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明白,一个真正的宝贝不仅仅是靠颜色来分辨的。可苦于自己是门外汉,无法判断,只能凭喜好和自己的感觉了。
“时辰已到!”吴老铿锵有力的声音又在一起想起。
没有时间再做任何的迟疑,“竹竿”把握在左手边的玉镯小心翼翼放在了两个公证员的眼前。
有几个人同时长长舒了一口气,陈老太脸上原来紧绷着的僵硬线条,现在突然又变得柔和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来宣布:“好,两位公子已经各自选好自己认定的宝贝。接下来,我们有请吴老和夏先生进行鉴定这两个被选出来的玉镯是不是本府小姐的心爱之物。爱孙的玉镯本是一对,用相同的一块材质精心做工而成,因而这是独一无二的。但另一只已经不存于世,如果能在这些金银珠宝玉石中找出相同的一个,那说明两位公子现出来的玉镯不是本府小姐的。”
陈老太此时说起话来气定神闲,她心中的一块石头已经稳稳落地。
夏振宇首先拿起“冬瓜”选出的鸡血镯和吴老仔细研究。然后他们俩又分别在几个盘里寻找什么。不一会儿,夏振宇在中间的盘里找出了相同的一个鸡血镯。不言而喻,大家都知道“冬瓜”栽了。
站在一旁的“冬瓜”此事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竹竿”虽然底气也不足,但看到“冬瓜”出局,信心豁然倍增。他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位先生的举动。
夏振宇和吴老同样拿起“竹竿”选出的玉镯认真鉴定。对于行内的佼佼者,真假伪劣基本过眼就能认,除非是仿真极高的物品。“冬瓜”和“竹竿”各自挑出来的镯子都是真的,但品质非常低。夏振宇和吴老拿在手中,很快就知道,他们两个都没找到真正的那只玉镯。
能在一堆饰品里很快找出相同的一样东西,可见他们的眼力可不一般的呀!
为了公平起见,两人又在三个盘子的其中一个找到了另一只相同的玉镯。两只镯子都找到了匹配“竹竿“发现自己也没戏了。脸上多少挂不住,他自我解嘲:“嘿嘿!没缘分,没缘分。”
吴老把鉴定结果向大家宣布:“两位公子挑选的玉镯都不对!”为了进一步证明他们的鉴定是公允的。吴老继续说:“ 判断玉石的真假伪劣有三个最基本的步骤。一看,透明度和比重,真玉透明度较强,油脂光泽;比重越大,玉越珍贵。二听,真玉声音清脆,反之声音闷哑;三是看玉的色泽。红的为翡,绿的为翠。翡和翠布满就可以称为宝石。 四测试,真玉从玻璃上划过,玻璃上留下划痕,而玉石本身则丝毫无损。好,为了证明我们是正确的。请端上一杯水来!”
吴老的一席话,大家都听得鸦雀无声,不明白他要一杯水有何妙用?
陈老太又命下人端上一杯水,只见吴老把两只玉镯摆放在另一只洁白如玉的大白瓷盘上,然后又恳请老太太把手腕上的一只玉镯摘下来。陈老太没有多问,她明白吴老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按照他要求做就好了。吴老把老太的玉镯和其它的两只放在一起,三只手镯就这样排放成一线。
只见吴老分别将一滴水滴在玉上,“冬瓜”和“竹竿”玉镯上的水滴很快消散不见了。但老太太玉镯上的水滴依然凝结似珠久久不散。允许上前围观的人无不叹为观止。“冬瓜”和“竹竿”更是丈二和尚模不着脑,一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夏振宇看着大家的疑问,他微笑面对大家解释:“水鉴别法也是辩玉的一种方法。将一滴水滴在玉上,如成露珠状久不散开者真玉;水滴很快消失的是伪劣货。”
吴老赞同点点头,他又补充几点:“鉴玉的方法不是单一的,还有触摸法,若是真玉用手摸一摸,有冰凉润滑之感。视察法 将玉器朝向光明处,如阳光、灯光处,如果颜色剔透、绿色均匀分布就是真玉。 舌舐法 舌尖舐真玉有涩的感觉;而假玉则无涩的感觉。看,主要看晶体透明度,真玉透明度较强,油脂光泽; 听,真玉声音清脆,反之声音闷哑。 若两位公子信不过,可以自己一一试过。”吴老坦诚地对“冬瓜”和“竹竿”说。
两人一听,忍不住要跃跃欲试。倒不是他们不相信两位专家的鉴定,而是觉得好奇。他们没有想到,辩玉居然有那么多的奥妙在其中,实在太奇妙无穷了。
于是他们一一按照吴老和夏振宇的指导,把刚才吴老说的方法都进行了一遍。不仅心服口服还把两位行家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两终于心甘情愿地退下场来。一场看似闹剧但却又合情合理的剧情,终于在众人的称赞中,完美地却又遗憾地即将落下帷幕。
就在陈老太站起来,要宣布这次选婿失败的时候。有一个人从围观的众人里走了出来。此人身形高大高鼻梁,深陷的眼窝,大眼睛,白皮肤,穿了一件白色对襟上衣,外套黑领褂,下身穿宽桶裤,显得敦厚英俊,洒脱大方。给人感觉很利索、干练。他神情淡定自若,凛凛眉目犹如山水相逢。
“我试一试!”他声音洪亮高亢。
夏振宇定晴一看,心一惊,这不是天佑吗?天佑怎会来?难道他不明白,若真被选上了,那就是陈府的上门女婿了。他知道,以天佑对玉石的了解。要在这些玉石珠宝里找出陈家小姐的真玉镯简直易如反掌,但这可不是儿戏,不能让他乱来。
夏振宇看向众人,看到亦轩已经站在前排。他对儿子使眼色,希望亦轩能制止天佑的莽撞行为。亦轩微微对他摇头,表示他无能为力。是的,只有他明白天佑的举动不是一时冲动。自从第一次见到芷嫣小姐,天佑就思念成灾了。当天佑告诉他,想成为陈府的女婿的时候,亦轩没有劝说也没有惊诧!他知道每个人都有一个命中的劫,也相信一见钟情的宿缘,芷嫣或许就是天佑此生的缘吧!
众目睽睽的眼光中,天佑昂首阔步走向八仙桌。陈老太人虽老但眼不花,看到如此昂藏七尺的年轻人,顿时变得神清气爽起来。她轻轻对芷嫣说:“嫣儿,好好看看。”
芷嫣点点头,原以为此事可以完结,可以安心踏实过以前的日子了。但万万没想到,半道又杀出个程咬金。她只有再强打十二分精神继续迎战了。
当天佑走近终于与桌前的每个人面对面,天佑的目光不轻易掠过面前的所有人,最终停留在芷嫣如水的目光里。两个人都有心惊的感觉,且惊且喜,恍若东风拂过,天佑微微一笑,芷嫣也不由嘴角形成一弯月,如画的眉眼写满娇羞,第一次和一个男子双眼对望,芷嫣面红如桃花灼灼盛开。天佑的出现,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一面平静的湖泊,泛起阵阵涟漪。天地间再没有其他的色彩,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一见钟情,难道就是这样的感觉?
天佑给几位长辈行了礼,然后才开口说;“小生不才,但愿试一试。”
“公子,规则你都知晓了吗?”陈老太难得对一个陌生的人这样和颜悦色。
“恩!”天佑简洁回答。
“你可知道,万一选上了,那就是陈府的上门女婿,这你也清楚了?”夏振宇在一旁真是焦急万分。他知道,天佑是李道一唯一的儿子,他怎可能让天佑成为别人的上门女婿?他想劝阻,但众人面前怎好开口?
天佑听出夏振宇的言外之意,知道他是善意提醒自己做事三思而行。他很想告诉夏伯父,他不是意气用事,也不是一时冲动,他向来做事自有主张,不经深思熟虑不会轻易行动的。但此时却无法对他说明。
“清清楚楚!”天佑明明白白大声回答。
“婚姻乃人生大事,你的父母可答应?”夏振宇再问,他是想提起父母,或许天佑会重新考虑自己目前的行为。
“婚姻的确是人生大事,所以,我能为自己做主。”山高路远,天佑的确来不及把此事告知父母。但他做事向来我行我素,想办到的事,目前没有办不成的。父亲向来开明,想必这件事会让他有些心结,但先斩后奏,再反对也来不及了。
“公子,这可不是儿戏,一旦选出,可不许反悔。我陈府丢不起这样的脸面,特别对一个女孩儿。”陈老太一再提醒天佑。
“老太太大可放心,堂堂男子岂可把婚姻当儿戏,我能做主!”天佑眉宇里竟似有十里东风,将他高拔的身影及背后的日光剖成两半。,不难看出他的坚定。
夏振宇知道天佑心意已决,无奈间,他不轻易摇摇头。在他看来,陈府小姐的确美丽娇柔温婉可人,以他阅人无数,知道能娶这样的女子,实在是三生有幸。若不是要以做上门女婿为条件,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家境何愁嫁?他赞成天佑上门提亲还来不及呢!但偏偏老太太的条件太过苛刻了。莫非姻缘真是天注定?老天爷的红线早就已经拉好,就等系上了?夏振宇暗暗思忖。
“好,既然能为自己做主,现在就开始吧!”吴老站起来宣布考试又再一次进行,时间也是半柱香。
众人的情绪又再一次被调动起来,在大家或疑惑或期待的的目光中,天佑慢慢走向了三大盘的珠宝玉石首饰……
只见他三个盘子他粗略地看了一遍,然后把注意力放在了第三个盘子上。他动手轻轻在首饰里淘了淘,不一会儿工夫,千月发现天佑嘴角边露出一丝不意擦觉的笑意,这笑意如此自信。直觉告诉她,这位相貌不俗举止大方的公子,芷嫣小姐会欢喜的。于是她特别留意天佑的一举一动,希望能把更多的信息传达给芷嫣。
天佑把一只绿意盈盈的玉镯放在手心仔细端详,透光性,色泽,手感等等这一系列他做起来滴水不漏。旁人看到的以为又是一个二百五,又是一个没有什么货色的人物,不紧讥笑起来。
一番认证后,天佑郑重地把玉镯放在两位公证人的面前。陈老太看到,心中一阵暗喜。这位公子看来还挺有眼光的啊!
芷嫣看到自己的玉镯真的被他挑出来了,心像一个小兔在乱窜,脸颊红的像热烈的朝霞,她只能低下头,拿出手绢轻轻拭擦手心上的汗。她其实很担心天佑没有办法把玉镯找出来,如今见他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心里紧绷着的弦慢慢松了。她知道接下来就意味着什么了。
千月悄悄拉拉芷嫣的衣襟,芷嫣回眸看小丫头一眼,小丫头居然对她调皮地判个鬼脸。主仆两人心意相通,只有芷嫣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娇嗔地瞪了千月一眼,故意不再搭理他。两个女孩的逗趣,亦轩一一看在眼里。他来的目的,一是为天佑打气,其实他明白,天佑此次来目的很明确势在必得的,他不担心天佑做不成。二来是想再看一看陈府那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这小丫头太引起他的好奇心,在她身上有很多待解的谜团,他想探究这小丫头背后的故事。说不定,说不定……是的,一想起这个说不定,亦轩心里就会像潺潺流淌的溪流,没有波涛起伏亦不能平波如镜,这样的心绪让他无所适从。
吴老看到天佑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把玉镯挑出来,他善意地提醒。
“公子,半柱香的时间还没到,你可再仔细瞧瞧,以免错过了。”
“谢谢老先生,小生已经选好,不再看其他了。”天佑自信回答。
“你确定是这只玉镯吗?”夏振宇知道天佑的本事,但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玉镯挑出来他还是有些狐疑的。要知道,能有这样本事的人,特别年轻人真是不多见。除了儿子亦轩,目前能入他法眼的还真没有。都说才美不外现,亦轩的才智是不显山露水的,就像江河里涌动的暗流,不是他对自己儿子偏爱有加,而是亦轩对玉石古玩的认知程度对他而言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或许是因为从小告诫儿子做人要低调或许是因为亦轩性格所致,他为人处世比自己更低调。和年轻时候的自己相比,实在是沉稳成熟多了。为何他还没成家就把家业交给他掌管,这不无道理的。
如果说,天佑也有一双“慧眼”那他和亦轩实实在在是棋逢对手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兄弟两是不是有一天会有机会比试一番呢?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看看吧!”吴老首先把玉镯拿在手上细细品。以他大半辈子的识玉经验,他知道手中的这只玉镯是一款难得的上好玉石制作而成的,玉种非常独特纯正。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鉴定完后,又把玉镯交给到夏振宇手中,夏振宇鉴定结果和吴老一样。两个人互相交替了眼神,都心领神会。
于是,还是由吴老宣布鉴定结果!
吴老把玉镯给陈老太过目,陈老太满意点点头。
“好,现在宣布结果。经过一番验证,李公子胜出。也就是说,他选出的玉镯不仅货真价实而且就是陈府大小姐的的玉镯。经老太太首肯,他通过了。”说完,吴老首先向天佑道喜。夏振宇也为天佑出色的表现点头赞许。恩,不愧是亦轩的好兄弟,看来这兄弟俩难分仲伯呀!
场下众人也都禁不住鼓掌和喝彩起来。亦轩站在人群中也对着天佑微微笑,这样的结果是他意料中的事。都说因缘巧合,大概如此吧!只是,他的因缘会在哪里呢?
此时的芷嫣已经羞得面红耳赤,天佑看起来也很激动,现在只有一副傻笑的摸样了。千月看看两人的表情,捂着嘴,偷偷笑出了声音。在她看来,弱如扶柳一样的芷嫣小姐能找到一个如此高大健壮英姿英姿飒爽的姑爷,实在是大大的福气。以后不再担心她会被人欺负了。
天佑和芷嫣的机缘就这么定下来了,这招婿的过程在外人看来有些荒诞不经。但只有陈老太心里明白,她对这件事是多么的小心谨慎。她有多担心这件事没有一个她想要的好结果。临了,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让她为芷嫣找到了一个好女婿。
从天佑走上前来的那一刻开始,陈老太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体。她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他说话的语气等等细节,都细细琢磨了一遍又一遍。
这年轻人看来是异族,对她来说,这不足为奇,也不会成为陈府女婿的障碍。她最看重的是这个人是否能担得起陈府的重担?是否能让芷嫣托付终身?这是她最大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