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念旧情。然儿，你怎能如此……”玉瑾歌握着手中的簪子，脑子里回想的都是如意带回来的那句话。
“若是他再打我夫君的注意，便别怪我不念旧情……”
旧情……然儿，你也知道我们有旧情，那这十几年的旧情，为何就被那三年的新欢替代了？
玉瑾歌闭上眼，咽下那份苦涩和心痛，他不甘心，也不愿意。
他知道，只要他不放手，便还有机会。
如意双手向两边自然垂落，平稳地躺在那一棵桂花树上。
她知道，将这话带给他，他会心痛万分。
可与其让他陷入无限的一人回忆，不如让他认清事实。
是生是死，是喜是悲，她都会陪着他。
爱一个人，都是这么痛苦的吗？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那我宁愿下辈子不再爱你，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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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嘴。”夜苏墨这厮经过一晚上的慎重考虑和自我反思，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败给了眼前的小女人，他怕啊！
怕她离开，怕她这么多年依旧对他的付出无动于衷，依旧对那人心心念念忘不掉。
所以啊，既然柔情打不动你，那我便更柔情一点。
玉安然靠坐在床头，想起昨晚的事情就生气，别过头不理他。
真是的，生气的时候随便发脾气，心情好了便来哄，阴晴不定。
“不喝药伤不会好，听话，头转过来。”夜苏墨继续耐着性子，将汤匙触到她嘴边。
玉安然别过脸，脸色透着冷漠，事不关己的样子。
夜苏墨最怕她这样，怕她拒人千里，不敢靠近。
“然儿，不管你如何生气我都认，等你伤好之后要打要骂也可以，你现在能不能先喝药，否则好不了那么快。”夜皇帝继续苦口婆心。
玉安然眨巴眨巴眼睛，淡然说道：“皇上将药放在那儿吧，自有人为我操劳，就不必劳烦皇上了。”
夜苏墨一口气噎在哪里，上上不去，下下不来，这丫头，气人的本事倒是第一。
他也不动，就一直盯着她，仿佛这样看着便够了。
玉安然一直没听到动静，有些疑惑地转过头。
霎时，一直温热的手覆上她的侧脸绕到脑后固定她的头，唇上传来温热的气息，玉安然呆愣住，一双眼睛不住地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吻她，也是第一次没经过她的允许就碰她。
她对所有人都很抗拒，包括他。刚来那年，几乎所有人都不能近她身，她会防备，随身带着从西漓离开那日玉瑾歌送的匕首。
曾经，他被她伤过许多次。
或许那时的他没有恶意，只是想稍微照顾她，可那时的她，却以为着世界上都是坏人。
她微小地张开唇，一股苦涩味传来，玉安然眉头一皱，顾不得肩上的伤，双手并作用力推开他。
药味来的太快，嘴里满满的苦涩，她咳嗽着，一声一声。
夜苏墨放下碗，伸手去拍她的背，却被她再次一把推开。
他吻她，居然只是为了给她喂药。
玉安然冷笑一声：“多谢皇上的好意，臣妾心领了，只是恐怕无福消受这多的心意，皇上回去吧，彩织会照顾我的。”
“然儿……”
“恕不远送。”
态度坚决，心情差极。
他没有恶意，这是真的，他只是……
忍不住。
忍不住地想要靠近她，忍不住地想要亲近她，忍不住地想她。
玉安然忍着眼睛里的冲动，一边厌恶地擦干自己的嘴。
娘亲告诉过她，永远不要为一个不该动情的人动情，也永远不要为一个不值得流泪的人流泪。
她想，她是没出息的，因为她既对不该动情的人动了情，还为他流了泪。
这是多么无奈却又可怜的事情。
情之一字，她不可碰，也不能碰。
娘亲，他不喜我。
可我还是这么爱他……
夜苏墨看着她极度厌恶地擦着刚才自己温柔过的地方，她的温度还停留在嘴唇，她却已经这么嫌弃地抹去。
他眼神中悲戚愈浓，受不住地后退了一步：“你就……这么厌恶我吗？”
玉安然听到这话，忍了多时的眼泪还是落下。
谁厌恶谁，谁喜爱谁。
问清楚，又有何用？她不能让他爱她，他也不能为她放下天下。
夜苏墨低着头，不想看到她的眼泪。
他转过身，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打开了门，住了住，还是走了出去。
玉安然好像看见，自己那双泪眼模糊，从不见光亮的眼睛看到了一丝光。
她见到一个落寞，寂寥的背影，那带着满身疼痛的坚强，终于消失在她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