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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全都会消失

年久失修的老宅早已不堪暴雨的蹂躏,在狂风中摇曳着并且发出“咯吱咯吱”的哭泣声。雨点渗透屋顶的瓦片滴落进大堂,起初是一滴滴的水滴,随后汇集成水流至屋顶流下,众人点起的火堆被浇熄,几只火把也因受潮无法点燃,几只微弱的亮光根本包裹不住十几个大汉的身躯,瑟瑟发抖的众人围坐在一起,有的相互靠拢在一起用体温取暖,有的将头埋在膝间不停地前后摇晃,更有一些人在祈祷,唯独将军,惨白的脸上毫无半丝表情,两眼直直的盯着前方不远处的桌子。郭俊由始至终闭着双眼,在火光的跳跃中面容时隐时现,副官就坐在他的身边,也学着郭俊的模样闭着眼睛,只是两只眼珠在眼皮之下不住的滚动着。又是一阵雷声过后,副官实在受不了这可怕的寂静,便向郭俊的方向挪了挪,思虑有顷,拉着郭俊的衣角问道:“先生,可知道现在是几时了吗?”

郭俊睁开眼,望了望窗外的空虚,少顷叹道:“在下也是不知。”

“妈妈个巴子的,该死的老天爷始终阴沉个脸,照这样下去,几时是个头啊。”将军小声的抱怨着,只是大堂安静异常,他的这声抱怨早就被所有人听了去。

“大家放心,雨总会停的。”郭俊安慰众人。

“可是有人死了呀?会不会是这个宅子里的鬼魂作祟,不想让我们出去呀?”一个小兵嘀咕道。

“是呀,是呀,难不成想让我们抵命?”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句,恐怖的氛围一点一点的笼罩了整个大堂,仿佛周围火把照不到的地方正站着无数的人影等待占据他们的皮囊。副官想要制止,可是随即他看到将军惨白的脸,没再作声。将军仍旧是看着那张桌子,嘴唇颤抖,仿佛是在嘀咕着什么,郭俊有心唤了几声将军,见他不答,便与副官一起顺着将军的目光望去,只听将军喃喃的说道:“桌子上有个人。”话一出口众人皆是一惊。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郭俊接过一个士兵手中的火把,小心翼翼的向着那张桌子走去,他和那张桌子之间有三十步远,他走到一半停了下来,火把的光线微弱,根本照不到桌子的全貌,他回过头,黑暗像一个罩子,将他和人群隔成了两个世界,副官小声的叮嘱了几句,可是全都被雷声掩盖,郭俊一句也没有听清,他又继续向前走了几步,此时他才看到整张桌子的全貌。长方形的桌子上除了一个排位之外什么也没有,郭俊将火把靠近排位一看。“啊!”郭俊惨叫一声,火把应声掉落地上,随即整个人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此时将军等人更是乱作一团,副官大喊着郭俊的名字,但是却没有人应答,就在此时又是一声惨嚎,副官身边一个士兵突然拔地而起,双脚不断地乱蹬着,双手死死扣着自己的脖颈处,副官将火把高高的抬起,只见那名士兵被一根手指粗细的绳子吊了起来,面色铁青,长长的舌头伸了出来,绳子在他的挣扎中越扣越紧,士兵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众人想要将他救下,可是太高了,连他的脚都够不到,就见那个士兵的挣扎越来越慢,最后只剩下机械般的抽搐,直到最后,两只双手无助的垂了下来,身子直挺挺的挂在了房梁之上。众人都看傻了,根本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个情况,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嚎,两声,三声,人群彻底乱了,士兵们根本顾不得什么军令,四下逃窜,惨叫声依旧没有停止,将军和副官想要制止人群已是来不及了,火把被四散的人群撞倒在了地上熄灭了,顿时整个大厅陷入了黑暗之中,士兵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仿佛地狱般充斥着整个大厅,将军呆立当场,他平生见过的最惨烈的战争也不过如此啊!更何况他连今天所面对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恐惧一点一点的将他吞噬,手中的长刀掉到了地上,两只双腿不听使唤的打着摆子,借着闪电的余辉,他看到一只蓬头垢面,赤发獠牙的恶魔,舞动着它巨大的爪子,将他的手下一个一个的撕成碎片,梁上不断地有尸体掉到地上摔成肉泥,满屋子都是血肉散发的腥臭味。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脚踝,他猛地将其甩脱,就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将军……快……”话未说完,副官已然咽气身亡,将军不忍去看他脚下这具他认识了二十几年情同兄弟的副官那只剩下上半身的残缺不堪的身躯,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将军紧握双拳,两眼赤红,周围的惨叫声渐渐地变成了呻吟声,他大喝一声:“妈妈个巴子的,老子和你们拼了。”挥舞着双拳朝着看不见的虚无中奔去,一刹那,周围除了雷声和雨声,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外面暴雨依旧,雷鸣闪电依旧。

随即又是一道闪电划过,两道身影被拉得老长,然后消失。看着满屋的残肢断臂和房梁之上摇曳的尸体,见已经没有了活口,两道身影转身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一阵风吹倒了桌子上的排位,上面写的竟然是:全都得死。

一个星期之后,刑部见押送郭俊的队伍迟迟未到,于是派遣一队官兵顺着这队押解人员行进的路线发现了这栋老宅,进去一看,全都傻眼了,满地的碎肢内脏,满屋的尸腐恶臭,受不了的人早已吐得一塌糊涂了。

经过了两天的搜集,终于拼出了全部的尸身,连同将军和副官一共二十具尸体,唯独不见了郭俊,直至今日,仍然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小道士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废了不少时间,等到讲完早已是第二日的卯时,虽然茶水早已是凉的了,但他还是连喝了好几口。

“你不觉得奇怪吗?”小道士问道。

“故事倒是很吸引人,不过我不感兴趣。”三少答道。

“我不知道你所谓的不感兴趣居然是听我讲完?”

“我全当它是睡觉前的故事罢了,好了,你即以讲完,可以走了吧?”

小道士闭上双眼,全当是没有听到三少的逐客令。有顷,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放到桌子上,喝光杯中的茶水后起身离开了。

看到不知道人离开的背影,三少长长的出了口气,小声的嘀咕道:“我真的变了吗?”然后走到刚才不知道人坐过的位置,拿起小布包,掂量了几下之后打开一看,见是一块竹板,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堆小楷,想必是不知道人讲过的那块幽冥引了。三少粗略的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全是些招魂索命的东西,但仍旧看得三少背脊生凉,幽冥引最后落款处有一个奇怪的标志,看着像是一只猛兽的头颅,三少细看之下大惊,“麒麟”。看来此事和麒麟教有关。麒麟教虽是江湖邪派,却是由皇帝一手扶植,专职暗杀任务。但是这次郭俊触犯的却是律法,虽然是被人诬陷,但是已经交由刑部处置了,为什么皇帝老子还要派麒麟教的人灭口呢?难道其中另有隐情?郭俊是我的旧识,更有二十条人命在,我三少又怎能坐视不理,看来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了。

想及此处,转身收拾了一些必备的物什,正当午时,走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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