已经停了下来。
月光下,院外的一侧,一匹黑色的马正栓在一棵树下。
“妈的,那就是我们的马。”徐锦鹏轻声说道。“绝对没错,不过那抢马的娘们在哪呢?不会投宿到办丧事的这家人户吧?”
“不会的,办头七的人家绝对不会收留外人住宿的,再说这村里又不止这一家,她用得这选这家吗?”
“说的也是。不过她把马栓在这里,也没道理啊,这附近没有其它人家啊。”
“喏,你看马旁边有什么东西。”乐天说道。
“好象没有什么嘛。”
“仔细看,那两棵树中间。”
“咦,真有个什么东西挂着,好象是张渔网,妈的,那树中间挂个渔网做什么?莫非是什么机关,防止别人盗马?”徐锦鹏纳闷的说道。
“你真笨,当然不是了,让你一眼都看见了还叫机关?”
“那倒是,那挂在那里做什么呢?”
“看见没,那网里还有一个包,就是那女子的。”
“不错,那包怪模怪样的,给人的印象很深,原来这个抢我们马的娘们果然在这里,真是冤家路窄。”
“嘘,别出声,好象有声音。”乐天低声问道。然后他猫着腰,往前面移动。
徐锦鹏紧紧的跟在后面。
在离那匹马不到一丈的地方,乐天又蹲了下来,拨开草丛。
夜很静,一个女人的声音清晰的飘了过来;“小弟弟,不要哭了,你刚才吓到我的马了,知不知道?”
乐天二人循声望去,四、五丈远的地方,一个女子背对着他们站在那里,那身打扮就是白日里遇到的那个拦路打劫的年轻女子。
“小弟弟,告诉姐姐,你多大啊?”那女子说道。“不要哭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你要乖,你这么大了,应该懂事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办法了。”
“她在和谁说话,你看见了么?”徐锦鹏低声问道。
“嘘,别出声,不要惊动他们。”
“小弟弟,你已经见过他们了吗?”那女子又说道,“既然这样,你就安安心心的走吧,别再牵挂了。”
这时,那院子里冲出一个女人,发了疯似的叫道:“儿啊,我的儿啊,你在那里?你再出来让娘见你一面啊。儿啊,娘好想你啊,你回来吧。”
一个男人也跑了出来,拉着那女人说道:“娃儿他妈,你就让他安心的走吧,让他下世投个好胎,别在这么苦命了。”
“我不活了啊,我想找我的儿啊!”那女人悲悲切切的叫着,伤心欲绝,被那男人好说歹说的拉进屋里。
这一边,那女子说了一声:“再见,小弟弟。”就转过了身,往马这边走来。
徐锦鹏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妈呀’的叫了一声,因为他看到那女子的身后根本没有什么小弟弟的存在,他一下明白了什么似的。
“谁在那里?”那女子听到声音,一件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手上,身形一晃,就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