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听完之后,葡瑙就窝在寝殿里不出去,躺在床上深思,皇帝的心机果然如此之深,要不是为了腹中孩子的安危和博得皇帝的信任,自己怎么会请一个丁嬷嬷像爆竹一样放在身边心窝子的地方。
皇帝的玄机果然不少。但自己有何值得他这样做的地方。这要是自己最初进宫的时候,自己也许会觉得皇帝的爱是身心的,但皇帝越这样专宠自己,自己总觉得皇帝的专宠来的不踏实。
就算皇帝夜夜睡在自己身边,自己梦里的人一直是穆曲零。
皇帝应该不急于这一时行动。
这样想着,暖梅端来了一杯温水,娘娘喝点水清清嘴里的苦味儿吧。葡瑙笑着斜了眼睛看她,暖梅附在耳边悄悄说,皇帝身边首领太监手下的谭公公,年轻有为和灯儿是一个地方的苦命人儿。
葡瑙的笑容渐渐寒了起来,喝了口温水含在口里,眼睛依旧盯着暖梅,暖梅又继续说,皇帝夸过谭公公办事利索,也因了这句夸,谭公公被那老东西是一阵排挤,恨不得送去杂役。
葡瑙的眼神渐渐有了声色,灯儿自幼跟着暖梅,如依赖姐姐一般,麻布衣服暖梅还要分一半给灯儿。
你应该知道灯儿该怎么去做,但别逾越了规矩。
吐出水,葡瑙温吞的说,眼睛里的神色越发沉稳。
夜色深邃了许多,暖梅侍奉着葡瑙换上睡衣,看着外面的天烛火亮的通红,秋才人宫里的内房灯熄了,宫门口挂起了红灯笼。葡瑙暖着手,看着暖梅说,皇帝终究是介意景贵人的死的。
暖梅望了望外面的方向,便知道其中意思。暖梅不解,也不明白为什么娘娘开始准备出手了。
葡瑙拉开箬才人绣好的幔帐,浅浅吟道,一生一世一双人。
白皙的指腹画着龙凤呈祥的纹络,笑容越来越深,慢慢腐朽了点点没落的东西。灯儿去玉妃宫里办事情回来,匆匆跪在榻前来报,娘娘,玉妃娘娘说事情都妥了。
次日清早,众妃嫔来请安,秋才人穿着裁好的微厚一点的袍子,天蓝色的水灵剔透,身板婀娜。各位妃嫔坐好之后,葡瑙坐在凤椅上温和地看着秋才人,妹妹昨夜身子可还好?
秋才人脸上挂满了娇羞,手帕捂着手指,含羞地说,皇上竟真是个粗狂的男人。所有妃嫔眼睛里就明白了什么意思,玉妃的脸上一丝羡慕飘过,但转瞬停住,娴才人的眼睛里慢慢挂着雾气,可能是想起了家里的嘱托吧。
落叶黄黄地落了一树下,屋子里的冷意渐渐浓了几分。不成想,葡瑙的肚子突然疼了起来。
几名太监架着抬进了里屋,丁嬷嬷命人去请接生婆,暖梅派人去通知太医赶紧过来,灯儿去请皇帝。
玉妃慌张地跟进去了,箬才人拿出一匹白布,让人哗啦撕成不一样长的布片,让人拿进去用开水浸泡,又让人拿来准备好的棉被和小棉被。
皇帝来的时候屋里的葡瑙正在接生婆的指引下嚎啕大叫用力,皇帝一进门,丁嬷嬷使劲扭了葡瑙一下,说,叫的更惨点,这样皇帝就会心疼你了。
一屋子人坐立不安,两个时辰过去了,天色都快晌午了,皇帝坐在榻上一句话不说,眉头紧皱,眼睛里的雾气和心思一轮轮的交替。
传来了小孩的啼哭,丁嬷嬷喊着快擦拭,还有一个。有乳母抱着孩子出来,恭喜皇上,是个皇子。不一会儿又有人喊,头出来了,好,接着是一阵子小孩更嘹亮的叫声,接着是尖叫声,肚子里还有一个硬邦邦的。
乳母抱着第二个孩子出来,皇帝看着清秀的小脸皱成一团,这个孩子略微比第一个孩子娇小,乳母笑着说,皇上、这是个小公主。
屋子里的人更加急匆匆的,第三个孩子再不出来,葡瑙的力气都没有了。丁嬷嬷使劲掐着葡瑙的大腿,喊,娘娘再用力。微弱的啼哭打破众人的焦躁,乳母抱着孩子出来,恭喜皇上,二皇子出生了。
皇帝的眼里再蕴不出多余的思维,大步流星踏进去握着葡瑙,你辛苦了。葡瑙的眼睛紧闭着,丁嬷嬷说,娘娘晕过去了。太医们急匆匆地熬药,三个乳母抱着孩子,暖梅派人去内务府要一套小孩的摇床,再把箬才人原先做好的小被褥取出三套铺好,让乳母把孩子都放在里面。
葡瑙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睁开眼睛疲惫地看着这个世界,皇帝紧紧握住她的手,瑙儿,朕再也不为难你了,过去的真的过去了。
葡瑙的脸上虚弱地笑着,皇帝,瑙儿没有觉得皇上为难过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