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自己10多年伪装起来的坚强和冷漠在一瞬间土崩瓦解,瘫软在地的我,如同正在被凌迟的犯人一刀一刀划过身体那般深入骨髓的疼痛混合着焦急如焚的恐惧不停地侵蚀着我欲哭无泪的心,这种如陷入无底黑暗深渊的自责,心疼,焦急让我失去心智般呆滞住,只是嘴里不停地呢喃着仅剩的意识而一遍遍重复那个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名字:“承恩”。
“雪儿,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不知何时赵元佐出现在我面前猛地摇晃着我快要游离于身体的灵魂,焦急喊道。
忽然的身体震动让我惊觉了过来,我看着赵元佐如同置身于茫茫大海中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般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泪如雨下道:“元佐,我求你,求你带我去见皇上好吗?是我错了,我不该不相信他的,我求你,我求你好不好,带我去见皇上!”
“我刚才去见过父皇了,父皇的情况很不好,我怕怕熬不了两天了,我这次来是为了……”赵元佐哀戚道。
“元佐,有什么事情我们待会在聊,现在带我去见承恩,我要见他,我一定要陪着他,你明不明白!”我激动的嚷道。
“雪儿你冷静点,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全,现在皇后把持着皇宫所有事宜,你如今去只有死路一条,我不会让你去冒险,因为这是父皇交给我的遗命。”说完就想拉着我走。
“不,我哪里也不去,我要见承恩,我一定……”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肩膀一阵刺痛,我身体一软便昏迷了过去……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我睁开双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碧落,八贤王还要找元佐三人焦急不安的倦容,而碧落首先道:“雪儿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你晕晕沉沉地睡了都半个月了,我们都担心死了!”
“我这是在哪里?”刚醒的我脑袋一阵混沌。
“这是新桃镇我居住的地方,这里离皇宫很远了,你可以不用担心了!”八贤王温柔道。
“是啊,雪儿,你住的雨寒宫也被我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烬,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死了。所以现在你可以重新开始新生活了,只是对不起,因为怕你醒来会不肯乖乖跟我来这里,所以一路上我给你吃了药,所以你一直晕沉沉的。”赵元佐道。
“半个月?皇上!皇上呢?”想到承恩,我一阵急促道。
“父皇已经驾崩了!”赵元佐哀痛道。
“不,承恩!”闻言的我,如同被一阵阵波涛汹涌般的巨浪狠狠撞击了心脏,忽然一阵恶心的血腥味自胸口一个激荡,便像天女散花般喷射到墙壁上,接着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听碧落说已经是3天后了,我坐在院子的躺椅上,空茫而呆滞看着头上依然湛蓝如洗的天空,心中一阵阵孤绝与哀伤,身体如同被抽丝剥茧后,到处都是千疮百孔的大洞,这样空茫茫身躯让我骨软筋酥,好想痛哭一大场,却全身疲乏的连哭都力不从心。
“雪儿,你别这样伤心难过了,父皇在天有灵也不想看见你现在这幅痛不欲生的样子,父皇临死前狠下心来,压抑他想最后见你一面的渴望,就是想让你好好的活着,父皇真的很爱你,他知道八哥没有死,他说如果这世间还有人可以让你重新活过来,也只有八哥这个你最在乎的朋友可以做到,所以父皇让我把你送来了这里,你怎么可以辜负父皇如此待你之心呢?我就要回宫了,我奉父皇的圣旨去找灵丹仙药,现在是回去复命的时候了,对了,这是父皇临死前写给你的信。”说完递给我一张纸,长叹了一声便走了。我打开信,刚看着开头,眼泪就再也人也忍不住地滚滚而落:吾妻,雪儿,我的挚爱:今生与你相遇,相知,相爱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我爱你深入骨髓,渗透血脉,所以你的承恩好自私,自私地把你困在了皇宫这个大牢里那么多年,对不起!如果有下辈子,我愿自己只是市井草民中的普通一人,如你所愿的那样:“和你简单的相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同享受每天清晨的阳光,微风,雨露,黄昏,相濡以沫的过一生,让爱经得起流年,平平淡淡地携手幸福,相守白头!”
“承恩,我的承恩……”此刻的我再也忍不住地嗷嗷大哭……
忧悒清远的气韵,是遥远的不可触及的忧伤,如微云孤月,只能遥望那天涯的距离。我一动不动地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凝望着那遥不可及的天际出神。
“这几个月,你每天都是这样:不哭,不闹,不说,不笑,哪里也不去,就只坐在这个院子的躺椅上,我知道你心里痛苦,可是大夫说了你的身体原本就气血两亏,又加上小产后一直郁郁寡欢,情志郁结,如果再不注意调节,后果不堪设想,可你现在这样,难道你一定要如此不爱惜自己,要心力枯竭地熬死自己吗?”八贤王无可奈何地说道。
看着他心痛的表情,我的心微微动容,可是我知道自己无法去回应,“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非法闯入者,闯入了这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时代,闯入了不属于自己感情归宿的别人生活里,虽然这不是我的本意,可是那样多的人却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受伤甚至没有了生命,他们有我爱的,有爱我的,有关心我的,有我关心的,当然也有恨我的,害我的,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不杀伯仁,伯仁却由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