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辗转了很多年,由于一个偶然的机会它才出现在你们的手上。正当它终于可以去无言地倾诉这段坎坷的历史时,你们却因为想要卖个好价钱而准备将它改头换面,把这段历史彻底地从它身上剥离出去。”
“而这时,你们其实已经忘记了文物真正的价值所在。那就是它们承载了历史的传承!承载了文化的变迁!还承载了一代又一代人美好或悲伤的回忆。”
故事讲到这里按理说已经结束了。但欧阳文华抬头看着已经满头是汗的王晨,却丝毫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意思,说道:“也许你们会问,凭什么就要去相信你一个老头子瞎编出来的故事?”
王晨马上不停地摇着头,但欧阳却仿佛没看见,继续指着画册道:“小伙子,你过来看。排在最后的这张《仙鹤朝阳图》虽然结构规整,但下笔却出现了莫名其妙的错乱,是不是可以显现出作者当时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另外还有这些显得离谱的题跋和工笔,是不是已经清楚地说明了当事人有强烈的手抖症状?”
“再看看封底和封面上所沾染的这些不同的金属锈色,是不是可以证明它曾被长时间的放置于废品收购站?”
“……”
随着欧阳文华口中的那些个“是不是”,王晨终于彻底地明白了自己重新装裱的提议是多么的幼稚。
于是站直身躯,双手合抱于胸前一揖到地。愧疚道:“是晚辈错了,感谢欧阳先生的教诲。请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再去做类似的蠢事!”
欧阳文华见他如此谦恭,也觉得很欣慰。上前扶起王晨道:“你不必这样,其实刚才我也有些冲动。不过现在我倒是有个提议!”
王晨连忙说道:“先生请讲。”
“我建议咱们只撕开其中一幅的落款封条。剩下的都留着,然后拿去拍卖,底价就定在三千万,有人买的话固然不说什么。但如果流拍,我个人会以三千万的价格收下来。你看这样行吗?”
王晨见尤斌没什么表示,说道:“拍卖倒是没问题,但只限于国内交易,不能卖给外国人。”
欧阳文华原本还想将其放在苏富比竞拍,闻听此言后愣了一下道:“好吧,我答应你们。不过画可不可以先留在我这里。我需要时间来揭封,况且我还要拿着东西去说服国内的那些拍卖公司。”
说完后见几人都不搭话,只是互相的看来看去,他这才想到自己还没有给出任何凭据。忙接着说:“咱们之间可以先起草一个代理合同,我现在就可以把一千万作为订金打给你们。”
见欧阳文华诚意十足,王晨便代替尤斌说道。“好吧,那画先就放在您这里。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签完协议,一行人又把袁子墨送回店里。尤斌这才问王晨:“你明天就回潭州?”
“是啊。过去办点事,不过三天内就能回来。这段时间里你还要多帮我照看下范恩。”
尤斌拍着胸脯道:“这你放心,我们俩现在可投机了。绝对不会亏待他。”
范恩也说:“你放心去吧,路上一定要小心,我们会永远地记着你的。”
尤斌赶紧拉了他一下:“这好像是给死人说的话吧。”
范恩迷茫道:“啊?不会吧!我看电视上都这么说。”
“电视上说的话是不能在生活中用的。”
“为什么?”
“因为电视里死上几个人又不需要本钱,……”
对于二人不着边际的对答,王晨也只能不停地冲天空翻着白眼,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第二天一大早王晨便被母亲提了起来,吩咐他收拾着行李,“小晨啊,把这些芒果都带上,这可都是京城的特产。还有这些无花果,这在潭州可见不到……”
王晨只觉得匪夷所思,京城的特产什么时候变成了芒果和无花果?却也不敢问,只得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伴随着母亲的指令收拾行装。
好在吴秘书赶来的及时,这倒省了他不少的麻烦。把芒果和无花果往吴秘书手里一塞道:“这些都是京城的特产。你可要收好了!”
不明就里的吴秘书立刻反驳道:“你脑袋被门挤了吧。这明明都是南方的水果!”
“妈,他说您的脑袋被门挤了!”王晨偷笑着告状道。
吴易这才发现上当了,看着王晨塞给他的东西,咽了口吐沫道:“虽然这都是产自南方的水果,但你看看这色泽。就算是在产地也买不到!”
王母的脸色这才由阴转晴,瞪了二人一眼:“都别贫嘴,快点收拾东西。”
途中王晨给父母解释了回潭州的原因。当然,他也又把自己描述成了一个不辞辛苦赶回潭州挽救国宝的英雄。所以下了飞机后并没有回家,直接就打车去了古玩街。
因为有白天元不停地从中斡旋,交易进行的很顺利,王晨只花了七十万就买到了那副象棋。找个酒店请店里的众人吃了顿饭,刚要回家时却看到了机场给自己发来的信息,王母竟然把包落在了飞机上。
由于机票是王晨订的,所以他们就把短信发给了王晨。于是他也只能一边埋怨着老妈怎么这么不小心,一边又打车前往了机场。
填完一系列的表格拿到包时天色已经很晚了,由于刚买到了心爱的物件,而且还帮老妈取回了包,王晨的心情不错,放缓了脚步溜溜达达的往外走着。
“都小心点,要轻拿轻放。这些青铜器可都贵着呢!”机场楼外,王晨听到有人正大声的叮嘱着搬运工人。出于好奇便多看了几眼,发现这都是一批潭州青铜鼎的仿品,大概有个三四十件,不知道准备要运去哪里?
由于几十个青铜鼎都做得一模一样,加上放置的又很密,王晨看了不大一会就觉得眼睛里出现了重影。于是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而当再睁开时,却在不经意间开启了真君眼。
这下可痛苦了,几十件相同的器物一起在眼睛中显现着它们的历史。王晨无奈的站在那里,等待着这些画面的消失。
“咦?好像有些不对!”原来在其他东西的画面都已经定格的时候,其中的一件却仍在继续演绎着它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