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域古城、西雨镇。
一年一度的祈雨节在虔诚的进行着,年老的祈师牵引着一帮镇上的古稀老人一步一叩首的向着神庙走去,在其后跟着小镇的居民,他们庄严而肃穆的在后方默默地跟随着。
“一祭诸天神位”
神庙前是一扇巨大的朱启大门,越过大门后出现在眼前的不是金碧辉煌、错纵坐落的殿宇大厅,而是露天的凹形大地,这片大地很广袤、同时也很荒凉,在凹形上沿有一块平整的土地、一座高耸的九层石塔竖立其上,石楼每一层的间距估摸在九丈开外,整个石楼呈褐灰色、遥想过去、它应该有着一样的颜色,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失、渐渐的、有的地方表面有岩石脱落外露而出现的断层壁面、从而使的整体失去了统一的色调。
整个石楼的每一层是没有入口的,宛如一块巨形的一体大石,此时、在第一层外的平台下方,一身阴阳长袍、面容清瘦的祈师独自跪俯其上,沙哑的嗓音缓缓地响起。
“二祭厚土之灵”
与祈师不同的是后方人群,他们不单单的是在跪俯、一祭方了后、他们每一个人还额叩大地、闻声方停;人群之中有些几岁孩童在二祭之后额头叩破,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稚嫩的脸庞,在其身旁的父母、眼中虽有疼惜、但很快满脸之色化做了虔诚与坚定。
“三祭、、、、、”
“都不要在跪了!”一声大喝打破了此地的安静,很多人只是转身看了看后又低身在地进行膜拜。
“三祭海、、、、、、”
“西梦大祈师、您真的觉得这样有用吗?”这一次的语气很平淡、可以听出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稚音,这显然是出自一个孩子之口。
平台上方被称为西梦的老者缓缓的抬起了头,平静的看向后方。
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一身黑色长衫包裹住了其孱弱的身体,齐肩的长发披散在脑后,苍白脸色上呈现的是一种异样的病态白皙,他就这样站在人群之中注视着西梦。
“夜无伤、这里不是你可来之地,速速回去!”西梦大祈师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几年来、我天天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没有地方倾诉也没有人可以倾诉、我的痛苦你知道吗?我累了、真的累了、我想解脱了,很多时候我就在反复问我自己:为什么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活着?这是为什么?”夜无伤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质问。
“海山何在?将他给我拉下去”西梦大祈师脸上有怒色一闪而没。
“遵”后方人群里站出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恭敬的向前方一拜后大步走向夜无伤。
“这是又要禁闭一年的节奏吗?已经几个一年了?我忘记了吗?哈哈、、哈哈哈哈,今天我夜无伤再也不想做那笼中之鸟、再也不要那痛苦悔恨的一年之期,诸位族人、你们难道不好奇十二年连续大旱吗?知道为什么十二年前西雨镇一片乐土,而如今却百里外兽类横行吗?”夜无伤说的很快。
“嗡嗡嗡、、、、”人群这下不安静了、阵阵声音响起。
“西雨镇难道有什么惊天隐秘?”
“为什么会这样呢?”
“西雨镇在十二年前的确是人间乐土,那时候年年风调雨顺、四季人畜平安,但是不知为何,此后天灾人祸不断,就连我们赖依生存的雨水在这十二年间也是寸滴不落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颤抖着开口。
“天怒了、这是在惩罚我们西雨啊、我们唯有跟随大祈师顶礼膜拜才可换来苍天的宽恕啊!”人们议论纷纷,每个人都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夜无伤看着一张张蜡黄干瘦的面孔,滴滴泪珠终是强忍不住的滚落而下。
“我夜无伤是西雨的罪人、族人们,我是天、、、、、”
“你给我住口”西梦大祈师一声暴喝,打断了夜无伤哭泣的诉说声。
本来已经在夜无伤开口后慢慢噤声的人群这一下子全部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西梦大祈师。
在人们的印象中,获得了东域帝都认可且拥有沟通天地之能的西梦大祈师一直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智者,有万事不惊只稳,祈师在一方小天地中是天与地的代言人,是所有人需仰望的存在,一直以来,西梦大祈师也做到了如人们心中所想的那样,睿智而慈祥,然今日怎么会出现如此之态?
“海山,快将他拉下去!”西梦大祈师喝道。
突然楞住的海山此时回过了神,急忙去拉夜无伤,但就在伸手的一瞬间,一柄泛着寒气的匕首打断了他的动作。
“西梦大祈师、我的父亲、请恕孩儿的不得以而为之!”冰冷的泪珠滴在横向喉咙的匕首手柄上、鲜红的液体里几许像解脱、似不舍的气息扩散飘荡。
“你、、、、、、”西梦大祈师苍老的脸上肌肉抖动,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用颤抖的手指向夜无伤却迟迟开不了口。
他了解夜无伤、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一旦他决定了一件事后便很难有回旋的余地、现在逼他无疑于亲手杀了他。
“事情不是你听到的那般、你切莫自以为是!”西梦大祈师悔不该那次和她的交谈。
“孩子、别做傻事啊、快快放下利器”一个老翁起身劝道。
“无伤、大祈师是在为我们求一条生路,你为何要这般?”
“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谈啊”
“是啊”
跪俯的众人纷纷起身或好心劝阻、或呈理开导、或发出质疑之声,在他们记忆里这孩子每年都会像今日这样闹上一回、但这次好象隐隐有些过了!他好象要诉说一件西雨的惊天之秘,这是现在所有人心中所想。
“您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我感谢您!很多时候我很迷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一具具为寻水源而残破的躯体,望着那一幕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吼,我的心很痛、很痛、、、、、、”
“我不是一个高尚的人、也不是一个大爱到无私的人,但有血有肉的我却是知道身体会刹那颤抖、心口会如生生撕裂般疼痛;太多太多的悲剧重复发生着,我不能也同样不忍这般视而不见,每夜闭眼后一张张熟悉的笑脸是那样的质朴与善良”。
“好想去往那只有在梦境中才能和你们在一起的地方啊!但愿随着我的离去这一切会终结,请你们原谅我!”
“父亲、如果有来生,我还是希望做您的孩子、肩头的温暖是记忆中永远最安宁的地方!”狠狠一用力、锋利的匕首深深的埋在了生与死的界点,只到现在、他都没有说出他隐藏了很久的话语,毕竟他的父亲也是一个受害者,感觉身体一点点冰冷、好似记忆也定格在了那一瞬间,那是他永远也不想回忆起的噩耗。
“不、、、、、、”西梦大祈师仰天咆哮、满头白发飘散,一步冲出紧紧抱住了夜无伤。
“伤儿、伤、、儿、你看看为父、你睁开眼睛看看为父啊、啊、、、、”西梦大祈师这一刻状若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