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景年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极好的,只是因为沁儿看到父皇和母后这般的好,似是把她忽略了一般,自然不开心,如今,听到父皇讲了这个故事,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父亲找不到自己竟然是这样难过的,沁儿紧紧地环着景年的腰,长久地不松手。
这一幕,宁夏都觉得很感动的,她的眼中也噙着眼泪,她抬眼看向景年,景年似是正凝神看向前方,可是,宁夏分明看到,他的眼睛里,有是泪光闪闪!
原来,他是这样一个爱孩子的父亲!
宁夏吸了一下鼻子,要把这种悲伤的情绪带走,她在逗着沁儿,说道,“沁儿,父皇和母后,谁讲得好啊?”
沁儿说道,“母后,我发现,您讲故事的水平和父王直接不在一个层次上的,你们相差太远了啊,以后我再也不让母后讲故事了,我都找父皇!”
宁夏瞪了瞪眼,虽然知道自己比景年讲得差点,可不至于这样差吧,她正色凛然道,“沁儿!”
“沁儿说实话,母后都不许么?”沁儿抱着父皇的腰,对着宁夏露出胆怯的笑容。
“差就差,比自己的先生差也说明不了什么,你又何必这般嘴硬!”景年一脸笑意地说道!
宁夏瞪了瞪眼,说道,“景……年!”
沁儿抬起头来,看着景年,说了一句,“原来父皇名字叫做景年啊,沁儿才知道呢?”
沁儿不知道也是正常,身为九五之尊的皇上,自然没有人敢随意提起他的名字的,而宁夏这也是第一次在沁儿的面前提起。
景年则朗声大笑了起来,接着抚着沁儿的头说道,“沁儿乖!”
宁夏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笑了笑,这种情景,若是能够到永生永世,该有多好,若是那个孩子也在,又该是多好!
想起景农,就觉得好心痛,心里有一丝丝酸楚的!
很快到达了花南国的境内,早有侍卫将皇上要来的消息告诉了北澈,北澈已经携家中的老小在门口等待皇上的到来,接着,便有一众马车驶进了自己的视线,他慌忙率领大家跪倒在地,“皇上万岁万万岁!”
宁夏随着景年下了马车,后面拉着沁儿,北澈一直低着头,还未曾和宁夏照面。
“都起来吧!”景年打量着跪在地下的一干人等,其中有一个人面部缠满了绷带,手上亦是缠满了绷带,现在这三伏天,当真是热的,景年都替他难受,如果没有猜错,这个人该是北傲才是,他问道北澈,“打绷带的可是朕的摄政王?”
“正是!”北澈回道。
北澈抬起头来,看着景年,眼光却不自觉地朝着皇上后的人看去,她一身绛紫色的衣服,似是比起上次来的时候,神情当中又多了些妩。媚,多了几分妖异,她的发上,插着一个珍珠的钗,小小的珍珠在她的耳朵后面,闪啊闪的,好生漂亮,也似乎映得她白皙的脸上满面生光,当真是好生票俩个!她拉着一个漂亮极了的小女孩儿站在那里,也正在看着北傲,似乎有几分担心的神情!
他和她,已经是许久未见!
随即,北澈向宁夏请安。
宁夏说道,“不需拘礼!”
大概因为自己也有一个女儿的缘故,所以,北澈对别人家的女孩儿亦是非常在意的,看到沁儿站在宁夏的身边,便问道,“这个小孩儿是谁呢?长得钟灵毓秀,当真是漂亮!”
宁夏有几分语塞,毕竟沁儿现在的身份,还是王兄的女儿,她只是沁儿的姑姑而已,可是现在,沁儿已经叫开她母后了,这件事情迟早是要让北澈知道的,可是如今,宁夏却是如何也开不了口,毕竟,她和景年的前事,北澈他们也只是猜想而已,景年还未曾正式对外公布。
“这是朕和长公主的女儿……景沁!”景年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宁夏忍不住向他偷眼望去,景年正回头看着她和沁儿,脸上平静如初。
北澈说道,“怪不得!小公主的面相像极了当今的皇上!”
景年亦是有些惊讶,沁儿像他么?以前自己怎么没有注意到?宁夏也从未提过,或许是当局者迷吧!
景年站到了北傲的身边,握着他的手,问了一句,“感觉如何?”
北傲的声音亦被烧毁的沙哑而难听,他的嗓子极其低沉,他说了一句,“托皇上的鸿福,命还在,若不是我兄长一直照顾我,安慰我,可能我真的要自尽了,我的容貌已毁,声音也变成这样……”他还想继续说话的,可是已经在喘着粗气了,而且整个面部又缠着很厚很厚的纱布,在这三伏天,当真是极热的,他难受极了,在撕扯着面上的厚纱,北澈慌忙跑了过来,说道,“不可!”
北傲似乎受不了这种煎熬,他双手捧着脸,在地下翻滚起来,大声地呻着,虽然之前他已经和自己的兄长商量好了,皇上来的时候,无论怎样难受,都要克制住的,可是这下子,他真的克制不住了,只觉得有千万只蚂蚁爬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肆意地爬,又有千万只虫子在他的心里咬着,这种感觉,实在太过难受了,他捧着自己的头,在翻滚着!
宁夏亦是紧紧地皱眉,昔日意气风发的摄政王,那日还站在孔明灯的旁边,在笑着和她说话,许久不见,竟然成了这副样子,她自然是唏嘘不已的!
北澈和众位仆人都站在北傲的身边,北澈要把北傲抱在怀里,可是,北傲一直在地下翻滚,并不给北澈这个机会,终于在众位仆人七手八脚的动作下,把北傲控制住了,北澈一下子把北傲揽在怀中,眼泪在他的眼睛里打转,他紧紧地闭着嘴唇,半晌后说了一句,“兄弟,对不起,对不起!若不是兄长家里走水,你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副天地!”
北傲抓自己面容的手似乎松了松,动作亦是小了,许是感受到来自兄长的温暖了,宁夏看到这一幕,心里乱极了,本来以为烧伤没有那么重的,所以还把沁儿带来了,准备要和锦绣一较高下的,可是眼前的状况早已出乎宁夏的意料,用惨绝人寰来形容这件事,虽然有些过了,不过,北傲的状况,确实是惨极了的!
“走水的原因可找到了?”景年问道。
“找到了,是家里厨房的老妇夜里没有睡好,看火的时候走神了,她已在大火中丧生,没有追究的必要了!”北澈说道。
景年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宁夏和沁儿,和宁夏交换了个眼神。
宁夏忽然想起了锦绣,那个鹤立鸡群的小孩儿为何现在还没有看到呢?
宁夏的眼神四下寻找,终于在人群的角落里看到了锦绣,她和昔日比,已经大相径庭,昔日,她干净利落,今日再看她,却是瘦了一圈,整个人已经不是昔日那样的圆润,而是显得很清瘦,眼神木然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宁夏,呆呆傻傻的,似是不认识宁夏般。
宁夏知道她已经失去了母亲,再聪明,可是毕竟是一个三岁的小女孩,想必对这种情况,心里还不能够承受的。
宁夏蹲在锦绣的对面,握着锦绣的肩膀,轻轻地摇晃着,说道,“锦绣,锦绣!”
沁儿也说道,“姐姐,姐姐!”
宁夏曾经和沁儿说过,锦绣出生于元月,而沁儿出生于三月,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所以,锦绣比沁儿大两个月,让她见了锦绣叫“姐姐”!
锦绣这才愣愣地叫了一声,“姑姑!”
宁夏轻吁了一口气,把锦绣拥在自己的怀里,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不过锦绣的变化还是让宁夏觉得很震惊的,这个小孩儿失去了自己的母亲,没有孩子的人体会不到,只有有了孩子的母亲才能体会深刻,没了娘的孩子是多么可怜,她也有此想到了景农的身世,从小离开了自己的父母,身世是怎样的可怜,可是她亦无法,现在只能将这种怜悯和同情都倾注了锦绣的身上,她拉起了锦绣的手,另外一只手拉着沁儿,两个小孩儿个子相仿,而且都长得极其漂亮的,若不是锦绣遭此变故,宁夏手牵着这两个孩子,该是多么自豪!
景年已经和北澈进了北家的老宅,下人扶着北傲,景年亦是皱着眉头,他本来想看看北傲的伤的,可是这下看起来,北傲当摄政大臣已是不可能了,这毕竟是除他之外,花南国的最高统治者,且他平日里不在花南国,大事全是北傲说了算,对摄政大臣的考量,不仅要考量他的智商,也包括他的相貌,昔日北傲意气风发,丰神俊朗,不过今日看起来,他的相貌应该是恢复不了了的,而且,烧伤过的人,相貌一般都是丑陋的,所以,北傲的摄政大臣是不可再当了,他在想着究竟谁来代替他的位置比较好?
他微微地侧头看向北澈,他正微皱着眉头,最近,他该是最操心的的了!
与北澈还有北傲叙过朝中事宜,已是下午,残阳如血,如那日北澈家里着火的情况一模一样,因为景年和宁夏以及随行的一干人等要去花南国的皇宫安歇,所以,北澈送着他们。
宁夏向北澈提了一个要求,要把锦绣带到宫里去,因为宁夏感觉得出来,北府老宅家中气氛沉郁,似乎郑整家人还没有从那场大火中走出来,而且,锦绣的心理似乎也受了很大的影响,所以,宁夏准备把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