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上，便是天空。
天有多高，这大概是很多人心中都曾有过的疑惑，然而随着年岁渐长，当年看着天空发呆的小孩子变成了能够遨游天河的大修士，想必那时也早已经对此失去了兴趣。
林渊抬起头，透过窗棂望向外面湛蓝一片的天空和上面渐渐远去的浮云，想起青年刚刚所说云端之上的那些话，嘴角不知为何微微翘起。
青年静静看着他，问道：“现在想跟我学修行了么？”
林渊收回目光，看向青年笑着说道：“如果我说不，你可不要打我。”
“虽然还是有些意外，但你会这么回答，倒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
青年摇摇头自嘲一笑，然后敛去笑意，看着林渊认真说道：“如果不是急着回去，我真想留下来等你那位二姨回家，看看能让你这么不听话的小子言听计从的人，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那你还是赶紧走吧。”林渊想起院子里那个土坑，有些笑不出来。
“不开玩笑，你想不想觉醒一下试试，现在就可以。”青年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看着林渊说道，“如果你还介意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觉醒跟修行是两码事。”
“两码事？”林渊诧异道。
“没错，简单来说就像是一间被门帘挡住的房间，走进去便是修行，而觉醒则是将门帘拨起来，看看门是不是开着。”青年说道。
“也就是说，你想要检验我的修行资质？”
“没错。”青年点头道。
林渊闻言眉头微皱，疑惑道：“为什么你对我这么感兴趣？”
“因为我觉得你会给我一个意外。”青年认真说道。
“意外了又如何？”
“意外了……自然会有种得偿所愿的愉悦感，然后我会将飘云门的内门功法总诀传给你，当然，学不学是你自己的事。”
“内门功法总诀……很值钱么？”
“如果你想拿去卖的话，我劝你还是断了这门心思。”
青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若是被飘云门的人知道了，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要知道外传功法总诀这种事，可是欺师灭祖的。”
“那你这……”
“别人传才叫欺师灭祖。”青年摆了摆手，不以为意说道，“再说我传的又不是自家宗门总诀，不碍的。”
说完这话，青年忍不住自己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他注意到一旁正满脸鄙夷地看着他的林渊，有些尴尬地敛了笑容，平静看向别处。
“偷拿其他宗派的功法总诀，然后还随便送人，你这事办的真不像个好人。”林渊颇为无奈说道。
“修行界哪有什么好人坏人，就像把这总诀传给我的那位飘云门长老，当年好色成性，不知做过多少龌龊事，以为如今归老不理世事，世事就会忘了他么。”
提起此事，青年冷哼一声，转而对林渊说道：“有些事我不方便多讲，等你长大了自有体会。”
林渊耸耸肩，无所谓道：“随便你。”
说话间，青年将先前准备送给林渊的清灵宝玉从铜镯之中重新取出，轻放到林渊身前，自顾说道：“正常来讲，检验修行资质是要用一种叫引灵石的东西，但那东西不是很值钱，不，是很不值钱，所以我就没带。”
林渊心说那些东西都是你从飘云门偷拿出来的，竟然还好意思嫌弃人家不值钱？
青年哪里知晓林渊正在腹诽自己，脸上神情仍旧得意，继续说道：“不过你不打算修行，所以用这个灵玉也一样。”
“要怎么做？”林渊拿起玉玦反复看了一眼，假装随意道。
世上哪里有人会对近在眼前的宝山无动于衷，就算最终只能空着手回去，也总会想去看一眼，摸一下吧？
即使真的有人定力如此强大，也肯定不是林渊。
青年早料到事情会是这样发展，所以听到话后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笑着说道：“你将它放到手里握紧，待我度一段真元进去便好。”
闻言，林渊将目光转向别处，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却又极配合地依言照做，让青年看在眼里，也是感觉一阵好笑。
然后他将两指并起，轻轻触了一下清灵宝玉的边缘。
几乎同时，林渊感觉到手中隐约传来一阵极微弱的波动，不由好奇望了回来，紧接着便惊奇发现，自己手中的清灵宝玉竟然已是萦绕起了一层虚幻的浅蓝色光晕，并且久久没有散去。
心里想着青年刚刚嘱咐过的“握紧便好”，林渊更加坚定了些，全心意盯着手中玉珏，想要凭借意念向它加诸一些自己想象中的力量，却没有注意到一旁青年的脸色在惊愕之余，已经变得有些难看。
如果说，在清灵宝玉亮起的一瞬间，青年心中已经做出了各种预想，那么现在的情况则是他永远也无法预料的情况。
“怎么会是……这样？”
青年的脸颊沁出了几滴汗珠，却仿佛根本没有丝毫察觉一般，只是眼神直直地盯着林渊手中隐隐发亮的玉玦，语气艰涩说道。
闻听此言，林渊下意识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前者这难以言明的表情，心里不禁顿时一沉。
青年缓缓将手收回膝前，抬起头看着面色如常，实际上握住玉玦的手却在轻轻颤抖着的林渊，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发出了一声叹息，说不出的遗憾。
“我的资质是不是……比较一般，所以你有些失望？”林渊没有问自己是不是不能修行，毕竟他心里此时还残存着一丝期待。
青年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作声。
事已至此，凭林渊的领悟能力自然已经猜到了结果，没有必要再自欺欺人，于是他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抬起头看着眼前同样沉默了很久，面带愧色的青年，释然一笑。
“不行就是不行，会是这个结果又不怪你，摆出这副样子难道还想让我反过来安慰你？”林渊有些无语道。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青年纠结了半天，有些不知该怎么形容。
“这么意外？”林渊问道。
“差不多。”青年诚实答道，“结果确实令我很意外。”
“不能修行很奇怪么？”林渊诧异道。
“问题是，你这不是普通的无法修行。”青年沉吟片刻，决定说出实情，于是他抬起头看着林渊，认真说道，“如果世上修行天赋最高的人是绝世的天才，那你的情况，则正好与他完全相反。”
“也就是……绝世的废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