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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上钩(1)

李元丰跳笑着回到家中,时候却有些晚了,母亲早已将晚饭做好,此时正在大门口向外张望。李元丰见母亲守在门口,心中一虚,又见母亲脸色不善,心中更是有些害怕。

“今早嘱咐你散学之后便立刻回来,怎么耽搁这么晚?”妇人气道。

“大眼儿散学之后,邀我到他家中去玩了。”李元丰早就想到父母会如此问寻,便赶快把与大眼儿串通好的说辞拿了出来。

原来李元丰与大眼儿回来之时,看天色已晚,如此回家恐怕难抵父母询问,二人便合计了一套说辞,李元丰会说是大眼儿邀其去他家中玩耍,而大眼儿也是这套说辞,只不过是换为李元丰邀他罢了。

二童深信那道士无疑,却真个没有将之前的事情与约定说与父母。

妇人知道大眼儿是李才禄,也知道他与小儿关系甚好,平日里便常会互邀家中玩耍,听得李元丰的说辞妇人没有起疑,只是口中中继续责怪着便让李元丰快些到堂屋,准备吃饭了。

虽然青石村地处偏僻,但是群山环绕,山中野味甚多。不说野鸡野猪等肉食野味,就是一些山菇野菌做成菜肴也很是美味。李生家里还算富裕,妇人清闲每日只管围着灶台转悠,一日几餐弄的是又美又香。

李元丰围在桌前大口的吃着,别看他年龄尚小,一顿饭能吃两三碗白米饭,李生忙的时候又会有些零碎运石的工作需要他帮忙,所以李元丰的身体非常壮实。

晚饭吃罢,李生夫妇又围在桌前说起了家常理短,李元丰在旁听着有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要与父母说起今日的奇遇。

过了一会儿,李元丰越发的心虚难耐,便借口困倦回偏屋去了。再在父母身边呆下去,他还真怕一不小心给说漏了嘴。

躺在火炕上,虽然现在是入秋的天气,山里有些寒了,可是每日的火炕却十分暖和。看来不光是李生溺爱孩子,妇人爱子之心也不曾少过半分。这不,天气刚一转凉,妇人就把火炕烧的包身热乎,烘的李元丰刚一着炕就像是瞌睡虫上身,眼皮睁也睁不开。

正当李元丰快要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门外有村里李爷的声音,好像是在叫父亲吃过饭之后到他家中,至于什么事,后面的话完全没听清便睡着了。

李生听到村长李叔喊自己,赶忙答应着出门来见,听李叔说村里来的道士要在今日开坛,在作法的时候想找他去充个人力,补充个人手。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李生没有犹豫穿上外衣便跟着去了。

一路而行,李生很快便到了村长家中,在中途的时候由于还要去别家找人帮忙,便先和村长分开了。

此时村长家中已经有二十几人在等了,大家都是邻里关系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见到李生过来也都跟他打了个招呼。

李生刚进院子,忽然从人群中闪出来一个小个子猛扑到了他怀里,口中还李叔、李叔的叫着。李生低头一看,是李才禄这臭小子,李生对他也很是喜爱,平日到家中找李元丰玩的时候,也没少留他吃饭。

李生知道他的外号,便和他开起了玩笑

“我说大眼儿啊,现在都这么晚了,不在家中睡觉又跑到这里调皮捣蛋?不怕耽误了明天的课业啊?”

大眼儿呵呵傻笑,挂在李生身上神秘兮兮的说

“李生叔,你不知道,今天可是有好戏看啊”

“哦?你小子就会捣蛋,还能知道什么好戏?上次你在我的青石轮子上撒尿,我还没找你呢”李生对这小子颇为无奈,又听他把今日的祈福法事当做什么好戏,便没好气的笑道。

大眼儿嘿嘿一笑,几次张嘴却又没说什么,就又跑到一边玩去了。

原来村长前几个便去的李才禄的家找他父亲帮忙,那时候晚饭还没吃完,这小子一听说道士要在今天晚上作法,顿时就来了精神,死皮赖脸非要跟着来看,大人们拗不过他便索性让他跟着了。

其实换做李元丰如果知道了今日作法的事情,也一定会跟着来的。毕竟他们才看到过道士的本事,正待意犹未尽之际自然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

李生也不管他,只是盼着大眼儿千万不要在祈福的时候捣乱,便去寻了个人堆儿打听道士的事情去了。

时间过的很快,时辰离亥时不远了,村长李老丈也已经回来,此时四五十人聚在他的家中,俨然集中了村中一多半的青壮劳力。

毕竟是为村子祈福,所以村民们都很重视,也都希望在这个时候能出一份力。

道士站在人群中,此时他已经换了一身八卦法袍,看起来颇有几分韵味。村民们看他如此,都对他多了几分恭敬,相信他是真有本事之人。

道士在人群中寻了几寻,暗中盘算了一下,见村中大部分壮年都在此处了,也不再耽搁,冲村长招呼句便带领众人去往祭坛所在了。

祈福的祭坛在村子的西北边,开坛物什早已经准备妥当了,法水华盖、北斗三台,一应俱全。众人到了之后,在道士的吩咐下,村民中又走出了十几个人,他们手中或拿或托着一些物品和道具,分列在法坛的两旁。

这些村民拿的物品有新杀的猪头、点红的馒头、两指粗的大绳、碗口粗的木杠等等,都是祭祀要用的。

道士立于法坛之后,手持木剑,朱笔画符。过了片刻,正值戌亥交汇之际,道士吐气开声,朗喝一声开坛~青石村祈福的仪式便开始了。

除了要帮忙出力的青壮年,村中大部分人也都聚集在这里,祭坛周围围了几大圈的人,都是来瞧个热闹。

大眼儿在人群之中找了一个小土包,站在上面两眼盯着道士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了什么。

开坛之后,道士立于法坛之前,像个会说话的木桩一般,偶尔撒一些净水、耍几下木剑,口中叨叨念念,还不时让周围的村民用几下手中的物品。

如此往复进行了很长时间,从亥时初一直进行到了寅时四刻。

按道士的说法是,他要分别取这几个时辰中的金木水火土五行,时辰未到五行不来。

但让大眼儿失望的是,等了半天道士都没有再用出类似仙人的法术。

以前大眼儿也在别的村子里看过类似的仪式,这次除了比之前看过的形式更多,时间更长之外,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周围的村民也是,一开始还觉得新鲜,到后来困意来袭,就大都回去睡觉了。

大眼儿坚持看了很久,天快破晓的时候,他也已经趴在父亲背上睡着了。而那四五十个来帮忙的青壮劳力虽然不用出什么力气,但是熬了这么长时间也都已经困乏,只是事关村中福泽,便都忍着困意等着祭祀仪式顺利完成。

祭坛中的道士抬头看了几眼天色,又看了看周围壮年劳力。

正当几个村民忍不住把已经打了几个盹儿的村长李叔摇醒,要他去问问仪式何时能够完成的时候,祭坛之处终于又响起来了道士的几声高喝

“天降祥瑞,落于此地,五行护佑,享福连年!”

道士步踏七星,口中念念有词,燃了几道黄符,又绕着场地撒了一些净水之后,便结束了祈福的仪式。

招呼了所有劳力和村长,道士交待了一些善后的事宜,便拉过村长一同回家去了。

周围的村民也长舒了口气,各自收拾东西回家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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