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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绿耳灵

一颗母宇宙带来的石笋籽,在小萨尔图星系边缘的一小片星云中萌芽,逐渐生长成一团石笋丛,有地球那么大,被称为石笋星。石笋杆粗壮参天,石笋叶像床,石笋果可食。绿耳灵,一种矮小生物在这里生存,小黄毛头上支楞出一对超大绿色耳朵,可以当翅膀飞。他们身体短小,爪手细长,爪脚瘦小。他们的文明程度很高,技艺精湛,采集石笋,制绳子。他们请攒星族用这绳子从太空中套来碎石组装成另一个星体--伴星,作为工厂,选派灵巧者专司制造绿灵绳子。这种绳子拉力极强,供不应求,畅销不衰。他们富得流油,把两个星体建设得美丽壮观。伴星上的绳族更加聪明,还用石笋精秘密制造隐形而神秘绳索,高价卖给银河系,用以拴住想逃离的大、小萨尔图星系,为此石笋星得到10颗富含稀有矿产的卫星。这只是传闻,绿耳灵世界从上到下矢口否认。小萨尔图星系多次调查没有找到证据,只得作罢,否则石笋星必遭灭顶之灾。用这些卫星的金属,绿耳灵武装起强大军队,最称奇的是他们的石笋战舰--石笋杆与金属嫁接,建成穿透力无与伦比的石笋飞行器。好事者说,这些飞行器曾穿越泓壑到达母宇宙,领回一个证书,证明他们这个绳族是母宇宙贵族后裔,受到保护,任何外势力不得欺凌。不知真假,反正从此后,小萨尔图星系管理中心敬而远之,再也不提驱逐、剿灭、抓捕之类的事。许多星系来洽购石笋舰事宜,无论出多高价钱,绿耳灵王大耳贼一口回绝,否认有石笋舰。

在飞往石笋星的途中,梅渴思用搜星引擎查出很多信息,投映到船内,供大家了解。哈普凭着游商的敏锐:“老托,我认为你找的绳子可不是绿耳灵大批生产的?”

“我们看法一致。《古史拾遗》第DZ6666卷上也这么说,是他们祖先留下的宝物。他们不仅与母宇宙一脉相承,可能还与总宇宙有丝连。更玄乎的是,存在着一根特殊绳子,沿着它可以到达所有宇宙。为此,成立绳子研究协会,出版专业期刊《宇宙绳》。47级星系的一所大学还开办了绳子专业,报名的学子还不少。”

哈普把嚼碎的绳子吐向马硬啃,他飞速闪开:“还给你,乘我打盹塞给我的鞋带。不过还派上用场,沃尔玛明白了我的暗示。”

“我无意中为寻找绳子立下第一功劳,队长,你要赏罚分明。不然,我要专门去找宇宙绳子,我正好喜欢攀爬。”

“消停呆一会儿,从早到晚你不停上窜下跳。”阿霁莱娜仰起脸,问哈普,“事成,我们该拜访沃尔玛。”

“我对不起他,毁掉他安逸的田园生活。另外,小子,我免费更正你的天文知识。宇宙绳不是你以前攀爬的绳子,是固体、液体、气体感官感觉不到的特殊通道,意识可以沿着它急驰。”

“怎么,他也要移民?”

“对,悄悄移民,我的美女队长。他怕受到牵连,不仅是小萨尔图星系管理者,还有许多势力会拥至,他肯定求自保隐遁。我非常了解他,谨慎周全,小心行得万年船吗。”

“我们是瘟疫?为完成任务,打扰了很多生命的平静生活。”

“你们是过街老鼠,更恰当。”哈普看着她那张俊俏的脸,由笑转为淡然,“得到就得付出。只要得能偿失,值!”

“失去朋友,是无法估量的损失。”

“我没有失去沃尔玛,他永远是真挚朋友。”

他俩在议论的同时,沙发上另一场讨论正在进行。托勒斯正在安慰大家:“不要忧虑,在试验成功前不会有真正危险,甚至会得到暗中相助。因为,我们成为几种势力逐斗中心,各派互相牵制,又很好奇,放手让我们找出古物,观看我们能否成功。”

唐英俑看文藕紫翻一页《手的故事》:“至少黑暗卫士不愿让我们复燃恒星。”

“不见得,他们根本没真想阻止我们,否则我们已经死亡几亿次。他们的箭帮黑羽从没失过手。”

海皮想起握紧三棱箭的家伙:“黑羽和黑衣不一样?”

“根本不是一个量级。黑羽是黑暗世界管理核心安全部专业训练的超级太空战士,而黑衣只是草寇罢了。”

“照你们这么说,我们是几大势力股掌上的玩偶。”海皮模拟黑衣形状。

“只是棋子,几枚小棋子,被势力集团当作试探对方底线的饵。”

哈普插话:“得了,老托。别神而又神,玄而又玄。弄得我心悬着。”

“你没有心没有肺,只有头在悬空着。”马硬啃戏虐他。

梅渴思还没有从陶醉中清醒:“我们的飞船副本技艺太妙,确实甩掉所有尾巴。我们可不是一般棋子,是真命棋上的子。”

阿霁莱娜想起与唐英俑下的立体战棋:“什么叫真命棋?”

飞船为大家查到有关信息,并弥漫在空中:一种玩命的棋艺。玩家本身当作棋子,意识与躯壳捆绑在一起,在巨大棋盘上,真刀实枪地打斗。伤亡率很大,现在已被叫停。因为很多高级生命借对奕之机,故意死亡。

“你俩还试吧试吧这种棋?”帕若莱看着她扫向唐英俑。

“前面是石笋星吗?没有生命迹象。”克拉姆问。

哈普嘴角撇起:“你想玲珑哈特里的妞想得眼花,行星本身就是无数生命茂盛的石笋集合。生物不仅吵吵闹闹,还有其他高雅形式。”

“我们小生物地位卑微,并不低贱。你们有级别的生命意识不过如此。”阿霁莱娜批评道,“你不要这样说克拉姆,他对郦蓓卡是非常认真的。”

“呵,对不起。我总忘记你们把躯壳当作生命本身,不能像我们拿躯壳开涮。我们对意识有时也不在意,因为有无数备份。”

摆弄积木的依利密语气深沉:“不珍惜的,份量就不重。你们能随意更换躯壳的高级生命不能理解他们埋葬金耐思时的感受和我的感受。”

“小生物的痛苦是寿命苦短、壮志未酬和躯壳本身带来的病痛折磨,而高级生命的痛苦是寿命永无止境、被禁锢在本宇宙孤岛内不知生命本身真谛。”哈普有感而发,又觉得跟这群小生物高谈阔论,找错了倾诉对象,不值。“我被他们拐了,总跑题。梅渴思,你确认一下坐标。”

“坐标正确,是石笋星,没有生命温度。对呀,现在可能是冬天,石笋冬眠,当然死气沉沉。”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得了,紫色妞,又有什么不祥。我们游商任何角落都不放过,巴不得卖给每个鬼一副蛤蟆镜,卖给每个魂一个校长助理那样的躯壳。降落!我补加的专卖给绿耳灵的飞伞可不让退货。”

尼尼亚号商旅船:我体表感受到,气体没有污染,但是有股死亡味还是先派侦察机。已经释放出一只隼鹅(飞船有时烦,婆婆太多,到底听谁的?)。

侦察机把信息反映在船内屏上:没有生命气息,石笋枯萎,可能真是冬天。队长让梅渴思、唐英俑、帕若莱、海皮穿上所有防护,先出去实地调查。梅渴思强调自己身体材质的特殊性,适合本宇宙任何物理环境。海皮也自豪地拍拍柔软的肚皮。

石笋星表面是石状物,没有土壤,处于原创状态。到处灰蒙蒙中透出白色,视野不开阔。帕若莱站在一块凸起的岩棱上:“绿耳灵是飞行生物,根本不用修路。”

“我好久没驮你们,最近发福,不知能不能驮动。”

帕若莱举起梅花邪:“我免费帮你割掉赘肉。”

梅渴思从后背拽出小螺旋桨:“主子为我配备的,以防飞船心血来潮或误操作时,驾驶舱弹出。主子对我真好,我给海皮带路。”

帕若莱用剑捅海皮脚,随即愈合:“奸商,小恩小惠,刁买忠诚。”

“服从、尊敬是我第一职责,而冷酷、猜疑是你的天性。”

“你是阿霁莱娜第二,喜欢教训和指责。”

他们四个空中飞,穿梭在参天大石笋中间。地面空中悬挂着卷曲成筒的薄石笋,如同巨大蜂巢。帕若莱甩出技艺,剥开其一,里面蜷缩着绿耳灵,耳朵不那么鲜绿,浑身发红,遍布红斑。

唐英俑探身问:“你好,打扰你冬眠了。请问……”

纹丝没动,一声不出。

他们又打开几个,情况相同。梅渴思说:“他们冬眠挺享受啊,向主子建议增上这个程序。当我没任务时,也好好休息。”

唐英俑问:“你没有假期?”

“从没有过。”

“你自己应该争取。”

“我存在的价值是服务高级生命,必须服从命令。但是,躯壳比你们的安全可靠,意识可以储存在一个芯片内,死不掉。已经十分满足,跟你们比我的幸福指数处于顶峰。”

“没什么可吹嘘的,至少我们有独立人格,为自己的梦想而活。”海皮毫不留情。

唐英俑又拍拍一个蜷缩的绿耳灵:“这个也不回答,绿耳灵太傲慢。”

“先生,咳咳,别这样说。我们好客远近闻名,现在都病危,恕不能接待。”

“原来如此。”海皮安慰道,“我们有一个猴子医生,医术高明。”

“给你治好,要帮我们一个忙。”帕若莱心里想,做事要先讲好条件。

绿耳灵睁开脑门中间唯一一个眼睛,注视他,点点头。他们把他驮回飞船,海皮把绿耳灵放在沙发上。哈普疾言怒色,把生物带回来,为什么不请示?他身上泛红,病得不轻,可否传染,弄出去。

“咳咳,晩了。你们均被传染,任何靠近星球者无一漏网,想活命至少留下躯壳。”

“放心,我能医治。”成竹从马硬啃胸内破土而出。

“咳咳,先救你自己。”

马硬啃看见手上长出红斑。其他队员也发现身上有红斑,缈缈也有。飞船的外壳上也有,很痒,想离开。托勒斯马上制止,必须完成任务,让马硬啃想医治办法。

“海皮驮我找药草,对,带上这位‘咳咳’。”

他们盘旋在石笋丛,寻找草地。马硬啃详细询问发病原因,绿耳灵说谁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红斑,传染性很强。当红斑遍布全身,便进入昏睡状态,最后不知不觉死亡。很多医疗机构来义诊,不但没治好,反倒献出躯壳。

海皮飞得越来越低、越慢。“别怕,我一定能找到药草。呵呵。绿耳灵,你叫什么?快醒来,哪里有生长草的地方?”

“我们这里没有你说的植物。我叫波茨坦。”

“现在什么地方有绿色?”

“绿色?哪儿还有什么绿色。石笋加速苍老,石笋星也在死亡。”

“好好想想,别放弃。我还没遇到治不好的病。”

海皮趴在一颗粗大横卧在空中的石笋杆上喘息。

“我--我想起来,一个地方有绿色,还有许多鲜艳的植物。”

“在哪里?快说。”

“没去过,没谁敢去,那里叫死亡绿地。被判死刑的囚犯才扔到那里。”

“海皮,起飞,反正找不到解药,我们也得死,管它什么绿地。醒醒,往哪里?”

“去审判堂,左前方,高地。”

笔直粗壮的石笋柱成排,上面雕刻着什么形象,在雾霭中威严肃穆。他们从柱门进去,里面有庞大殿堂,没有地面,空中横七竖八的枝干,到处酣睡着绿耳灵,还有尸体。

“波茨坦,找谁问路?我只好自己找。”

马硬啃让海皮飞近,使劲扒拉爬在枝叉上的绿耳灵:“醒醒,这里有死囚需要送到死亡绿地。”

“不用送,到处是死亡绿地。”终于有一个回答。

“不行,必须遵守法律和传统。”

“我飞不到,耳朵长红斑后,不能动。”

“上来,你带路就行。”

海皮好像残喘待终:“我从没这么累,真想睡觉。”

“不行,向那边快飞。你要立大功,快。哦,缈缈向我发来心意语,飞船内的都昏昏欲睡。我从医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问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没有援手。快,飞起来。”

他们飞过大片空旷,前面好像是孤岛。岛上是另一个世界,到处鲜艳异常的花草,味道也异常。马硬啃高兴起来,肯定有药草。海皮坠毁一样,昏睡在地上。马硬啃大头朝下,有叶片塞入嘴里。挣扎几次,还是向昏睡投降,当他醒来,感到嘴里非常苦涩,忍不住吐出来。海皮一动不动,两个绿耳灵睡得跟死狗似的。“我怎么醒了?”看到自己手上、身上的红斑在变小,品尝嘴里苦味,“对,我找到解药,这死亡绿地的草、花含有剧毒,我没有死,这是以毒攻毒法。”(后来,帕若莱说,是你的嘴无意吃到药。管他呢,只问结果,不询过程。--他自己辩解。)

马硬啃忙拽几片叶子弄碎塞入三张嘴里。果然,三个都醒来,还非常精神。两个绿耳灵兴奋地舞动耳朵飞起来,把马硬啃拥抱至少三遍。他采集许多鲜艳的剧毒草叶:“海皮,快飞回,但愿他们还没死。”

哈普醒来,对马硬啃刮目相看。本来他要放弃长满红斑的大圆头,尽管它很昂贵。大家拉着他的手,千恩万谢。马硬啃从未有过的成就感,是他业余从医以来最高兴的时刻。梅渴思给飞船也抹上草叶。

许多绿耳灵飞来,拥着一个更大的--他们的王大耳贼。原来,波茨坦也拿剧毒草叶救活其他同胞,连锁反应,很快整个石笋星的绿耳灵开始苏醒,恢复原状。大王特意前来面谢,并邈请他们到王宫坐客。

哈普请国王及一只耳的重臣坐飞船,飞抵国王机场后,让梅渴思守护飞船,他不太情愿。大圆头上的眉毛竖起,他才同意,“谁愿意错过国王的盛宴呢?”

雷斯克太空战队每个队员由4、5个绿耳灵的爪手拽着,从空中飞向石笋巅上的王宫。海皮本想享受被别人驮着的感受,他总是向下流淌,只好自己飞。缈缈飘浮在上方。哈普的耳朵被揪得太痛,本来他能浮动,他说想感受被驮的乐趣(实际上为了省能量),最后由巨爪手卫队长捧着大圆头前行。

王宫,不是想象中的富华,只是一根特别巨大的石笋柱,里面被挖空,成为层层的房间。国王眯着独眼:“这是石笋星最古老最巨大的石笋,它枯死后,我们的能工巧匠改造成王宫,有120层,每层有10个房间,分别居住着各个管理机构。我的办公场所在88层,欢迎光临。”

他们又向上飞,路过的每一层都挂着标牌,刻着:石笋杆部、石笋枝部、石笋叶部、石笋皮部、石笋籽部、石笋根部等。每个房间内的绿耳灵肃然举着爪手。依利密有伸出所有手去握的冲动,不时用指甲刮下石笋屑,以后研究其成分,加固迷途城堡。他也对这120层的摩天大厦的结构着迷。

坐在国王会客厅,他们向窗外眺望,起伏的石笋地貌上无数绿耳灵在飞。护卫队在窗外巡逻,不时赶走偷窥者。每位队员面前放着一段石笋根。国王大耳贼拿起一支细木管,插入石笋根,吸起来。

“啊,不逊于父王宫宴上的佳酿。”帕若莱甚为陶醉。他的确经常回忆起那些美好的日子,有时是骑猎,有时是舞宴,有时与她在树林内追逐……“至少里面没有血腥。”阿霁莱娜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而她似乎想起什么,内心翻卷起苦涩的滋味。

“你再讽刺,也扫不了兴,这根的汁让心情舒爽。”

“哦,饱了。”海皮打嗝,整个液体身子,舒缓地流淌,大家以为流来一条小溪。

“醇香啊,好像在神树紫紫下面一样。”文藕紫细品,想不出恰当词汇表达。

“石笋汁,不仅饱腹润身还可以清心爽神,保证你1亿年不生病。因为,它采自石笋星第一棵古石笋,万年只有22段。经过考证,它保留着母宇宙或总宇宙的原味。”

唐英俑诚惶诚恐地说:“如此珍贵,我们怎消受得起。比王母娘娘盛宴上的蟠桃还稀有。”

“你们享受特级国宾待遇。银河系核心大管理者到来也不一定有此殊荣,小萨尔图星系第一管理者需要提前百万年预约。”

托勒斯微颔首:“感谢盛情款侍。”

“当然,这报答不了你们的救命之恩。”

一个很小的绿耳灵悄悄飞近国王,把两根微型石笋枝给他。大王拿起短枝仔细闻着。

“临危救助,善者皆为,不足挂齿。”阿霁莱娜欠身,“其实你们不会有危险,完全可以脱壳。”

国王听后面色沉沉,嘴角抽动,强压火气:“我们以祖先留下身体为荣,宁死不弃。我们最鄙视换躯壳。”依利密挺直腰板,举起好几只手:“我们也是与躯壳捆绑,与母亲给的身体共存亡。”

“太好了,英雄所见相同。无事不登九宝殿,你们来石笋星系有何贵干?”

“史料记载,你们这里有一段神奇的绳子。”托勒斯见时机已到。

“哦,我们只收集原料,伴星负责加工。”

“我不是指多么结实的绳子。可否听说,有一段传奇的绳子,据说是先祖留下。”

“这个吗?倒是听说过,从没见过。你们找它干什么?”

“我是个古物学者,和大家旅行时,顺便找找,研究研究。”

国王面色阴沉,嘴角抽搐:“难怪小萨尔图星系不愿融入银河系,你们不诚实。即使办正事,也神神秘兮兮,鬼鬼祟祟。”很小绿耳灵又飞进,拿着四块短枝,国王接过来又闻闻。

“实不相瞒,我的研究,如果成功,可以增加光明世界战胜黑暗世界的筹码。不是为扬名,也不为私利。”

“噢,难怪。有六个势力集团发来信息,提出优厚条件告诉你们的动向,甚至出天价购买你们寻找的东西,还有威胁、恐吓。”

哈普立即问:“出多少恒星币?”

“让我随便说数目。”

帕若莱阿谀谄媚:“我知道您不见钱眼开。”

国王将六根短枝扔在地上:“我憎恨恒星币,与憎恨换躯壳一样。”

“你们闻信息?”哈普的大圆头向后躲。

“对外联络部、安全部送来的机密信息、重要信息都渗入短枝。只有我这鼻子能闻出。”

马硬啃一时戏言:“要是他们把您的鼻子割去……”

“没有这种可能。”他看看外面上下巡逻的卫兵,“再说,鼻子离开我的身体,就失效。”

托勒斯看出不露点实情不行:“我们这些小生命,想办件大事。你也知道,现在不仅银河系与临近星系的矛盾,与仙女星系也矛盾重重。更严峻的是各种势力参与角逐,背后隐藏着更大阴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否则不堪设想,后悔药还没有研制出来。这么大的失控事件,回到过去也扭转不过来,何况对手在时间流内埋伏了阻拦,根本回不到过去。”

“对时局,我已知晓,善于倾听是我族的特长。你们在办大事,我也相信。你们刚才就办成了一件大事,挽救了石笋星以及13亿生命。由此看来,祖先留下一大片剧毒花花草草,不仅用于结束死囚的生命。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如果你们认定要找的什么绳子在这里,如果命运允许你们最后成功。”

一只耳的重臣进来,在国王耳边说族语。

“我们要迁移,这里一切送给你们,以感谢救命之恩。”

惊讶从托勒斯嘴角滴落:“什么?你们上哪儿?这棵巨石笋?”

“整个石笋星,连同伴星,以及10颗卫星。”

哈普瞪圆双目,好像看到很多恒星币凭空降落,激动得说不出话:“写--写字据,无偿赠予我的……”

“我从心里不喜欢游商,尤其来自银河系的,他们花一枚卫星币进的绳子,卖一枚恒星币。这个决定已得到议会通过,送给你们大家,希望对办大事有用。”

小绿耳灵又送来五个短枝。

“告诉王后,马上去第5号接应船,我办完公事去找她。”国王随手把短枝扔在桌子上。

“我还有许多善后的事要办,恕不奉陪,但愿石笋星给你们留下美妙印象,请珍惜这里一切,哪怕一片剧毒花草。”

哈普用小爪手拿着一张纸:“签字。”

“不用,这里一切都知道现在的新拥有者。”他飞出门,外面无数列队的绿耳灵在悬停,远处浮动着几艘巨型飞船。

是一个告别仪式。所有绿耳灵鸦雀无声,在国王带领下,分批围绕巨石笋飞一圈,寂静哀伤。然后,洒泪向飞船,不停回首。

托勒斯感喟不置:“他们不得不离开,不只怕再被投毒,没有解药。”

“偏执狂,老顽固,自己不肯换躯壳,还不喜欢我们换。厌恶游商,没我们,破绳子谁买。”哈普转喜为怒,“谁要用瘟疫灭绝他们?”

帕若莱替他回答:“他们不肯向恶势力俯首称臣。太傻,为何不找个大石笋当靠山?”

阿霁莱娜语调怪异:“箭邦黑衣势力大,给你当靠山怎么样?”

“我不是那意思,总把我往坏了想。”

马硬啃拍手:“对,他可不是有奶便是娘的公子。”

“我认为,这几个星球是烫手山竽,不吉利。我已给梅渴思下达命令,让他找买主,立即脱手,大赚一笔,无本买卖,这世道可不轻易碰到。寻找古物还需要很长时间,需要很多费用,不要说我见钱眼热。”

“送的礼物不能卖。”文藕紫合上书。

帕若莱搭腔:“至少在找到绳头之前。”

“托勒斯,你在干什么?快行动,我想时间不多,看,他们撤退得很快。”阿霁莱娜性子急躁。

波茨坦来道别:“保重,朋友。国王把胸前戴的奖章给了我,虽然我第一个救国王,但受之有愧,解药是你找的。”

马硬啃接过奖章,低头看,是一对相连的绿耳朵:“还是你自己珍藏吧。”

“他已飞走。你不喜欢,给我。”海皮模拟成绿耳灵王,凑过来,“我驮你们去的,冒着危险,强忍着剧痛、巨困……受之无愧。”

“刚才紫紫姐说得对,朋友送的礼物不能转手。”

“全体列队,听候命令。”

挺立着肥胖的身子,托勒斯站在大家对面,“石笋星源于一颗种子。我们找的绳子应在核心。”

“国王说这巨石笋直通核心,海皮把我们驮到第一层。”

“我不驮马硬啃。”

“别小心眼,事成后,我给你颁奖章。”队长拍拍他。

外面肃然悲伤的告别仪式仍在继续,绿耳灵按照秩序围绕巨石笋柱一圈,进入飞船。B-9超大型飞船装满绿耳灵飞走,又有飞船靠近。

海皮分两批驮大家从绿耳灵中间坠下,很多绿耳灵向他们敬礼。巨石笋在地面确有一个大门。门两侧立着卫士,中间是一只耳的重臣,他好像等待许久。见到他们,忙上前,递给队长一枚枝叶形钥匙:“这是国门之钥。我们在等待新主子。”哈普快速冲过来,抢先攥起钥匙,对准门上孔。

卫士举起小爪敬礼。一只耳的重臣喊:“撒退!”过来两个卫士抓起老泪纵横的重臣,向上飞去。上边,悲凉的告别仪式仍在进行。灰白色的气氛中,扇动着绿色的耳朵,没有声息。

有些水珠飘落在文藕紫的脸上,她鼻子酸酸的,她知道这不是雨滴,是泪水。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们不会背井离乡,重土难迁啊。绿耳灵那么重感情,她感到与这些生命心相同、意相融。耳畔萦绕响起祖训总歌中的《恋乡曲》:这里的一切,在哪里都会有,甚至更好。我认为这里最好,因为我在这里,体会到了亲情,也付出了真情。那一双双手、一句句话、一行行泪,永远难忘。这里的一切烙印着我的目光、我的思想,我的一切发源于这里……

突然,一束绿光照绿他们。原来,国门洞开,他们被吸入绿色通道中。哈普死死攥着钥匙,想门没关,卫士撤退了,可别让小偷进来。国库中肯定有无尽宝物,国王口口声声说憎恨恒星币,肯定没花掉多少。

绿光把他们放下,从他们周身缩退。展现在眼前的是弯曲走廊,两侧排列着一个挨一个的小房间。他们进入第一个房间,一个绿耳灵肃立迎候。

阿霁莱娜说:“你族胞正迁移,快找他们,正在举行告别仪式,别把你落下。”

他不为所动:“我不离开。”

“为什么?你们国王下的命令,他也离开了。”

“我已发过誓,坚决不离开家乡。”

“尊重你的选择,你在国库里干什么?”

“守卫。”

哈普看了很多遍,没找到一件有价值的东西:“快说,宝物在哪儿?”

“在我心里。”

“开什么玩笑?”

“不打诨语。”

文藕紫忙说:“我看到了,你的胸内有一把梳子在闪光。”

“对,它属于你。”爪手在胸前一抚,晶莹剔透的梳子递给她。

“真漂亮。不,我不能随便要你的宝物。”

“只有不想得到宝物的有缘者才能看见它,你收下,我就自由了。”

她接过梳子:“快去乘飞船。”

“不,我只是可以离开这库房,离开国库,不能离开家乡。”

“我们是这行星主子,允许你离开。”阿霁莱娜拿出队长的派头。

“不,我向这行星发誓后,与它成为一体。”他飞起来,向文藕紫挥挥爪手,“它不是一般木梳,可以梳去你的烦恼、忧伤。祝你好运。”

大圆头靠近:“我还以为什么宝贝,不希罕,我没有任何烦恼、忧愁。”

马硬啃哂然而笑:“就是欠一屁股债。对,你只有头,没屁屁。”

“但是从商业角度考虑,如果批量复制木梳……”

“难道你没听清,他说只有不想得到的有缘者才能得到,你却想得到一大批。”她爱惜地抚摸着梳子。

“看来,一个房间只有一个宝物。”帕若莱匆忙去其他房间。

阿霁莱娜得到一对折叠薄本子,无论相距多远,在一个本子上写字,都会出现在另一个本子上。唐英俑得到陀罗状圆球,准确显示所在地的坐标。马硬啃得到一个自动捣药槌,高兴得直蹦:可算从枯燥的手工作业中解脱,依利密同样高兴,再也不用被他抓劳工。帕若莱得到一个微型战士,手举剑,负弓箭,遇到危难小战士变大,使出浑身解数,保护主子。依利密得到一个自动测绘仪,太好了,可以把迷途城堡绘制下来。托勒斯得到一副眼镜,能翻译不同文字,自动总结提炼文章大意。海皮得到一小瓶喷泉,手一抚摸,自动喷玉露。缈缈得到淑女牌气态伞,保护自己免受其他气体掺和。克拉姆得到一个小保险箱,除了自己谁也打不开毁坏不了,他立即吻一下玲珑哈特,把它放在里面。勋爷眼巴巴瞅着:把我也放进去,跟这些男女东奔西闯,太冒险。

帕若莱又进入一个房间,还想找宝物。绿耳灵说:“先生,拥有一个已经非常幸运,得到宝物的概率是万分之一。”阿霁莱娜知足地说:“我们真是幸运的战队。”托勒斯缩回,让智多星出来,结果得到一部《兵法大全》,它可大可小。“唉,我最不缺少的是兵法书,早已经烂熟于胃。谁喜欢?对,以后送给徒弟们。”

外面传来地动山摇的轰响。阿霁莱娜大声喊:“快走。哈普呢?让梅渴思把飞船开到门口。”大家找半天,才发现哈普撞墙,嘴角只有气恼。帕若莱炫耀着手上的宝物士兵:“看来,你目前最需要梳子。”

“我有钥匙,以后随时来找更好的宝物。”

马硬啃把玩着捣药槌:“你眼光高,一般的瞧不上,可能是瞧不见。”

“快上飞船!”

外面许多黑头战舰在向绿耳灵迁移船开火,绿耳灵的石笋战舰蜂拥而上,黑头战舰被击退。又涌来更多的黑头战舰,有限的石笋战舰应接不暇,只得自杀似地掩护大船撤离。

梅渴思看到大家满载而归:“没替我找个宝物?”

“你们主仆俩眼光高,国库里没有相中的。”

阿霁莱娜推开马硬啃:“不能替找,只能自己找。很报歉。”

托勒斯把智多星扯下,钻出来:“也许还应在国库里寻找我们的玩意。你们忘记此行的目的,关键时刻想自己的利益。”

“国王已明确说,我们要找的东西在伴星上。再说,这行星好像要崩裂。”

“飞向伴星,立刻!”他吞下门钥匙,品匝着:“哦,是稀罕金属做的。”

居住在伴星的绿耳灵手爪、脚爪特别发达,主要因为经年累月辛勤劳作的结果,耳朵倒有些退化,只能缓慢飞行。

马硬啃总想验证捣药槌效果,寻找绿色草地:“这行星怪异,由很多非常巨大石块组成,用绳索捆绑着。以为是活广告,证明绳子能负重。”

“我要订购一批,他们肯定同意先付货后付款。”

“主子,不是说这两个行星和10个卫星归你了。”

“对呀,一切属于我,包括他们找到的宝物。”

“再次提醒你,归属于雷斯克太空战队所有成员。你已经看到,没有集体的智慧和力量,连一件古物、宝物都找不到。在这一点上,托勒斯认识得很深刻。”

“不用上思想课,没谁能改变我的看法。你们早已正式声明,放弃找到的物品及带来的利益。”

“当时从拉斯威加星云徜徉池返回,如果不答应他无理要求,我们的生命意识不保。”帕若莱很懊悔,“俳德特那位法律先生在就好了。”

“威胁下的承诺不受法律认可。”唐英俑曾经自学过法律,搜肠刮肚地寻找相关条款,“我们保留起诉的权利。乘人之危,敲诈勒索,法理不容。”

“哟哦,你们还反天,过河拆桥,别忘记……”

“我在控制室戴着耳机,不知道你们谈论什么。可能打断谁的话题。”克拉姆有些疑虑,“降落吗?这里有瘟疫吗?”

马硬啃望着外视屏:“好像死绝,死气沉沉。你发财梦破灭,除非拆那些捆绑巨石的绳子。”

托勒斯要求飞到中心。尼尼亚号没有迟疑,在大石块空间穿行,崚嶒岩石上面长着绿色植物,一切不动。外面突然传来号角声。瞬时,从石头背面钻出绿耳灵,满山遍野。

“休息结束!开始劳动。列队编绳子,下一列拽,再一列缠卷。”场面真浩大!一列绿耳灵扑入堆积如山的石笋中,吃得滚圆肚子的绿耳灵走出来,进入排泄池,液体的石笋从石笋柱上流出,没等流到底部,已经干枯。一列绿耳灵把干枯的线状物收集,开始编织成绳子。

“工艺简单,不能模仿。胃液消化,直肠蠕动,这两个环节是他们独有。”

哈普喊话:“我是此星球新的所有者,国王大耳贼无偿转让。把绳子装满我的商船。”没有一个搭理他,仍在继续喊劳动号子。

“我要见你们的王,有紧急情况,石笋星被攻击。”

一个绿耳灵好奇地打量托勒斯,沉思半晌,“跟我来。”

他们降在大平台上,哈普、唐英俑、帕若莱作为代表下去。一个非常迷你的绿耳灵浮着:“我是绳王保罗三十九世。”

哈普使者般语调:“我来宣布此行星及卫星主权归我。”

“大耳贼不是我们的王,也不是绿耳灵的王,仅仅是石笋星的王。他无权干涉我们的主权。”

“这颗行星是伴星。”

“我们早就宣布独立。”

“你们只是从思想上独立。从商业角度讲,用他们的原料,生产唯一产品,经济上严重依赖他们。”

“没有我们,他们早饿死。他们只是把天生的原料给我们,爪手、爪脚与头脑一样蠢笨,除了华而不实的翅膀和吹嘘游说的鸟嘴。”

“目前,他们全迁移,还受到攻击,伤亡很大。”

“他们守护不住家园,放弃逃跑,正好我们自己采集原料。”

“被仇怨遮住眼睛,唇亡齿寒啊。”

“我们防卫系统超强,任何侵犯者有来无回。”

“不是一般的对手。”

“我喜欢跟二班斗一斗。”

托勒斯的三根黄毛趴下:“你好像正上小学?”

“对,小学一年一班的副班长。货真价实的班长,不是花钱向班主任买的。”

马硬啃戏问:“哦,你们有几个班干部?”

“班级一共23人,48个班干部,都兼职,我还兼职厕所所长、捡废纸纸长、收资料费费长。”

“跑题了。”托勒斯竖起一根黄毛,“你听说过国库吗?”

“听过,那里全是我的玩具。”

“如果给我们绳子,让你进国库随便选宝物。”

“骗我?”

“哈普,把国门之钥拿给他看,这是我得到的宝物。”

“护囯,仔细察看,是真的吗?”

“真的。”

“好,那些绳子,随便拿。”

“太好了。你们不能再用保护箱,把所有空间利用上。梅渴思,快把船装满。”

“不,我们找一段特殊的绳子,祖传的。”托勒斯向绳王保罗比量。

“有,我父王临死时,交给我一个破盒子。”

“绳王,我们的传家宝不能示……”

“老护国,如果他们愿意保管,于我是解脱。从此后,我得到自由和安全。”

托勒斯兴奋地接过盒子,小心打开,除了腐烂的绳屑,还有一股臭霉味。立即合上。

“报告,无数黑头敌舰飞来,怎么办?”

保罗从椅子上掉下。护国扶起,同时向守卫喊:“按既定方案迎敌。”无数绳子被抛向空中,织成网,阻拦住黑头敌舰。敌舰射激光、削刀,均无用。黑暗卫士喷出红雾,立刻石头、绳子、生物均长红斑。

“原来是他们下的毒,快返回飞船,我悄悄采集很多剧毒花草,本来运至游商中心,卖个好价。看来,现在就地卖个更好的价格。运气太好,不发财都不行。”

小绳王哭哭啼啼挠身上红斑:“你们有解药,我全要。”

“你们的绳子,我全要。”

“成交,马上交货。”

大圆头快速旋转,兴奋得把石壁撞裂。

“这盒子里的绳子已腐烂。”托勒斯急忙问,“我们只是借用,以后定送还。”

“产品再好也有保质期,寄托在绳子上面的古老精魂不会变质。”护国挠着红斑,“你们怎么不长大红斑?”他的独眼注视盒子上的画像,“好好使用,记住你的承诺。它是我们绳族的魂,没有它,我们制作的绳子不会那么结实耐久,我们种族也会衰落。”他面露凄凉,“老绳王仙逝,交待我看护两件事--绳宝盒和他的活宝儿子。”

托勒斯仔细打量盒子的外饰,上面勾勒着绿耳灵轮廓,手握绳子,神态闲静。又打开看了一眼,他高兴地合上。“谢谢,帮了大忙,我一定遵守诺言。”

护卫冲上一批,甩出更多绳子,缠捆住敌舰,系在巨石上。黑头战舰小保镖挣扎不能解脱,好似被蜘蛛网捕获,护卫冒死向前,砸开战舰,投掷光蛋,里面黑暗卫士见光后,立即风化消失。

黑暗卫士最后寻找到要害,把火力集中在捆缚此行星的主绳子上。主绳子上挂满浓黑的浆汁状的物质,开始断裂,产生联锁反应,其他副绳、副副绳信心削弱,此行星逐渐崩塌。

咀嚼剧毒花草的绳王保罗三十九世:“放弃!拽过1号卫星逃命。”

护国抖抖瑟瑟:“1号卫星自己逃跑。”

“追上它,击毙!”

“先别管它,我们保命要紧。”

“拽过2、3、4、5号,随便哪个。”

护卫报告:“拽过4号。”

一颗小型卫星正移过来,小绳王在护卫掩护下飞过去。后面跟着无数绿耳灵。敌舰向他们扫射黑光,很多殒命。尸体、石块、绳头漂浮在所有空间。

“这颗行星很快毁灭。”帕若莱嘶哑地喊,“贪财鬼,别再装绳子,我们快逃!”

“他们还讲信用,把绳子都运过来了。可惜,十艘船也装不下。梅渴思,把货仓装满,会议室再塞一些。”

飞船悬浮在一块巨石后,哈普在船上指挥在外面用装车仪的梅渴思。克拉姆喊:“不能再装,负荷已达99。9%,绳子很重。”

“谁的躯壳重,扔掉。我保证回去给他恢复。”大圆头盯着依利密、托勒斯,“老托,要不我俩共用这个大圆头?把积木抛弃,他们没什么用,商店里有的是。”

依利密紧紧抱住他们,撞开大圆头,冲入船舱。此时行星加快收缩,他们躲藏的巨石正倾斜,暴露在敌舰视线里。“梅渴思,快上来。”克拉姆准备起飞,躲避敌方黑光。“不好,我只好起飞。”飞船拖着一捆绳子,绳子另一端拖着梅渴思,他还拽起一捆绳子。

哈普笑靥如花:“我以为他报销,真敬业。”

7、8架黑头战舰小保镖发疯追来,高唱着“SavingAllMyLoveforYou”,旋律悦耳动听。引得星际流浪者驻足观看,以为太空乐团在巡演。

尼尼亚号打个嗝:我吃得太饱,跑不快。

“我正联系客户,把绳子推送给对方。”他很快做成两笔生意。梅渴思被拉进来,第一句话是:“主子,先不急卖。目前已绝版,囤积居奇,待价而估。”

“我慧眼识珠,没选错助手。太值啊!”

“可惜明珠投暗。”马硬啃怪腔怪调。

克拉姆没好声喊:“不好,飞船被对方锁定。”

“用副本飞行。”帕若莱巴巴劫劫。

“啥唱本都不管用,祈祷吧。”梅渴思平淡地说,“可怜的小生物,唯一的躯壳,意识不保。主子,再重做我身体时,请加上一个防止小生物感染功能,我怕跟他们混时间长,会变质。”

“你恐怕没机会享受着个功能。我死前一定扣出你脑袋中的芯片,用剧毒花草或踩碎……”突然,一团黑影子被推送进商船,唐英俑扑过来,推开文藕紫和托勒斯,阿霁莱娜也冲过来。

哈普大喊快把黑影子推送出去。海皮正在模拟黑暗卫士,被黑光刀劈成几块。唐英俑与阿霁莱娜抽出兵器双抵黑暗卫士,她感到上衣被黑光撕裂开几道口子,险象环生。帕若莱托出宝物小土兵护住周身。

克拉姆情急之下很难锁定目标,误将唐英俑、阿霁莱娜和黑暗卫士一齐推送出飞船。唐英俑听到文藕紫喊什么,转瞬来到黑暗中,手被阿霁莱娜抓住,他也紧紧回握,进入失意状态。

一团浓黑影:“类别--小生物,归属--不明确,来源地--银河系边缘,性别--雌性,职务--队长。告诉我,那个游商、理论家在哪里?还有那几个古物呢。”

“死掉,也不会说半个字。”她躺在一个黑物体上,周围漆黑一片,英佣呢?古物?对,小锦袋?他们没有得到,如果得到就不会问。她感到皮肤灼痛,是黑刀,是黑刀撕断小锦袋的链子,但愿掉在飞船内。

“倔小妞,装英雄没用。你那点小意识,我们立即分解拆分,了解它们负荷的信息,易如反掌。先让你自己说,不是求你,是给一次生存机会。不因为敬佩,是因为可怜。”

“我虽然弱小,有独立品格,不需要可怜。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这光明世界真是太疯狂,太出乎想象。不尽快吞并,后患无穷。黑煞巨皇,保佑我们!”

“黑煞巨皇,保佑我们!”无数回声,证明周围有很多黑暗卫士。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看看另外一个。类别--小生物,归属--不明确,来源地--银河系边缘,性别--雄性,职务--副队长。雷斯克太空战队个个豪杰,抓回两个重要角色。尽管是小生物。小子,醒了,你的武器不错,不知你的意志怎样?坦白一切。”

“打死也不说!”此后,无论怎么诱导,唐英佣没吭一声。以致她担心,给他用了什么刑罚,昏迷。

“你们还会意识语沟通,还会通用语言?这样的小生物还是第一次见过。不跟他们浪费时间,把他们的躯壳和意识分解成原子,逐个粒子解析,别漏掉一丝信息。”

她感觉自己飘起来,知道自己的生命彻底完结。他感觉自己飘起来,知道自己的生命彻底完结。他们在飘浮时,手触到一起,狠狠拽着,再也不想松开。

“他们的本事大着呢。”一个娇滴滴的、骨酥肉麻、摄魄动魂的声音,充溢着每个角落。

“谁?黑媚影?怎么闯入的?战舰增上了专门的防范系统。”

“这么不受欢迎?我们都来自相同世界,尽管政见不同。听从我的召唤吧,会得到想要的一切。”接着,她用一种甜蜜语言不停鼓动。

他俩也停止向前飘浮,他们忘了?唐英佣试着挣扎着立起来,拉着她俯身寻找藏身处。

“我是纯机械结构,”黑头战舰小保镖说话,“总部怕出现类似的情况,所有含有生物成分的卫士中了****。现在,我命令,卫士立即清醒,撤退到船壁,否则视为不可救要,将倾倒入太空。”中间出现白光,很多卫士被白光点燃,而黑媚影似乎不怕光,露出一张脸。阿霁莱娜看到后,立即拥住他的头,“我不怕****,你不行。”

“小女子,说得对,一个多情有义英俊男子只要看我一眼,就会终生不忘,还会特别乖顺。”一个万分妖媚的影子迷幻至眼前,“只要交出小黑匣里面的东西,我才饶恕他。”

“是你,闯入我家乡星球,把自私混乱带去,使我们战火不断……”

“谁知道你的家乡星球是哪一个,我到过的地方太多。没用的信息,我及时清理掉。”

“你曾经把小黑匣子扔给一个小男孩。”

“原来这样。当时告诉他不要打开,他不听话。不听话的结果就是家破族灭国亡星球毁。所以,你们一定要听话。帅哥,说话,把东西给我。要不我总闯入你的梦乡,把其他什么紫色、杂色美女挡在梦境之外,只是你以后没机会做梦。没时间罗嗦,我自己动手。”

阿霁莱娜看到她的纤美手指伸长成蛇锥子,任其爬向唐英佣,采取不了任何反抗。舰舱内白光四散,舰体碎片化,他们都坠下,坠入一个航宇母舰内部。

“我们没有乘机逃出。”他俩坐在两艘战舰结合部的空隙内,四周漆黑,没有一丝光。她不敢用技艺弄出光,这时她想起小锦袋,对,掉在商船内了,被推送时,感到有个东西落在脚上。

“但是幸运地摆脱了黑媚影。”

“她叫妲妲。”

“你对她很感兴趣,喊名字那么甜腻。刚才,没让你看她一眼,怨恨我?”她甩开他的手。

“根本不是这意思。我们的空气模拟器还能用,但愿其他保护器材没失灵。不好……”

“怎么了?”

“她正在寻找我们,我--我喊了她名字……”

“她听到了。那么动情地喊,能听不到吗?这次我肯定不阻拦,臭男人都一样,没个好东西。”

“我感受到她,她发怒了,命令小保镖们不要试图围困她。她在呼唤,把所有姐妹的能量召集来,赋予给她,要给他们一个大教训,违拗她的意愿,阻碍她的行动。”

“我是否回避?你与她心心相通啊。”

“你想啥呢?你不知道她发怒的火气有多大……”他瘫倒,感到有火燃遍全身,“快跑,她怒火冲天,力量集中她胸膛,要爆发、喷发……”

巨大的爆炸,火光从航宇母舰内部,向四周扩散。好似整个宇宙笼罩在光芒里,随后飞溅残片,逐渐黑暗。他俩开始掉入一个容器内,后来趴在卷曲的船板上。

“激烈的战斗,瞬间结束。就像家乡星球节日时,礼花绽放完,天空突然黑寂。你想啥呢?哑巴了。还想她,再见到她,我坚决不阻拦,男人都渴望艳遇,情愿中****。让她也给你一个大教训,难忘的教训。”

“我想起地球,在河上漂流,竹筏散架……”

“你的梦中情人,是天使也是魔鬼。”她没有听他说啥,“抓紧我的手,看来,需要在太空漫步,但愿能遇到美食家、丑老七、补天九号。”

“就像我们第一次出远门,在波浪堤三姐妹站等待银河环游巴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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