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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猎守,猎首

除去白天细心教授天英两兄弟习武,晚上诗仙剑还要指点村里猎守队伍枪法,倒不是诗仙剑有如此江湖热情,见人总要教上两招,让别人知道自己是江湖前辈高人,而是三位族长万般恳求,诗仙剑想着“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最终也应承了下来。蒙氏族人可是见过诗仙剑施展武力,当时诗仙剑随手一招,天落湖大半湖水飞起挡住半个山坡。听说同意指导枪法那叫个彻夜难眠啊,别说猎守队,就是其余的族人不分男女也是热情加入了练枪的队伍,没有枪那提着家里的搅火棍也要上!能学会个一招半式,以后就是家传绝学了。

看到蒙氏如此激情澎湃,王氏、天英氏族人也是坐不住,为此人丁不多的天英氏还专门组建了自己的猎守队伍,以前代代单传是不能想,现在人虽然还是不多,但是借此良机组建一个猎守小队还是可以的,天英氏的族长也就是天英纵横的爷爷,也是人老如狐狡猾得很,为了给天英猎守小队造势,还特意把两个孙子的名字加到了猎守小队当中,一个是诗仙剑的师弟,一个是诗仙剑客的亲传徒弟,声势倒是有了,但天英家的小分队就算是加上两个小娃儿也才有七个人,大伯、二伯、二祖的两个儿子、三祖的之子、天英纵横、天英海洋。反正自从天英家的猎守小分队建立就一直处在蒙王两族猎守队嘲笑中。

练枪之人越来越多,练武的场地也一换再换,从村寨空地换到村道,最后换到了坝子中的大草坪上。

西村的蒙二狗从山上放牛回来就催着母亲赶紧做饭,饭吃到一半就听见同伴少年的叫喊声“二狗快点,我们要去了,诗仙剑前辈可不会等你我这等无名小卒。”三嘴并做两嘴扒完碗里的剩饭,提起父亲生前留下长枪就出了门,身后远远传来母亲的叮嘱声“你跑慢点,别摔着了!”

蒙二狗的母亲和天英纵横母亲年纪相仿,可貌相上却老了十岁不止,命里吃苦,少年时和家人从中原的战火中流落到莽荒,机缘巧合之下又嫁到水灵村,终于过上了几年安生日子,可是好景不长,老爹、丈夫、小叔子和长子都相继离世,蒙氏这一支还好有蒙二狗这个遗腹子,否则就绝了种。名中带狗,就是想起个难听的名字,好养活,上面本来还有个哥哥,就叫了二狗。

父子成双、玩童结伴陆陆续续来到大草坪,两两成对边试练边等着诗仙剑前辈的到来。有的你来我往打的热火朝天,有的为对方出枪的角度、力度问题争的面红耳赤。水灵村猎守队在枪法上有一定的基础,大开大合有军伍枪法的身影,只是千百年流传下来,原本一整套的枪法已经流失了很多枪招,村民将平时打猎总结的一些土把式杂糅进去,虽然补全成一套了,但糟糠就着精华,反而使得整套枪法威力不显。诗仙剑终身以剑为伍,枪道上的造诣自不敢说如劈江、断流、开山、辅国、蛇信的传承着,但是此生生死想搏无数战,天下各地的枪法路数了然于胸——湘楚枪法刚猛雄浑,齐鲁枪法正气凌然,燕赵枪法讲究舍命相博、以进攻作防守,北凉枪法悠远缠绵、诡异刁钻,猎守队枪法中的弊病诗仙剑一眼便能看出,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围猎野兽尚可,但到了江湖搏杀、战场厮杀就不行了。

枪法除去风格形势的不一样,也有杀伐方式的不一样,江湖搏杀、大将单挑所用枪法为搏挑枪,沙场整军持枪冲杀的枪法为战阵枪,只是基础扎枪走势都一样,殊途同归最终也皆是为了杀人取首,也就很少有人去如此分化了。

“年刀、月棍、日日枪”枪法远比刀剑棍更难练至精深,速度、力度、准度缺一不成势,枪杆一出,腰、臀、双臂、双腿等必须齐出力道方能保证枪身迅猛稳直,枪法变招也必须迅捷,否则让敌人欺身而进,枪长的优势尽去,反倒是束手束脚,置身危险之中。

鬼谷之风便是不教便不教,教便想着要教出个天下纵横无敌。诗仙剑从天落山搬来一块三丈高的巨石立于大草坪之上,削去小半边成书面,面南而立,以剑为笔刻下枪法总纲:持枪守望如虎踞,上下齐攻若游龙;枪端翻腾似闪电,杀人取命刹那间;随心所欲战宗师,收枪静蛰待伪玄;枪入沙场龙入海,血染苍穹一线天。双手握枪,腿脚并用,身影如弓,出枪如箭,迅疾无踪,且听枪风;人心不慌,双手不松,料敌先攻,回枪堵封,高下横挡,低袭纵砸,高低不就拦拿扎;缠斗不慌,猛攻不惧,得空猛扎,无功速闪;拨一枪、进一枪、闪一枪、送一枪,敌若闪失,不计生死,滚身一枪;观四面,听八方,枪毒眼快,扎人扎面,敌若生虚,霸王猛攻;真传、苦练、胆壮、枪精、力大、人活,小成;自有创思、枪如影随、行枪如臂、举重若轻、枪活,大成。

每天诗仙剑客飘然而至后第一件事便是带着村里来练枪的人念一遍枪法总纲,希望他们能牢记于心,最终付诸枪法修习之中。诗仙剑摒弃了水灵村原本枪法的糟粕,独留精湛的几招,再用自己所学所知把整套枪法逐步完善,有刚猛、有正气、有诡异、有阵亦有法。枪法虽然成,村民虽然有莽荒固有的彪悍之气,但是一切还得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过,修行三月有余,除去基本的体力训练,便是端、缠、杀、崩、劈、压、挑、扎、提托、穿点、拖拉、带架、舞花等基础枪法训练,路漫漫其修远兮,随诗仙剑上下而求索。

天下安定之后水灵村淳朴的村民以巨石为中心,建了一个广场,作为水灵村后世比武、练武的场所,并在巨石背后塑一剑客,高九丈,以此感念诗仙剑客两年授枪之恩,人无不死,名与天长!后世的小孩都要问:“爹爹,为什么这个叔叔教咱们村的是枪术,而他手里拿着的却是宝剑?”因为历史久远,各位当爹的回答不尽相同:“等你长大就知道了”,“因为这个叔叔觉得拿剑更有江湖气、更像个大侠”。有些知道历史会口若悬河的跟孩子细讲诗仙剑来水灵村后发生的事,会讲到天英海洋、蒙二狗;会讲到千古一帝天英纵横是如何马踏中原的;会讲自己村的猎守队怎么会成为令天下诸侯胆寒的“猎首”,会讲到“莽荒猎守,专猎英雄之首!”、、、、、最终肯定会讲得口干舌燥,这一切皆是后世之话。

天落湖东天英一家,自从诗仙剑来了之后,一家人就少了很多相聚的时光,天刚蒙蒙亮就要出门练武,到夕阳下山才能回家,能在一起的时间就是晚饭以后的这两个时辰,晚饭过后天英纵横说道:“爹,你跟我师兄说一下吗,我也要练枪,我不想练鞭了,软绵绵的,没有一点战力,同村伙伴都嘲笑我,说我练的是姑娘家练的玩意。

“你个没点坚持的小毛孩,跟着你师兄才学了几个月,就没心思好好学了,功夫没学会倒先学会挑肥拣瘦,你师兄教你学鞭法肯定是有他的深意,他会把好的东西传授给外人而不传授给你!真是越长大越没用小时候聪慧!再怎么说你不是他师叔祖也是他师弟吧,怎么算你们都是自己人,难道人家江湖高人会因为你将来回鬼谷辈分比他大就掖着藏着不教你!”正在教枪法的诗仙剑猛然打了喷嚏,像是被人在背后骂了一样,到了现在村民么才确信眼前的高人真是人而不是神仙,因为没听说过神仙会生病打喷嚏。

天英纵横一脸黑线,自己这才问了一句,老爹这东拉西扯说半天,还什么辈分都扯出来。“那么,我如今和弟弟练武那么累,干嘛晚上还不可以早点睡,还要读书练字到很晚?。”

“练武是修炼一个人的身体力量,读书写字是修养一个人的心性品德,二者并不矛盾,反而互有裨益。一个人若空有一身本事却心术不正,只会危害人间,本事越大这种危害就越大;‘德胜才为君子,才胜德未小人’这句话虽然言过凿凿,但也可以作为警示良言,你此生都要牢牢这点。以后去了鬼谷也不可荒废了学业,纵观群书可以明辨真理,行文端正可以沉心静气!”

“好吧,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看书写字。”

天英欲翔故作严肃的脸上,终于浮起了笑容,儿子以前身体羸弱,可能因为病痛的折磨,自小就相对沉默寡言,如今随着身体的壮实,话也多了很多,他很是欣慰,人生至此,除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再无他求,边帮儿子收拾桌子边说:“等以后从鬼谷回来,记得帮老爹带一两本医书回来。”

在一旁纳鞋底母亲叮嘱道:“书要带,关键是到时候要给娘亲带一个秉性纯良的儿媳妇回来!”自从一双儿子开始练武,这鞋子可是烂得快得很,晚饭之后孩子母亲基本都在忙这些琐事。

天英纵横一脸羞红道:“娘亲,孩儿还小说什么媳妇不媳妇,羞死人了!还有爹,你也不老,还年富力强。”

“我听诗仙剑前辈说了,将来带你去了鬼谷,要去五六年,你现在占着八岁,到时候回来,还不得十五六岁了,十五六岁在这南荒之中就是该娶媳妇的年纪了。”

“你娘说的对,爹现在不老,等你到时候带着媳妇回来爹自然成‘老爹’了!”

见说不过爹娘,天英纵横只好不再言语,忙着低头练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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