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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饕餮吞洪食人,皋陶受命出征

自答应鲧后不久,饕餮四兽便来到泰山颠,看着肆虐天下的洪水,对世间惨淡之景感慨无言。人道登泰山便觉天下小,豪迈气概油然而生,而今他们站在这泰山颠,竟是抑制不住心中那份对人间的悲凉,以及对这场洪水的心悸。人道是兽且悲凉,天帝于心何忍?

“真决定那样做了吗?我一直担心你能不能承受?另外,由于范围实在太大,我们无法将所有的人类都驱离你吞吸范围,可能会伤及许多人的性命,而且我们做这个又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一切值当吗?”即使到了即将开始的时刻,梼杌还是希望饕餮能想想其他的方式,尽管已经知道没有其他方法可想。但幻想总能将心中那份渴求的祈愿表达出来。

“我有选择吗?天帝不可能收回这场洪水,而且禹面对如此大的洪水,就算有再好的策略也根本没有实施的可能。虽然我们被人们称之为凶兽,可是我们毕竟属于这个人间。我们知道人间已经被天帝逼迫到无法可解的境地,目前只能依靠我的天赋为大禹铺就治水之路。这个答案既然已经知道了,便没有忘记答案的道理。”饕餮面色凝重的道,“关键并不是我吞吸这洪水,而是吞吸后之事,我们都知晓,帝尧与帝舜之前不曾征伐我们乃是因为我们并不曾害人,而今……哎!可以肯定帝舜在我吞吸人类之后,必定会有所行动,虽说他不知道我们这么做的原因,但我毕竟是吞食了人类。真正要考虑的是我在吞吸洪水之后,你们如何护我西行。因为在将这些洪水排进银河之前,我不能说话,不然我身体中的洪水必然会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那时这场灾难真就无法可解了。但在这个过程中,帝舜会因为我吞食人类而派兵追杀我们,问题的关键还是我如何安全抵达银河与人间的交汇处,只要我到达了,即使我最终死于那处,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虽死无憾。”饕餮对身边的几位叮嘱道。

“感觉还挺悲壮的,只不知死后这个人间会怎么看我们?”穷奇和混沌开玩笑说。

“何必去想这些,我们是兽,而且被他们称之为凶兽,所以我们死后名声估计不怎么好。”梼杌虽心有忧虑,但是对于这点似乎并不怎么关心,“但我们是兽,所以不必计较那些无聊的虚名,死便死了。”

“不是我们,是我!你们要好好活下去。”饕餮对他们其实充满了感激,毕竟曾经的他们是互相对立的,他们能伴他如此走下去,已经远超人世间所有的感情了。

“开始吧,或许帝舜不派遣军队亦说不定呢!”混沌以一种开朗的姿态说道,“也许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何必把事情往极端的坏处想。”

“我计量过了,你只需让洪水位下降30尺就可以了,凭借禹的才华,剩下的他完全可以自己处理好。记住了,我叫停的时候你就停下来。”梼杌对饕餮说完后,又对混沌和穷奇说:“我们也帮他分担一点,对于那些在洪水中的生灵,我们也吞食一些,以尽量减少饕餮在吞吸时的恶心感。”

“开始吧!”饕餮迈步向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后便开始吞吸洪水。

此时的泰山下有几个人类正在打猎,他们发现有许多水飞往空中,还以为是蛟龙吸水,便好奇的驻足观看。只见那水柱不断飞向泰山之巅,速度越来越迅疾,且水柱也在不断变大。起始的时候,他们能够站稳,但慢慢的他们觉得身体有些不受控制,似要飞起来般,便急忙抓住附近的大树。然而很快他们惶恐了,只见大树亦都被连跟拔起,人与树都飞入了水柱。水柱中的水开始变的浑浊,混杂着各种树木和砂石,可这飞向泰山之巅的水柱还在加粗着,速度更是愈加的迅疾。这个动静越来越大,连远在都城的人们都感觉到了异动。“发生了什么事?速去查明。”帝舜第一时间对身边大臣下达了旨意。不多时,司掌纳言的大臣龙说:“饕餮等四凶不知为何,在泰山颠凶性大发,肆意吞食人类,目前泰山周边的人类都已经被其吞食殆尽。根据目前形势,他的吞食范围还在扩大之中。”闻听此言,帝舜愤怒的对龙说“速诏皋陶,令其广选勇士,定要诛杀此獠。看来我对这帮畜生太过仁慈了,居然敢如此作为,找死!”帝舜也是气急,竟将手中握着的权杖直接捏断了。但凡有为之君,皆有爱民若子之说,帝舜作为一代贤明圣君,且为个中翘楚,其爱民之心定是不下于任何人。今饕餮大肆吞食他的子民,虽然在颜面上会令帝舜极端难堪,但真正令其极为愤怒的却是无辜臣民的死亡。是以事情竟是步入了帝舜非诛杀饕餮等不可的境地。

话说皋陶点将完毕,率军奔往泰山,将至泰山之时,见沿途皆是一片狼藉,树木虫鸟竟无一入目来,由此可见泰山周围惨况之甚。在见识了如此惨况后,皋陶及士兵们在努力压制怒火的同时,更是坚定了要诛杀饕餮的决心,哪怕要追至天涯海角。然在去往泰山的过程中,他们发现报告中的那股强大吸力已经消失不见了。直至他们登上泰山之巅,才发现饕餮已经离开泰山,不过泰山上虽然没有饕餮的踪迹,可是他们依旧迅速确定了追击的路线。原来,地上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脚印和一道被饕餮肚子拖划出来的深沟,他们只要沿着这些痕迹就可以找到饕餮。尽管如此,皋陶和将士们却并没有兴奋之感,心中只存有无可压抑的愤怒,因为如此明显的痕迹无异于是对他们的挑战,这是一种极端的挑衅,是以这些痕迹被他们解读成“我就在这边,想杀我就来吧,我等着”。试想,作为一个武士,谁能忍受这样的挑衅。此时皋陶率领的队伍已犹如一座随时迸发的火山,而要熄灭他们的怒火,似乎只有饕餮等的鲜血了。

让我们将时间暂往前调一点,且说饕餮在泰山吞吸洪水之时,也吞食了其他许多生灵。然而为了大禹能够顺利开始治水,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安与恶心之感,继续吞吸着,幸好梼杌等为他分担了一些,不然饕餮还真不知自己能否坚持下来。当人间洪水下降30尺之时,本可停下来的他,为了能使大禹治水成功的可能性更高,依旧继续吞吸着。不论旁边梼杌、穷奇、混沌如何提醒与叫喊,他依旧继续着,最终当他实在难以吞吸之后,才缓缓停下,而此时,人间这场洪水已经降下了45尺之多,可以说为大禹治水提供了充足的空间。当饕餮最终停下之后,梼杌、穷奇、混沌都没有言语,仅默默的扶着饕餮向西而行,因为此时多说无益,更因为他们都懂饕餮的用心,难道要去责备一颗善良的心吗?此外,银河与大地相接之处就在那边。虽然他们都没有去过,但世间大江与大河之水莫不是源自与那里,所以他们只要沿着大江或者大河,一路向西便可到达。然而,由于饕餮吞食的洪水其量之大,堪称恐怖,结果他们的西行之路终究缓慢非常。很快,他们就听闻到了后方的追杀之声,是以,除了饕餮有些不便之外,梼杌、穷奇和混沌就不得不和他们争战一番,以为饕餮赢取更多的时间。

眼看追兵将至,穷奇突然停下脚步,对这梼杌和混沌说:“你们护着饕餮先行,此处我先拦着。”

“不行,你这是在送死。”混沌第一个表示反对。

“没有时间了,快走,饕餮是不能收到任何攻击的,不然将功亏一篑,而且到那时人间必将面临灭亡之祸。”穷奇转而对梼杌说,“我会尽力拖延他们,他们之所以如此快速就找到我们,看来我们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这些痕迹的处理。一直以来,你都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一个,因此,在接下来的路中,你必须要将这些痕迹抹掉。”说完就迎向追兵。“拜托了”,穷奇留下了这最后的心愿,离开了他们。

“回来,你会死的……”混沌哭喊道。

“利用你的天赋,赶紧将痕迹模糊掉。不要浪费了穷奇的一片苦心。而且我们没有必要哭泣,因为我们在不久之后也会走上同样的道路。”梼杌对混沌说完,立即扶起饕餮继续西行,声音听起来特别冷硬,像是强忍着什么,可冷硬的话语终究是难以捉摸的。不久,但闻后面兵甲敲击声和穷奇的吼叫声不断传来。

“都说凶兽的血是冷的,没想到我的血居然有这般温度!”穷奇在和皋陶所率领的军队战斗的时候,虽然竭尽所能,但最终因受伤流血过多,力竭倒地不起,此时的他仿佛刚从血浴池中出来般。

“大人,这头凶兽我们要如何处理?”一名勇士指着浑身是血的穷奇问皋陶道。

“此兽一直与饕餮在一起,等捕获余下的,再运往都城,由陛下圣裁。”皋陶向西边看了看,发现痕迹都变得十分模糊,“将这只凶兽捆绑起来,留下几人看守,余下的和我继续追击。”皋陶面对这模糊的痕迹,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棘手起来。“要是把益叫过来就好了,作为虞官,司掌山林草木鸟兽的他一定可以从这头凶兽处问的些东西出来。也不至于像现在,无法与这凶兽沟通,更不必为这模糊的痕迹烦恼了”皋陶如是想。

“你们几个将这头凶兽捆结实了,”皋陶的副官开始分派任务,“你,还有你们几个,都留下,捆好后,将其押往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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