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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罪与罚

音乐停了,所有人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大家的心里可能都在想着末日的事情。

有人可能因为自己竟然还活着而感到很轻松,有人可能还在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马老板从旁边的一个角落里钻了出来,他箭步走上舞台,非常兴奋的样子。

“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马老板的话音刚落,酒吧的大灯亮了,酒吧内惯常的幽暗和炫目的灯光不见了,每一个面孔在强烈的日光灯下都变得格外的清晰。

大家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种从梦幻的世界回到现实中的感觉。

“让我们一起从梦中醒来!让末日的恐惧变成激发我们奋斗的动力吧!现在大家跟我一起,用我们的真心为我们的亲人祈祷!”

马老板说完,闭上了眼睛,大家也都默默地站在原地,低头、闭眼,开始祈祷。

两三分钟过后,马老板又拿起了话筒,“不管末日是真是假,我都要说话算数。尽管大家都不希望末日来临,但是我这个人是个讲信誉的人,12号那天我开了末日赌局,有四十位兄弟捧场参加了。现在我们请这四十位敢于面对末日恐惧的英雄们到舞台这边来!请大家掌声鼓励他们!”

马老板的话音一落,酒吧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同时日光灯也关闭了,酒吧又回到了幽暗和梦幻的世界。

参加末日赌局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地向舞台周围聚集,史君发现田娜也跟着他走了过来。

“你也压钱啦?”史君问田娜。

“嗯哪!玩玩呗,挺好玩的。”田娜一只手挽着史君的胳膊,一脸天真的笑容。

“你不是骂我**吗?你怎么也**了?”史君还不依不饶地挖苦田娜。

“**爱**呗!”田娜又是一个顺水推舟,轻易地化解了史君的攻势。

这时,一个服务员拎过来一只抓阄的箱子。

“各位,下面这四十位勇士要通过抓阄来决出一位来跟我赌。箱子里的号码是一到四十号,请抓到一号至五号的兄弟留下,你们五个再抓出一个人,这个人可能就是末日赌局的赢家!”

音响里又响起了强劲的音乐,四十个人开始挨个抓阄了,似乎是有一种壮士上刑场的感觉。

其实,这里很多人都知道末日不会发生了,只不过还想凑凑热闹、玩玩而已。

看来前面几个人都没抓到,该轮到史君了,他非常淡定地走向箱子,一伸手摸到一个纸团,打开了纸团一看,纸条上上写着“五”。

马老板拿着话筒大声喊:“五!这是第一位抓中的勇士,我的老朋友,七十五公斤级业余健美冠军,史君!”

“噢!!!!”史君的四周传来了欢呼声。

田娜也摸了一张,上面写着“二”。

两个人高高兴兴地退到了一边。

不一会儿,四十个人都抓完了,抓中的人除了史君和田娜以外,还有一个黄毛青年和一个眼镜青年。

第五个抓中的人是个中年女人,史君总是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

前面四个人马老板都介绍了,只有第五个人马老板没介绍。史君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终于认出来了,这个人竟然是老板娘张晓红。

张晓红今天的穿着打扮与往日截然不同,高高的衣领挡住了脖子,前面的刘海垂到了眼眉,往日的长发编成了一条粗大的辫子,还带了一副大墨镜,身上穿一身宽大的运动服,要不是史君总来蛮荒酒吧,肯定也认不出来。

史君觉得不对劲,草!怎么会有老板娘?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嘛?这不是明摆着逗大家玩吗?史君立刻警觉了起来,这个黄毛和眼镜就是那天最先押注的呀,这不明显是一个圈套吗?

史君的大脑开始迅速地运转起来,他终于想明白了。12月12日那天,马老板开设末日赌局,黄毛和眼镜就是托儿,今天的抓阄肯定是事先做好的扣,让史君和田娜进入下一轮也可能是事先做的手脚、也可能是巧合。

下一轮能赢的肯定是张晓红、黄毛或者眼镜。老板这么一玩,一下子白赚了四千块,加上今天的酒水钱,少说也能赚两万。

这些商人可是太他妈太阴了!随便玩个小心眼儿,就白白地套走了大家四千块。

四千块虽然不多,但是这两口子怎么这么缺德呢?末日本来就是小概率事件,但是这两口子把这么小概率的风险也他妈的考虑进去了,连末日发生了之后怎么赢赌局都设计好了,真是太他妈操|蛋了!

史君的心被狠狠地刺激了一下,已经从末日情结中解脱出来了一大半,再加上现在已经零点三十分了,什么也没发生,舞照跳、马照跑,一切都没变。末日?哪里来的末日呀?

史君正想着,马老板开始招呼大家第二轮抓阄了。

“好了,各位,通过第一轮,我们已经筛选出了五位,大家不要以为过了午夜末日没来临,末日就肯定不会来了,我们的赌局在22日一整天都有效。”马老板非常诚恳地对大家说,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

“下面该剩下的五位抓阄了。”马老板又拿起了抓阄的箱子。

“等等,马老板,我有个提议!”史君举起手向大家示意。“我觉得我们五个就不用再抽了,干脆,如果末日来了,我们五个每人八十万,你们觉得怎样呀?”

史君的话把大家都说愣了,大家都觉得很突然,没有任何准备,所以史君的话音一落,全场一片寂静。

“这不好吧?规矩都订好了,哪能说改就改呀?”那个最早押注的黄毛,在大家沉默了片刻之后抢先说。

“要不这样吧,我们五个人一起到旁边的大慧寺正院里等着,让佛祖给我们见证。如果两点还是什么也没发生的话,这个赌局就宣布结束,我们就各回各家、各吃妈ZA,怎么样?如果末日来了,我们就每人分八十万。”

史君一看这局势明摆着是白玩,他也不愿意因为一百块钱非要当着大家揭穿马老板,但是也不想就这么被玩了,干脆就搅合吧,搅得越乱越好,说不定佛祖显灵了,能整出点什么事儿来,如果万一能分到八十万,那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嗯,老弟的建议不错,大慧寺的和尚正好是两点起床,我们也能沾点仙气。”张晓红笑着说,似乎是很胸有成竹的样子。

“好!走!”黄毛看来是个急性子,一摆手转身就要往外走。

大家似乎都不排斥佛祖,也许是闹了一夜也闹够了,所以去大慧寺的离奇提议竟然得到了普遍的支持。

他们五个人穿好了衣服,溜溜达达、不紧不慢地走了大约十分钟,走到了临街的大慧寺。

这个大慧寺与一般的寺庙不同,前院的山门非常质朴,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连个看门的石狮子也没有。

大慧寺不收门票、不设功德香,所有僧人一律严格持戒、以戒为本。

他们不碰钱、每日只吃一顿饭(日中一食)、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经常端着饭碗在城里要饭(乞食)。从方丈到小和尚,身上都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百衲衣,他们的这种修行方式是目前最接近当年释迦摩尼修行的寺院生活。

最近有人传说,大慧寺的方丈修成了非想定,已经能自由穿越星际了。

史君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到大慧寺来等待世界末日,可能是心理还存留着希望吧。因为他在午夜之前还坚信,末日一定会到来,他幻想着大慧寺会给他一个公道。

大慧寺的山门平时就不关,表明可以接纳一切世人。

可能夜闯圣地有点心虚,他们五个人都敬畏地双手合十对着院内鞠了一躬。

黄毛第一个蹑手蹑脚地迈过门槛走了进去,他们接着一个跟着一个沿着甬道走到了正院中心的一个方鼎旁,五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似乎都认为这个方鼎可以容纳或者承载他们的心愿,于是他们就零散地围着方鼎站了一圈。

史君注意到,眼前这个鼎的铸造工艺很讲究,上面的经文刚劲有力、纹路清晰。

鼎口的高度和史君的眼睛齐高,史君的目光穿过鼎口正好能看见孙晓红的额头。

他心想,这个老娘们脸皮真够厚,竟然参加自己老公的赌局,这年头,真实越来越没底线了。

周围静悄悄的,除了偶尔从临街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以外,整个寺院里一片寂静。

不一会儿,从山门外又进来一个人,大家一看,原来是马老板。马老板也凑了过来,他们六个人正好围成了六边形,把方鼎围在了中央。

他们没有人说话,似乎大家都不想打破这种宁静。或者是确实没什么可说的,或者是觉得谁先说话谁吃亏。每个人心里都装着自己的想法,在这里默默地伫立等候、在心中默默祈祷。

史君心想,明明应该发生末日灾难呀?可是为什么都快两点了,却什么也没发生呢?难道是我被那本书忽悠了?或者是拉丁美洲上玛雅人的老家的灾难已经开始了?

马老板在想着什么呢?他一定是在想我们这些**,白白给他捐了四千块,心里正偷着乐呢。

突然,寂静被一个声音沉闷的鼓声打破,“嘭!”接着,寺院里亮起了灯。

看来和尚们该起床了。史君听妈妈说过,大慧寺的和尚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晚上十点睡觉,早上两点起床,现在灯亮了,表明他们该起床了。

那就是说我们的末日赌局该结束了,史君想对大家说,“赌局结束了,末日没发生,大家回家吧!”

可是他的嘴却张不开了,他想动动脑袋也动不了了,整个人僵硬地站在那里,完全动弹不得。

“梆!梆!”几声敲击木鱼的声音之后,传来了僧人们一齐念诵大悲咒的声音,“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

僧人们的唱声朴实无华、悠悠绵长,就像一条溪水冲刷着史君的心,他感到全身上下无比的舒爽,一瞬间竟然忘记了一切烦恼,进入了一种舒适快乐的境界。

随着大悲咒的声音逐渐由远及近,史君的身体慢慢地飘了起来,他感到眼前的大方鼎越来越大。突然,他被一股力量猛地抛向了鼎口,然后重重地摔到了黑漆漆的大鼎里面。

史君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没有任何准备,他觉得摔得并不痛,但是屁股底下非常凉,寒冷正侵袭着他的全身。周围一片漆黑,四周是几十米高的鼎壁,只有头顶上有一片漆黑的天空,几个小星星在天空上眨着小眼睛顽皮地看着他。他搞不清是自己变小了,还是鼎变大了。

史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能回想起刚才的经过,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突然不能动了,然后就随着大悲咒飞了起来,然后就掉进了鼎里。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暂的时间内,他根本没有时间判断和想清楚。

他现在依然能够听见微弱的僧人们唱颂大悲咒的声音,但好像总是在重复第一句,“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

借着星星微弱的光亮,史君发现不远处似乎有另外一个人,似乎那个人在喘着粗气,好像又似在哭泣。

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走到了近前才看出来,原来是田娜。

他急忙伸手拉田娜,“田娜,是我!”

田娜站起身一下子搂住了史君,史君能感到田娜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老公,我怕!我怕!”

“不怕!有我那!”史君本来想说,我也怕,可是一想,自己得像个男人的样子,人家女孩子这时候才是真正需要男人的时候。

史君在搂着田娜的时候,右手在自己的左手腕上摸到了一个东西,他从来不带手表呀?怎么自己的左手脖子上突然多了一块好大的手表呢?他好奇地把左手举到眼前,由于四周太黑,他只能看到一块四方的、黑乎乎的东西,他用右手摸了一下,那个东西突然发出了微弱的绿光,接着绿光又不见了,接着出现了两个字“请进”!

史君看到屏幕大约三厘米宽、四厘米长。他松开了田娜,用手点了下“请进”两个字,那东西的表面出现了一环套一环的波纹,接着一闪,“呼”地一下,在史君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高大、伟岸的僧人。

史君被着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他即兴奋又紧张。兴奋,是因为似乎有了离开这里的一线希望,紧张,是因为这个人出现得太突然了。

田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啊”地大叫了一声。

“罪过呀!罪过!”那个僧人说话了,声音浑厚有力。

史君这才发现,这个人的身体是透明的,是个虚拟的影像,样子很像大慧寺的方丈慧静大师。

“大师,救命!”史君急忙求救。

“我救不了你们!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这是哪里呀?大师。”史君表情痛苦地问。

“你们因心怀恶念,期盼灾难,犯了大罪、做了大业,严重玷污了我寺的清静法界,坠入了我寺的镇寺之宝,惩罚之鼎。老衲我也没办法救你出来,你们六人必须一起经历无限惩罚赎罪,最后才能得以解脱。”

“赎罪?我们犯了什么罪?为什么惩罚我们?”史君一脸的焦急和困惑。

“你们六人虽然不是大奸大恶,但是你们不应该半夜三更来到这清静之地许恶愿、发贪念,特别是在我僧众集体祈愿、诵经的时候,善念之强大是难以想象的。你们也算是与佛有缘,这惩罚之鼎是是本寺的镇寺之宝,相传是鸠摩罗什祖师用天外陨石所炼之精铁打造,已经一代传一代传了一千五百多年,本来是用于惩戒寺内犯戒僧人的,没想到今天却让几位得此机缘,善哉呀!善哉!。”

“您告诉我该怎么办?”史君心想,还什么机缘?!还善哉?!。

“你手腕上的积分器会指引你,你是你们六人的队长,只有你的积分器上具有一定的团队控制权,努力修炼吧!孩子,希望你能早日回家孝敬父母!”慧静大师的话音一落,幻影随即就消失了。

史君看到自己的积分器上出现了一个醒目的数字:-5300,负五千三百?这是什么意思?

史君正纳闷的时候,听见身后有说话的声音,他一转身,看见四个人影,他心想,肯定是酒吧的那四个败类,我就是受这几个败类的牵连才堕入了惩罚之鼎。

史君正想着,突然发现积分器上的数字在变化,从-5300一下子变成了-5310,然后在数字的下面出现了一行字,“心怀怨恨,扣十分!”

哦!原来真是一个积分系统呀?说扣分就扣分呀?史君一下子兴奋起来了,看来秘密都在这个积分器里。

史君也不搭理那四个**,开始认真地研究手腕上的积分器。

他看到在屏幕的左上角有一个“进入”任务按钮。他紧忙用右手去按。

他刚一按上那个按钮,突然!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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