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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今天你生日

“韩小胖!帮我看着老师,我睡会,困死了。”一双乌黑的眼珠时隐时现,藏在韩小胖壮硕的身体后,不时的偷瞄几眼讲台上的老师,看到握着茶杯的老师也在打盹,穆宗终于放下心来,往桌上一趴,两只手把头埋在坑坑洼洼的桌子上。韩小胖抹了把嘴,擦掉刚才偷吃桌肚里薯片的残屑,回头看了眼,认真的点了点头。又偷偷摸摸从书包里抽了本《故事会》出来,摊开藏在英语书下,装模作样的念几句,往上看了一眼,就住了嘴,认真的徜徉在一个一个或者奇幻或者搞笑的故事海中去了。

啊P幽默故事期期都有连载,韩小胖看下目录对照着页码翻到了那页,这是他最爱看的了,比那些短的没笑点的笑话好看,看长篇的又没耐性,这种要防着老师偷偷看的,这种中短篇幽默故事是最合适不过的了。看着篇幅不长,题材也轻松,韩小胖突然想到后面那个睡觉的主,最喜欢看的就是武侠新编和奇闻怪诞,想了下,把那几页角落也折了个折,做个记号。

电风扇“兹嘎兹嘎”的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劲一般扇着,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要掉下来一样。穆宗曾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是电风扇掉下来是不是还是保持旋转的力度,在它垂直距离下的一片造成大规模杀伤,还是会旋转到别的区域去,还是直直的砸下来。为此还在心里犹豫要不要和老师说调换位置的事,其他三个分布在教室的电风扇都挺乖的,咋就这个这么危险呢。不过去了别的地方,又没用韩胖子给自己打掩护了,也没有美丽的班长给答案抄了,算了,还是安于现状比较好。于是这位现在正睡得正香的穆同学,也给自己每次上课都把头低的很低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为了人身安全嘛。

窗外是知了还是啥,叫个不停,对于两种人,是不受他影响的,一种是初三的老师,这种生物讲起课来的投入程度可以无视那群小动物的嘈杂。还有一种,就是学霸,在韩小胖看来,这是一种比老师更可怕的东西,他们可以轻而易举拿高分,受到所有家长老师的赞扬,韩小胖觉得被老师表扬并没多大好处,不过被家长表扬好,可以拿零花钱买零食吃,想到这又低头看了眼已经吃的差不多的薯片袋子,估摸着明天的小测验是不是在请人帮个忙,拿个高分,好回家在邀功请赏。

穆宗还有几个好哥们,从小就玩到大的,这群人周一到学校想的就是倒计时,离到周末放假还有几天,最后一天按小时来倒计时,不知道是不是就他们这么无聊。时间仿佛一直停留在这一刻,毕业遥遥无期,老师整日叨唠的中考也不见得有多可怕,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穆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抬着头在发呆,小胖回头看了眼穆宗,咧嘴笑了,觉得自己的任务圆满完成了——这次穆宗睡觉没被老师发现。韩小胖把折了页的故事会放在了穆宗的桌上,穆宗打开随手翻了翻,没有像以前一样迫不及待的看起来,而是把书往桌肚里一扔。韩小胖因为宽大的身材,回头放书的时候碰到了后面的桌子,撞了一下,把老师吵醒了。物理老头抬头看了眼钟,睡眼朦胧的,锤了几下背,拿着茶杯往教室外走,走到门口才想起来,说了声“放学了。”

沉闷的教室终于恢复了生气,穆宗把书包往韩小胖那一丢,“作业帮我做好。”穆宗到教室后面拿了篮球,几个好哥们凑了上来,一起往篮球场走去。小胖子耷拉着肉嘟嘟的脸,扳着手指头在想今晚又得熬夜到几点。左右一边一个书包背着有点滑稽。歌词里唱的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自己每天倒是两个书包,哎。到地下车库,韩小胖取了自己的自行车,一个书包放到后面的篮子里,另一个把两个肩带都带在背上,舒服了许多。阿姨说骑这个车比较费力但是可以减肥,“寄人篱下”的韩小胖很识趣的也没有拆穿阿姨抠门的真实原因,毕竟借住在阿姨家,这几年吃的都是她家的饭。爸妈在外地工作,难得回家一趟,奶奶家又在乡下,离这学校比较远,爸妈每个月都会寄钱给阿姨家,拜托他们给小胖多买点好吃的,毕竟在长身体又正值学习的关键时刻。韩小胖的待遇仍然不见得有多好,所以要零花钱都得拿好成绩去换。

自行车的链条还经常会掉,韩小胖要时刻提防着,不敢骑太快,可是真的好累。

路灯亮了,天也暗了,路上形形色色的人都在往家赶,可是韩小胖的家在那,在那个充满了乡土气息的地方,那里有奶奶的红烧肉,还有大大的床,而不是这个冰冷的钢筋水泥城,也不是那个蜗居一般的小区,连写字的地方都得在床上架个写字板。韩小胖在路上骑车累就会想快乐的事,回忆小时候跟着爷爷在河上摸小鱼小虾,还有啃一种叫“甜粟”的东西,那东西像小版的甘蔗,包着绿色的外皮,有时候还会把嘴巴弄破。抓到的小鱼小虾会吃掉,大一点的奶奶会去街上卖掉,乡下的菜市场味道可不好,可是韩小胖好怀念那个地方,小摊随地坐着,没有谁强制规定在哪,可是大家都主动聚拢在一条小小的十字路口的四侧,每个人都熟的像邻居,价钱也是大家一起商量出来的,没有冷冰冰的价码,可是浓浓的人情味弥漫在这个落后的地方。

不知不觉也到家了,停了车上了楼。冷饭冷菜吃一吃,还得做作业呢。韩小胖摸摸自己的肥肚子,难得发了句牢骚,“每天吃这些东西,还是净长肉,难道我是猪八戒转世吗。”架好写字板,韩小胖突然想明白了,奶奶家以前养的猪,不就是天天吃的泔水才胖的嘛,自己这剩下的汤汤水水拌饭吃,不胖也就怪了。拉开了穆宗的书包,薯片,可乐,巧乐兹,海苔,一整包的零食,哪有作业。

韩小胖第一感觉是,坏了,穆宗的作业没带回来,明天得早起去帮他补了。一张纸条掉了出来。“看外面!”

小胖拉开窗帘,楼道路灯那,一张大大的横幅“韩曾奇!生日快乐!”穆宗带着一帮哥们嬉笑的看着六楼那个昏暗的窗口。

原来今天是我生日啊,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已经湿了一圈又一圈,低头看到自己正在拆薯片包装的手,又被自己逗笑了。

十六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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