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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飘须智者

他们在物品七嘴八舌建议下,进行全面伪裝。唐英俑长胖两倍,以使戴头盔的头不突出,后面跟着恢复原状神气活现的泰格瑞恩。帕若莱胖瘦未变,用技艺把头缩得很小,但楞角分明。阿霁莱娜则更加楚楚动人,把头盔变成飘逸秀发。墨麒立刻钻出恢复原状,雪麟也慢条斯理爬出渐渐长大。

正当他们想怎么出去,做什么交通工具,客厅出现一个有无数棱角的大柜子。上面飘散着纸屑,左右两边沾满毛发;里面有口哨声音,朗诵着“MAYITBE”;还有一只脚伸出来,很快缩回。

唐英俑忙问:“这是什么?”

管家皮睿沐答道:“像你们的电梯。”

阿霁莱娜围绕它转一圈,很好奇,“什么是电梯?”

“可以送你去各个楼层。”

管家颇为自豪的声音:“它的功能可不只这个。”说着,柜子自动分开,似莲花瓣抖动着清香。他们和宠伴进去,空间还有余。当花瓣闭合,大柜子发音:请选择地点。与此同时,四壁出现很多图文,标出各种聚会地,购物,修躯壳,寄存意识,交换所,等等。

阿霁莱娜选择一个饰品购物地点,唐英俑选择一个修躯壳地点,帕若莱偷偷摁神秘富贵地。他们还没来得及讨论先去哪一个,柜子盛开。正当他们面面相视,不知所措,她被扔出去,雪麟紧随而出。

传来柜子的声音:你到了,颜色太多女士。你的宠伴不伦不类,还太凶狠。女子很迷恋,真舍不得让她先下去。狮头家伙,别用爪子挠我。

很快,它又发话:第AX5躯壳修缮地点到达。这次声音平淡似水,还掺杂着厌烦厌倦,什么时候换个工种,我完全可以在5级星系内任意穿越。

唐英俑立即跳出去,他可不想被扔出去。泰格瑞恩被踢出来,嚎叫不止。“不应该分开行动,她出现危险怎么办?哎,刚才想啥呢?但愿她平安无事。”

这是宽大的广场,头顶繁星点点,多大个都有。唐英俑遥望天空,心想场景肯定是模拟的,分明还在飞船里。地上,有个动物图案活动一下,冲他说:“头上是真实的天宇,展示着巴士经过的环境。”泰格瑞恩抓抓那图案的毛发。

亮度骤增,流光溢彩。唐英俑又抬头看到两颗发光的恒星在互相喷火,无数小行星正燃烧成灰烬。他站着欣赏奇趣,忘记此行目的。

一个凳子爬过来,他就小心谨慎地坐下。“你可以大胆坐下,你的躯壳很轻,宠伴上来,也完全支撑起。刚才,有个小矮子,那个重啊。”说着伸出刚接好的腿。

他对物品说话已习以为常,仍目瞪口呆地看着一颗红色恒星正吞咽另一颗蓝色的,像火蛇吃火蛋。整个上空被渲染着,醉酒的意象派画师发狂涂抹,不吝啬光和彩。泰格瑞恩对此漠然,只顾转圈跑着,就地打滚。

“赌吗?”凳子问。

“赌啥?”

“当然是哪颗恒星赢出,赌注是你的宠伴。怕了吗?胆小如鼠--雄性最卑鄙的品质。”

“我--我才不怕,赌!明摆着,红色的赢。”

“我认为蓝色最后获胜,我押上上次的战利品。”一个比泰格瑞恩大十倍的狼犬头“啪”一下出现,只是一个头,在地上翻跃不止,吓得泰格瑞恩体似筛糠,纳闷它的躯干四肢在哪里。

“你输了。”

唐英俑才把目光从狼犬头转向天空,蓝色恒星在红色恒星肚子里一下膨胀起来,撑破红色恒星,红色逐渐消失,只剩一个更大的蓝色恒星。空中出现一行字:祝贺银河系第89765颗蓝色恒星诞生!

“小子,你输了。还赌吗?看,飞来的彗星,赌它能撞上……”

唐英俑马上站起来,走开。他以为是开玩笑,但是他的泰格瑞恩怎么也挣脱不掉无形的束缚。他的确输了,这不是个好兆头,输给一个石凳,丢人。那又怎样?以后再赢回来。我必须找能修复躯壳的地方。抱歉,泰格瑞恩,等着我,我一定赎回你。

石凳正兴奋地倒立、扭转,啪,跌倒,碎一地,又自动组合起来,恢复原状,哼起歌来:老子我方方正正,稳稳当当,运气一直好得不得了。但是,赢一个弱智小生物自觉没多少面子……啪,泰格瑞恩把它扑倒,又碎一地砖石瓦块。

这空荡荡的广场,左右平坦舒展如翼,前面向上倾斜曲翘成平行宇宙一角。除了黑风卷着影子扮演,还有坑坑洼洼在设计陷阱。意识碎屑在尘舞,几只蚂蚁试图重组它们,探寻是谁的丢弃。唐英俑爬到顶端,一个奇异场景展现在面前。就像一个繁华大城市,许多街道,两边伫立着商店,各种生物熙来攘往。非同寻常的是空中飘浮的商店,许多生物飞翔、奔跑,有几个长发生命在空中行走如履平地。

呆望这一切,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还在巴士游船上。他向拥挤的街道胆怯地走去,停在一个门可罗雀的专修直立行走躯壳商店前,门上方一把大砍刀张开血盆大口傻笑。里面宽敞明亮,四周摆着各种两足直立的躯壳,好像服装商店的模特,偶尔媚笑弄姿。

正当他逐一欣赏这些躯壳,有些似曾相识,有些恍如梦过。他停在一个圆轮组装的生物面前,想看看轴承内的润滑。谁扯他的腿,突然转身,一个生物在耸立,没有躯干只有四肢和头,吓他一趔趄。

“怕啥,别吓破胆。没事,就是心脏脱落,我也能修,大不了再换个新躯壳,很便宜。我叫螃蟹,身体少了中间环节,造物主肯定从你那样躯壳上简化的。我们可能有相同的血缘基因。朋友,需要我做什么?”

“能延长我这身体寿命吗?”

“只要给足恒星币,延长多久都行。”

“一千年多少币?”

“一千年,哈哈,笑死我,你真逗。那都不够费事,这么短时间很快用完,来这儿的客户至少十万年。二十万年就打九八折,只需支付一枚标准行星币。好,我先查验你躯壳属于什么类型。”

说完,一个圆光柱从上方投下,光柱表面出现很多参数。“拿我开唰,考验我。穿上保护甲,也骗不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垃圾躯壳,根本不值得修理。我明白了,你穿这非法躯壳,怀有叵测。快离开,我们可是正当生意。你是执法者或密探吧,故意引诱我犯罪?走开!”

唐英俑感到莫名其妙,在其盛怒盛疑下,一切解释都画蛇添足。他转身离开,沒走多远,就听螃蟹敲锣打鼓似地喊:“我想起来,他就是《银河视讯》里报道的小生物,混入游船,为我们带来厄运,整个银河系都暗淡。抓住他,把他扔到太空垃圾域。”

他边跑边喊,追出来,同时呼朋引伴。涉及暗淡和小生物--当下敏感话题,号召力自然很强。各种生命形式忽地冒出来,地面空中,立体包围之势欲形成。唐英俑感到麻烦大了,手触向刀鞘,它根本不用抽,拓光龙鳞刀自己呛哴跳出,空中一道闪电,带着杀气,凝在他手掌。意识海中浮起个想法--痛快淋漓杀出冲围、悄无声息撤离,他犹豫于在这里,防卫过当也违法吗。突然感到有手或羽翅抓起他的衣领,轻飘飘地拎起来。原来是一个非常矮的长须老者(好像他可以乘坐胡须飞行),头大四肢短,夹着小皮包,骑着一只红色兽犬弗姆波(FLASHMOB),体态轻薄,穿越时空、维度如利剑。他温柔敦厚,仁言利博,笑容可掬:“别怕,你现在很安全,太冒失,初生牛犊啊。在巴士上,舞刀弄枪,伤及平民,罪莫大焉。”

他们快速飞行,摆脱追捕者,尤其是一只折叠单翼鸟,如果不使用迷雾术,它不会放弃。怒骂的喧泄也追不上,他们已潜入水声淙淙呜鸣的山谷,降落在格桑花拥挤的草地。长须老者一吹口哨,森林跳到一边,让出一条幽灵般的曲径。走过后,森林又跳回原处,簇拥在一起,在秋天渐浓的色彩里,簌簌谈论--谈论到枯萎。

“我们受到森林的保护。”他们停泊在粗壮杉树上,唐英俑被扔在一段枝杈处,“这一切,草地,森林,房子,全由我设计,怎么样,挺逼真吧。我是仿照地球环境造的,简朴唯美。我曾访问过你生活过的星球,研究过那里的动物野性因子、植物咀嚼光线快慰、空气中意识片断、水中浮游着的灵隐质,当然,还有很多研究内容。地球,是一个试验场,在本宇宙管理范围之外。”

看唐英俑讶疑,他跳下红色兽犬,让它沿枝杆撒欢,“噢,说这些,你肯定一时难懂,需要缩短时间流。还是谈谈我吧,我吗?早已厌倦曲高和寡,轰轰烈烈,现在喜欢祥和安静,平淡无奇。他们对我不认可,说我被低级化。但我乐在其中,乐此不疲。看远处,包括你们星球灭绝的动物,这里统统都有。”他飘浮在叶子间,长须如波浪,荡漾于恒星细长光线中。

唐英俑纵目远眺,猛玛象、恐龙成群游荡。“它们是真实的?啊,那些高壮树木,肯定也是早已灭绝品种,地球上没有,在聂玛山洞《物品绘本》中见过。”

“事物并不像你们认为的只有真和假,还有许多别的形式。这一大片地方及上面一切的动植物,还有你目视、感知不到的更多东西,只是我小皮包里的一小部分。”

对于这个问题,他至今也没被醍醐灌顶,怎么也想不明白,什么牌子的小皮包能装下眼前的一切。还有看不见的,需要用意识。他凝神于掌形叶片上蠕动的一个微型鳄鱼虫,空中无数颗粒状物在聚会,讨论什么。

“对,先说你正焦虑的事。我能延长你躯壳生命两千多年,因为我研究过地球你那个租期的猪,你们与猪的基因相差无几。说实在的,对这样生物不感冒,但我喜欢你们的武术。”

“我一直想学武术,不如拜你为师。”

“我不好为人师,可以把搜集的3921个门派秘籍给你,当然,我已压缩成一段意识,装到你的大脑即可,好在你大脑空间够用。闲暇时可以任意调阅,多习练,可防身,保护躯壳不受伤。切记,别乱杀生。战胜对方,用不着消灭肉体,因为你们的生命与躯壳捆绑,没有悔改再生机会。”

“在哪儿可以延长躯壳生命?”

“谈话时,我用意识流已做完,包括武术秘籍,尽管你戴着头盔。”

“不胜感激,我还有两个朋友。”

“你身上留有他俩的信息,他们的星球与你的类似,那个租期生物拥有特殊法力。我喜欢魔色族的行吟歌谣与翩翩媚舞,当然是在他们纯色族、杂色族未被离间前和谐相处时。好,让我的骑宠去找回他们。”

红色兽犬在唐英俑身上嗅嗅,竖立长耳朵,纵空而去,消失在森林上方。

阿霁莱娜被多棱电梯柜子扔出后,领着雪麟来到第Y9购物休闲区。她进入一个躯壳美容店,里面可以提供从头到脚、从内脏到表皮各种服务,包括换任何部件,除了意识洗涤、徜徉。她站在一角,看到两个外形类似的生物正被摁在架子上,互换足,换后,不适,又要求换回去。

在一个半死不活宠物店里,更使她眼界大开。笼子中生物向进来的顾客献媚--以此早日摆脱束缚。驼袋鼠似的店员热情介绍:“我们有银河系新研究出的物种,当然是批准的,登记在册。可以通过特制‘管道’下载,方便拥有,也可以根据需求来订制。价格优惠,现在年中特卖,适逢千亿年临近,超级便宜。”他深刻打量的目光,使她很尴尬,幸好有护壳。

这时,一匹瘦牛豺牵着一匹圆圆马熊进来。可能减肥太成功,形容牛豺皮包骨都过分,实际上根本没有皮,只有骨头和筋连着,随时都会散架。他慢声细语:“我宠物马熊最近闷闷怏怏,要求配偶。我是你们10级会员,打几折?”

“这马熊很雄壮,需要5个配偶,可以打九七折。”

马熊抢先点头,喷响鼻表示十分赞同,意思10个配偶更好。

“我可没精力照顾六匹马熊。你们发意信,可以打九五折?”

“那个折扣针对雄性宠物。这些雌性马熊繁殖快,用不了多久,您就拥有一大群。本店高价回收。”

“在我们家乡星球,一切都限定。资源匮乏,逐水而居变成抢水而生,以至大打出手。”他走向会员区,双目瞪视屏幕,出现文字:欢迎老朋友,瘦骨嶙峋的牛豺先生。我们这里的马熊很可爱,正宗产品,它的升级瘟99版已获批,来几匹?

牛豺用硬木棍似的手指点戳,出现马熊的高矮、颜色等参数。马熊凑近歪头看,后来干脆扬起蹄子摁,最后满意点同意下载。凭空出现一匹同样胖胖的粉色马熊,它们如久别重逢的朋友吻颈相拥。

阿霁莱娜鼓掌,场面确实令人感动。仅此一事,可以拍七百集电视连续剧,插播一万个产品广告骗人,赚无数傻冒眼泪。

店外,传来嘈杂声。他们向外望去,一队象羚飞兽用长鼻子卷着士兵,士兵手握张开四爪、目光炯炯的专业鹰豹,匆匆过去。驼袋鼠店员神经兮兮地说:“看来真出事了。这是今天气势汹汹走过的第五十队巡逻警。据说银河系白子丢失。”

“太可怕,都到巴士上来搜査。”牛豺冲他的六匹宠物瞪眼,意思是这里不是缠绵的地方,快走。

“欢迎再来,顺便提醒您不要再减肥。愿意当减肥产品形象大使吗?本公司正开发副产品--超奇效减肥药……”

阿霁莱娜领着雪麟匆匆离开,想去找唐英俑、帕若莱他们。雪麟心事重重,不再耀武扬威。知道主子兜内没有行星币,否则也想订制下载几个同伴。正当她漫无目的逛,准备打听回房间的办法。有个一脸黑毛的猩雁组合生物--雁长在猩猩头上--向她热情招手。她犹豫不决时,对方发来心意语:我这儿有你要找的东西,收起你的宠伴。她照办了,不由自主跟随而去。九龙杖也坠睡梦中,丧失平时警性。

这是很偏僻的角落,好像是个商店,阴森潮湿,低矮败落,有一种不祥预感。猩尽量温和地说:“欢迎来到寿比南山店。你想延长寿命,我店提供一种便捷方法,一杯增寿水,一枚卫星币,能延长五千年,超便宜。”

“我没有卫星币。”

“可以在这里打一年工来抵,合算。”

她沉吟,不知道如何是好。潜意识告诉自己快走开,把宠伴唤出来。另一个意识在安抚自己,这里安全,可靠,不要怀疑一切。让雪麟出来,容易惹事端。

“你可以先喝,再打工,以免中途死亡。”

一个杯状物品飘在她手上,好像有个强烈喝的意识钻入大脑里,就一饮而尽。雁舞动翅膀,嘻嘻奸笑:“这点意识的小生物,恐怕当奴隶也卖不上价钱。”她在因迷醉倒地之际,隐约有一个红色影子扑过。

长须老者要寻找一根逃逸的长胡须,因为他的胡须只有19根,少一根浮力不足,以致他都不能吃饱。具判断,这根长须钻入前面碑林,打算再长出一个新长须老者。他再四叮嘱唐英俑在树上呆着,不要东游西逛。

他的意识哪能闲着?何况一会儿树下传来妙音歌吟,连同香气缭云,谁的心弦能不颤抖。透过树叶缝隙,看到一个女子横笛,一个女子竖琴,一个女子舞,一个女子歌。真要命,看到美女,他浑身躁热,蚁爬虱咬。肯定是恶作剧的呀诺达在重制躯体时窃笑着修改了什么参数。他用力控制自己,怎奈笛音清心,琴语悦耳,舞韵拂面,歌调符意。他不知怎么滑离树枝杈,坠落。

是舞袖轻举,托他触地立起。呵,四位女子面如桃花,笑比桃花靥。他骨软意酥,喃喃不知言。

笛女竖笛万福:“公子从天降,因我笛音蔓妙?”

琴女横琴颔首:“公子从天降,因我琴语舒朗?”

舞女敛舞垂袖:“公子从天降,因我舞韵婆娑?”

歌女息歌俯身:“公子从天降,因我歌调幽咽?”

他仿佛沉醉入梦,稀里糊涂跟随而去。让他清醒的是一声断喝:“好个外族生物,闯入我族界,留下臭躯壳是不够的,意识也必须……”

“好了,哥哥,大王,我们四姐妹又吹又弹又跳又叫,才勾来这呆子。躯壳,我们要,意识归你。”

“你们要他躯壳做啥?不如树蛆味美。”

“我们宠物喜欢他的骨髓,可以促进长高。否则我们才不费心思,等待长胡须老头离开,根据意识屑,找出他的渴望……”

“好了,妹妹们,老一套诱惑术。来,把他绑起来。”

当胳膊被扭住,他才醒过来。想起长须老者的劝告,这里真危险丛生。跳到一边,拓光龙鳞刀已然闪亮在手。

“你们骗我?我们是同类啊。”他不敢看四姐妹。

周围嘻嘻哈哈,分明有刀剑晃动。

“谁与你同类?恬不知耻。我们是寄生族,现居于他的小皮包里,老头还不知道。知我们行踪,必死!谁拿下他?”

“哥哥,大王,我用长笛刺入他眼窝,即可。我想用他的皮做个睡袋,可别弄破,还得缝补。”

“我来自地球,我们都是人类,不要互相残杀。”

“小子,谁与你同类,大言不惭。这是我族进化新形式,谁见我们,就与谁外形相同。”

“哥哥,大王,我们应改称变形族。看我用琴弦--胡须勒断他脖子。”

“你们原来什么外形?”

“没有自己固定形状,树看到我们,我们都是树木。山看到我们,我们就是山。你看见,当然就是你的同类。对此,我深为憾。”

“原来如此。我也不为荣。”他还是下不了死手。当笛、琴横竖扫至,当长绣左右甩来,他只是躲开。这样,几个回合,打个平手。

“妹妹闪开,看我了断他。”

“哥哥,大王,小心我的睡袋。”

唐英俑现在明白,不能君子不忍了。随即,鼓起力量和敌意,与大王打在一处。意识中的武功招术泄下,流入胳膊,到手,传递给刀。这刀,灵性十足,知道怎么找套路挥动。

因而,寄生族大王不能取胜。“十武士,上,决不能走脱他,否则,我们要搬家,这里的婆婆丁,还没吃够。”

十武士团团围,一英俑闪闪避。看客越来越多,已经忘记叫喊。在可怕的寂静中,他感觉躲身很难。这些武士与自己同类,凶神恶煞般恨不得一下结果他。

“好啊,寄生虫,在这里,快滚!”长须老者乘长须飘至,有无形力道击开十武士。包围圈扩散,大王惊恐,一挥手:“撤!”

“等等,还我胡须。”

四姐妹互相笑哈哈:“我的头发不再散乱,我的琴弦不再断,我的长绣不再缝,我的……”

一阵风,卷地,逝天。长须老者伸长手也没抢下自己的胡子,“可恶寄生虫,没想到,是她们……”

当她醒来,看到一位长须老者正在与唐英俑说:“巴士游船上,鱼目混珠,要十分当心。刚才真是凶险,寄生虫们生性狡猾,曾遭管理中心围剿多次,甚至出动光明卫士也没彻底铲除。数量少,危害大,搅得环宇不宁。竟然隐藏我的小皮包内,传出去,我一世英明蒙羞挂辱。唉!”

“谢谢您!那个猩雁是骗子?”

“应该是奴隶贩子,专门为非法能量公司收集苦力,当然主要都是像你们这样的小生物。”

“怎么样才成为生命,受到法律保护?”

“意识达到足够多。”

“我们差多少?”

“依你们的进化速度,至少1亿年,才有申请资格,银河系生命管理中心还有一系列复杂的测试。前途渺茫,但并不是没有机会。宇宙之大,完全可以容纳你们。可怜的小生物啊!”

这时,帕若莱也被红色兽犬驮回。唐英俑问他去哪儿,他回答自己困在电梯柜子里,所有摁键消失。实际上,他说了假话,去了令他困惑不解又担惊受怕的富贵地方。从此,他的噩梦全萦绕深陷在那里。随后,长须老者给阿霁莱娜、帕若莱延长寿命。

“您叫什么名字?”

“我不能说真名字,也不想说假话。姑娘,后会有期。”

“叫您飘须智者吧。”

“智者?哦,别叫……”他沉吟良久,盯视她多色睫毛,“我喜欢这个名字,最好别在公共场所叫。”

“这红色坐骑哪儿有?”

“公子,你就是找到,现在也骑不了。它可以闪入闪出很多时空。以后,也不行。不容易找到与心性相当的,它们族群很挑剔,选择别的吧。”

“我偏要选择它们当坐骑。”

“哦,欣赏你的偏执。改变世界的多半是偏执狂。”

“对偏痴狂,您还点赞。您太大度,太有涵养。”

“我现在更加明白,选择同伴的重要性。”

“你可以离开。”

唐英俑见他俩又要争吵,忙说:“我们该返回小房子。”

千恩万谢道别出来,她回头看看那只跳跃的红色火焰,同时接收到心意语:“千万别提起我帮助了你们。躯壳还是意识即使在受到严刑拷打,都不能泄漏关于我的信息。切记!切记!”

当他们乘电梯柜子回到自己的房子,才意识到家的重要,外面真是危机四伏,狡诈暗藏。

“真不幸,主要怪自己。”唐英俑怅然若失,“我弄没宠伴。你们的呢?”他俩拍拍兜,硬硬的还在。

“你们完整回来,太好不过。”管家皮睿沐好像违心地说,粗哑音调中含着失望,“我代表房子所有服务品欢迎。”

“你在说反话吗?”帕若莱切中要害。

“你们走后,我们进行了激烈争论,最后以12934比2345统一了意见,继续提供服务。”

阿霁莱娜喜上眉梢:“告诉你吧,我们寿命延长20倍。怎么,失望了?”

“其实,你们不用自己出去,房子可以去任何地方。可以与朋友的房子友好地对接,可以变化成各种外形,可以自由飞、降落。”

“为啥不早说?”唐英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怎么驾驶房子?”

“奇怪的想法,还要驾驶吗,控制房子方法很多,当然是它自己发明出的方法。前任顾客一般用意识控制,由我先授权。”

“我们不用意识驾驶,喜欢用机械方式。安装一个方向盘,前后左右,可以看清外面,有刹车,对,就这样,方向盘太大。”唐英俑边说边把着方向盘。对面的墙壁闪开,一片透明的物质出现,如同汽车的风档玻璃。

在广阔空间穿行,惬意如风。四周是无数各式各样的房子,据说有几亿个,在明快的光线中熠熠生辉。它们有的悬停不动,有的则缓缓飘浮,有的快速穿梭。偶尔,会出现巨大的建筑,肯定是公共活动场所。

他宛如驾驶飞机,左冲右突,游荡自如。“你们人类这样出行,真好玩。”阿霁莱娜站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熟练地操控,行云流水般舒畅。

帕若莱凄冷地说:“多落后、多野蛮的方式。”他不屑地走开,看窗外一个相撞事故。

“我知道了房子的外形。”她看着外边,眉飞色舞,“好像已经几年没有看到窗外,真是壮观啊,这么多房子在浮动、飞奔。它们形状不一,童话般浮动。”

“小心,那座直撞过来的……”帕若莱提醒,“别兴奋过度,忘乎所以,不知自己姓啥。”语调中阴沉着愤忿。

“别扫兴,要不你就闭嘴。”

“我不想与你争论。”

“我也是。否则又拐到纯色高贵……”

“你又来了。”他阴晦着脸走到另一个房间,掏出梅花邪,放出墨麒,与之搏斗。惹得很多物品躲闪,惊呼,叫好。

“请不要在房间里面武斗,我没有设计练功房。小生物好斗本性,随时暴露。别教唆坏物品,今后不好管理。走下坡路容易,爬山累。”皮睿沐又提醒,“这样漫无目的乱跑,我不怕转晕,怕浪费能量。你可以选择一个房子对接,前提是对方同意。广交朋友,进入巴士社交界,了解各地风土民情。因为,这里汇聚了本宇宙很多名流雅士,银河环游是他们熟悉边陲的最佳选择。”

“银河系处于边陲?”

“当然,你还以为处于中心?在中心,小生物怎么可能混进来。边陲星系,管理肯定不完善,有许多空子可钻,给犯罪分子亡命天涯、不法之徒为非作歹留以可乘之机。”

“你说屁话……”她的手指尖触及九龙杖柄,自己好久没说脏话、使用武器了。

这时,出现许多允许对接的房子信息,他们难以选择。她坐在驾驶员身边看着外边的风景,好像在洲际公路上兜风,在房子世界中,随意指前面的多彩房子,“干脆,请求与眼前那房子对接。”

空中出现一行文字:房子居住者--分数点同意。

唐英俑小心驾驶靠过去,两个房子稳稳当当接在一起。对接处出现一个通道,直达对方房子。有一个牛蛙似的小生物呆头呆脑,胆怯地张望着他们。

“我是一个生命的一小、小小部分,叫我分数点好了。他活得太久,活得腻歪,已经第10万次申请自我爆,均因理由不够充分给驳回。我想主要是他太耿直,没甩红包。他消极对抗,一直称病休眠,让我带着宠物散心--已经围绕银河系转了无数圈,我头都要转晕。”

一个变幻不停的高大猛兽突然从他后面冲出来,伸出长舌呑掉他们三个。“宝贝,别闹,快吐出来,一会儿有更可口的早餐。他们太低档,营养太低。可能有细菌,坏了肚子。”

“呵,味道太恶心。”它满腹苦楚,吐出三个湿乎乎的躯体,“从没有这么倒胃口。”

“它喜欢开玩笑,从-45。34维度空间带回的宠物性格开朗,喜怒无常。最喜欢吃各种躯壳,很遗憾它不喜欢你们的。”

落汤鸡似的唐英俑喊道:“非同寻常的见面礼,我终生难忘。很荣幸,它不喜欢我们。”

帕若莱浑身发抖,甩着满手粘液,愤怒已极地叫喊:“我--宰--它!”想掏出梅花邪,但它不出来,怕弄脏。

她的头发躺着液体,身上黏糊糊,内心涌起愤怒,宠伴在兜内骚动,好似等待命令。

皮睿沐掩不住笑的声音:“我马上洗掉你们身上粘乎乎的胃液。”立刻像有暖风吹过,他们干爽如初。帕若莱扯平,“有熨烫工具吗?”

分数点抓住阿霁莱娜的手,纳闷地仔细察看,好像自说自话:“怪,它从不放过任何躯壳,这手什么材质。纤长有力,口感不会太坏啊。”说着,张开嘴,探出长长尖牙,欲咬一口尝尝。

唐英俑快速上前,奋力推开分数点。分数点跌倒在地,立刻萎顿。马上又出现一个崭新的分数点,冲猛兽说:“这个给你了。”伸出的长舌卷起堆在地上扔抽搐的旧躯壳,呑进嘴里,美美地品尝着,血沫肉汁在嘴边流淌。

“你们不够朋友,连破躯壳都舍不得,太吝啬,太无情。我们成为不了朋友。”说罢,似有无形的手推出他们三个,通道断开,那个房子飞走。瞬间汇入房子的海洋,在淡淡的光线中,谁也分辨不出它的踪迹。

墻壁:没什么,以前的居住者常有这类无奈无颜无尊无能为力。被奚落,能清醒,知道自己半斤八两。

方向盘:不是我的责任,你的手不停扯拽我,才遇到分数点。

贵妇头:我想尝尝那个男子的腮帮子,肉一定很嫩。他想自我爆,不如赏给我当牙祭。

角落一个旧玩具车:主子怎么还不回来找我,被抛弃了?他们太可怕,野蛮、无聊、卑鄙。

“别说个没完!”他踢飞玩具,“关你屁事!不好,我也学会脏话,近墨者……噢,别瞪眼,没说你。管家,给我预订一套新制服。金棕色,双排扣,料子硬实些。”

正在此时,一幢巨大的房子像磁铁发出吸力,一下子把他们的小房子抓过去。哐,撞击一停,通道打开,传来狂妄笑,只见疙疙瘩瘩巨大生物奥利尔维,胸前佩戴一个舞动翅膀小天使饰物,伸出大手,把他们扫过去:“小东西,从哪儿来?”

另一只大手摁着个猴子似的小生物--遍体鳞伤,正痛苦挣扎,见到他们露出乞求的目光:“给一些药草吧,我伤势严重,不想当他的宠物,救救啊。”

阿霁莱娜关虑地说:“让主子给你换躯壳。”

“我是非常低等的小生物,不会换。”

唐英俑严气正性地喊道:“你对宠物这样残忍?违反法律,要受惩罚。”

“是我救了他。他感激得自己许下诺言,永远做听话宠物。”

“折磨他,我们不允许!”她侃然正色的样子。

“你算个球,谁能奈何我?!你们可怜他,我就折磨他。”说完,轻挥手,小生物就瘫倒在地。

她挥手,一道光射向那张大脸,焦灼味升腾刺激感官。巨大生物不但没生气还笑起来,声音如雷,“还是你有趣,你要可怜他,不如赌一把。”

“怎么赌?”

“你赢了,小猴子归你;你输了,你们三个小东西都归我。怕了吧,胆量跟你们的意识一样小。”

帕若莱俨乎其然地喝止:“停,不要赌。不要再惹是生非,快撤。”

“小东西”急忙摆手:“快走,不要管我。”本来,她要放弃,听他这样一说,意志反而更加坚定:“赌啥?”

傻大个扬起鳄鱼脸:“有种,是个巾帼英豪。我更喜欢你,一定纳入囊中。猜猜有几个我?”

他们凑在一起商议。阿霁莱娜遗憾地说:“他浑身有保护,我这点感应力渗不透,莫茨尼尔大师在就好了。”帕若莱建议合力试试。二人双手相抵,闭目深思,隐约感到傻大个身体内有无数傻小个。

唐英俑突然感觉小东西偷偷用意识发送图形:15个大小不一影子,禁不住喊,“15个。”

傻大个哈哈大笑:“错,16个。”说完,从他肚子内跳出个小一点的,从小一点肚子里又跳出个更小点的,就像套娃,一口气出来14个。“不对,还有1个。”他踢第14个一脚,“命令你再吐出1个。”第14个傻小个无奈摊摊毛爪。

“小东西”马上跳到唐英俑这边来:“你健忘,在上一站点,在野蛮星球探险时,你饿了,把第15个自己吃掉。”傻大个一楞,恍然的样子,怒气渐起:“这次算你们赢,该我猜。”

阿霁莱娜脱口而出:“我们有几个?”

“你们吗,你们3个小东西加上两个宠伴,一共5个。”

他俩正在埋怨她问的太简单,唐英俑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幻化出来。傻大个满腹疑惑:“你怎么还隐藏一个眩目的破鸟。奶奶的,我从没失手过。”

他们转身看时,却只有一丝彩影。

“你们是骗子!不算,出老千,重新来……”说完,奥利尔维就冲过来。

“小东西”跳起来,兴奋地尖叫:“我自由了。快跑!”一帮傻大个、傻中个、傻小个怒发冲冠,笨手笨脚地追来。他们撒腿往回跑(当然帕若莱跑在最前面),唤出的雪麟、墨麒吼叫并吐出两团火,烧向大、中、小脑袋。

他们借机退回自己的房子,大喊管家关闭通道。唐英俑快速启动,猛踩油门,一扭方向盘,房子一个俯冲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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