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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红色巫溪(2)

1947年9月初,人民解放战争从战略防御转入战略反攻,上级党组织决定在下川东开展武装斗争。这时,陈太侯通过张休甫认识了奉大巫工委副书记卢光特,卢光特向他畅谈共产党决定开展农村武装斗争的打算,动员陈太侯参加武装斗争。陈太侯希望能同政委彭咏梧面谈,卢光特当即应允。

1947年秋末冬初,川东游击纵队政委彭咏梧在奉节青莲乡住下来后,立即与卢光特商议约见绿林首领陈太侯。

这天夜里,北风扑面、寒气袭人。山坳的一间小茅屋里,烧着旺旺的火堆。一会儿,屋外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陈太侯来了!他推开房门,对着彭咏梧一抱拳:“哈哈!我陈老四这个‘土匪’,今天专门来拜见你这位‘共匪’,真是有缘!彭兄,受我一拜!”

彭咏梧赶紧拉着陈太侯的手:“老兄,不必多礼!”

陈太侯朝门口的同伴一挥手,众人将背来的20支长枪,整齐地放在屋里火堆旁。陈太侯拿起一支中正式步枪抚摸着,深情地说:“枪虽不多,可来得不容易呀!听说你们专为推翻国民党进山来打游击,但缺家伙,我就带领几个兄弟伙下山去,连夜连晚跑了百多里,跑到云阳县拖板乡,提了那乡公所的20条步枪,还放走了关押的20多个壮丁。彭兄,这些枪支就是我陈老四会见共产党的见面礼!”

彭咏梧抚摸着一支支的步枪,兴奋极了。两人一见如故,立即打开了话匣子。陈太侯感慨地说:“这十二三年来,我专门与国民党对着干!叫我放下家伙洗手不干,性命保不住;叫我干吧,又干不出个名堂,说不定哪天丢了这条老命呢!”

彭咏梧哈哈一笑:“嗨呀,你哪能那样悲观失望?反动派的枪弹,我晓得你是不放在眼里的,但灰心丧气可不行,那不是英雄本色,我今晚与你会面,就是为了告诉你,你那些兄弟伙不能再干打家劫舍的勾当,让他们抬起头、挺起胸,光明磊落地跟着共产党走革命的路!”彭咏梧把两个手掌合起来,“大家抱成一团!打倒******,建立新中国!”

陈太侯目不转睛地盯着彭咏梧:“抱成一团,打倒******,建立新中国!对,对呀!”他似乎茅塞顿开,一拍大腿,“彭老兄!彭政委!我决不讲二话,完全听你的。”

彭咏梧诚挚地说:“我们都听党的!”

这时,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他们一边畅谈理想,一边探讨武装斗争和游击队的建设。陈太侯愿意交出全部枪支弹药和多年积蓄的70多石黄谷,供游击队作军需粮秣。

直到深夜,陈太侯的兄弟们全赶来了。彭咏梧把大家请进屋来,当众讲述革命的道理:“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共产党的游击队员了!我们要用手里的枪杆子去为人民打江山……你们参加了革命,对我们游击队来说,增添了新的力量;对你们个人来说,找到了真正的出头之路。”

陈太侯等彭咏梧演讲完毕,他代表大伙立下誓言:“为救穷人大翻身,迎接全国大解放,我们刀山敢上,火海敢闯!不打垮国民党,我们决不下战场!”

彭咏梧与陈太侯会见完毕,旭日已从东方冉冉升起。

后来,陈太侯成为川东游击纵队第二支队(奉大巫支队)的司令员,支队政委由纵队政委彭咏梧兼任。

解放巫溪

一、游击队攻占巫溪城

1949年12月4日,****城厢支部鉴于敌强我弱,县城局势混乱,先后派党员周道纯、王国裕去两巫特支汇报。凤凰党员谭礼安先期到巫山向两巫特支反映巫溪局势。****两巫特支决定,由特支委员卢恺言,游击队正副队长刘尔巽、李传滨率领精编的75名游击队员,编成3个中队,配备长短枪84支,轻机枪3挺,增援巫溪。后来又将巫溪庙溪河吕建侯、吕发生率领的20名游击队员编为第四中队。由凤凰的杜正本、姚元纪、严能信担任各队向导,谭礼安负责支队联络。

12月8日,经过战前动员,队伍从阴家坡、安子沟向巫溪挺进。当队伍行至县城附近的桃子垭时,前哨王国裕回来报告,说向鉴秋派兵打进县城,把何策言赶跑了,现在城门封闭,情况不明。队伍继续行进到城郊墨斗城休息待命。游击队派人在附近群众打听城内情况,并捕获了为向鉴秋送情报返回的保长李元酋,经教育盘问,李元酋提供了情报,说向鉴秋派团长****三今晨打回城里,西来关有守军六七十人。游击队当即决定夜袭巫溪城,并作了战斗部署。

黄昏,第四中队队长吕建侯率领3名尖兵佩带短枪,由熟悉守敌情况的李保长带路,大摇大摆地直抵西来关下。

敌哨兵喝道:“什么人?口令?”

李保长回答上口令后说:“我是李保长,送情报的。”

当进入西来关时,李保长突然高喊:“****来了!”吕建侯等人沉着机智地挥枪喝道:“我们是共产党的部队,缴枪不杀!”守关敌兵都是些乌合之众,听到****来了,犹如惊弓之鸟,蜂拥逃窜。吕建侯等人顺利占领西来关,打开了通城要道。接着,他们直扑火神庙敌军营房,发现敌人已经逃遁。然后,他们按预先规定的信号,向天空打了一梭子子弹,不料枪声被大山阻隔,游击队等候多时未听到信号枪声。于是决定强攻西来关,由李传滨率领第二中队直接向西来关发起攻击。关上守卫人员发现关外有人时,立即喝道:“口令?”双方荷枪实弹,气氛十分紧张。幸好谭礼安听出关上是姚元纪的声音,立即直呼其名,避免了一场误会。李传滨随即指挥进关,击退小股敌军,抢占了炮台制高点。各中队按照部署,迅速分头进城,抢占战略要地,一中队守卫北门城楼,三中队把守西来关,四中队守卫龙头嘴。游击队俘获零散敌人10余人,缴获枪支14支,顺利占领了巫溪县城。

翌日,向鉴秋得知长溪河游击队占领了县城,气急败坏地组织了重兵进行第二次疯狂反扑。11时左右,由陆军少校王品章、团长****三率领600余人分两路向县城扑来。敌军狂叫:“活捉长溪河的土八路!”向游击队阵地发起攻击。

游击队进行了顽强阻击,英勇奋战,打退了敌军多次进攻。下午4时左右,敌人向游击队的阵地发起全面进攻,轻重火器齐发。游击队占领有利地形,坚持激战两个多小时,直到天黑,敌人始终没有攻下游击队的阵地。游击队指挥长考虑敌我力量悬殊,久战不利。于是,趁夜色朦胧,各中队互相掩护,分水陆两路撤出县城,一路乘船返回长溪河,一路撤到丛树乡灵官堂。

向鉴秋第二次打回县城后,沿街耀武扬威,将群众强迫集中在操场,大肆进行反共宣传,并悬赏捉拿地下党员和进步人士。

鉴于巫溪反动势力不甘心退出历史舞台,****两巫特支领导人与驻巫山解放军联系,请求解放军尽快出兵解放巫溪。

二、第四野战军三七〇团解放巫溪

1949年11月中旬,中国人民解放军四野四十二军一二四师奉命进入三峡地区作战,并纳入西南战役序列,直接受二野首长刘、邓指挥。为了迷惑敌人,壮大声威,一二四师奉命对外扩大番号,称四十二军,代号唐山部队。部队徒步行军,跨越三峡天险,沿长江北岸向下川东地区进发。

12月2日,一二四师三七〇团进驻巫山,巫山宣告解放。9日,****两巫特支向解放军一二四师三七〇团汇报了巫溪目前局势。同时,****巫溪地方组织也派卢光星到奉节向解放军求援。

13日午夜,解放军一二四师三七〇团副政委王威,三营营长马振国、副教导员屈成田率领三营一个连到达巫溪城郊赵家坝,与卢恺言率领的游击队和奉节黄村游击队,以及巫溪开明人士何策言的队伍会师。赓即,解放军询问了城内敌情,研究了攻城方案。

12月14日凌晨,解放军在游击队配合下,向县城逼近。为震慑敌人,解放军发射了3发信号弹,守敌被解放军的声威吓破了胆,惊呼:“真资格来了!”他们仓皇向宁厂方向溃逃。临逃时,烧毁了大部分国民党县党部和县政府的档案,带走了主要财物。

解放军和游击队进驻县城,巫溪宣告解放。

当日,成立了巫溪县治安委员会,王威任主任,马振国、屈成田任副主任,地下党员陈世富、周道纯、王国裕、谭礼安、江炳南和开明人士何策言等人为委员,负责维护社会治安,安定民心,动员商人开市,工人复工,登记散兵游勇,收缴武器,督促向鉴秋残部缴械投诚。并向市民宣传《中国人民解放军布告》、《向全国进军的命令》、《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等。

赓即,解放军驻军和巫溪党组织派田光华、王国裕去凤凰和白鹿,迫使向鉴秋和许祯祥先后向我人民政府投降。

12月18日,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南服务团三支队一中队76名干部战士到达巫溪。12月20日,巫溪县人民政府成立。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任命赵云卿为县长,李煜亭为副县长,并宣布全县设立城厢、宁厂、上磺、朝阳、白鹿5个区人民政府。至此,****巫溪地方组织及其武装力量完成了光荣而艰巨的历史使命。

壮士李汝为

这年,川东游击队初战告捷,大大鼓舞了人民群众,也震惊了国民党反动派。为了围剿游击队,国民党西南长官九区专员兼保安司令员李鸿焘坐镇南溪,纠集581团一个加强营和云、奉、巫等县保安队千余人压向农坝乡。

面对十数倍于己的敌人,李汝为同杨虞裳、巴北支队司令赵唯,带领着游击队避实就虚,同敌人在高山峡谷、密林峻岭间周旋。先后取得跳出敌人农坝包围圈,粉碎敌人洋合湾围歼的胜利,并成功甩掉了咬住不放的追击之敌,安全转移到了小谷坪。

不幸的是,在当晚继续转移途中,李汝为所率游击队在领家坪与敌人遭遇,由于敌众我寡,游击队在激战中被打散,因李汝为的眼睛高度近视,眼镜被摔掉,黑暗中他东摸西爬,天亮时被敌人发现,被捕了。

敌人把李汝为带到农坝乡公所,敌人营长钱一鸣立即审讯。钱一鸣喝问道:“你是哪里人,干什么的?”

李汝为沉着地回答:“外地人,在这边来买猪。”

钱一鸣吼道:“你骗哪个?老实交待,你做的事情我们都掌握了证据!”

李汝为有颈项左偏的特征,敌人抓住这个特征,怀疑他就是早已闻名的“李偏颈”。

李汝为知道迟早要暴露,已经瞒不住了,他坦然道:“我就是李汝为,是游击队的政委,就这些,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妄想!”

陪审的大地主、乡长袁开文十分狡猾,见硬的不行,连忙向审讯的敌人使眼色,故作惊讶地站起身来:“你就是李先生?怎么不早说,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让你委屈了!袁某早就想认识李先生,就是没有机会,今日一见,是我的万分荣幸。”说着又转向钱一鸣,“钱营长,李先生是商人,你就让他跟我走吧!”说着就把李汝为连推带请往家里带。袁开文把李汝为带回家,吩咐家人摆上酒席招待他。席间,李汝为知道他没有安什么好心,搞欲擒故纵的鬼把戏,便就顺着他的意思,打算还他个逢场作戏的招数,他指着酒席说:“袁先生为了我,可费尽了心机啊!”

袁开文以为他动了心,笑呵呵地说:“哪里哪里!四海之内皆兄弟,我是最讲义气的人。还想和你交个朋友。”

李汝为说:“好个四海之内皆兄弟,谁知道你安什么心呢!”

袁开文为了在钱营长面前表现自己,强压心里的不愉快,厚着脸皮说道:“李先生,我可是为了你好呀,你却……”

李汝为喝道:“为我好?算了吧!就你那点破心思,快收起来!”

袁开文再也忍不住了,气得浑身发抖:“你要后悔的!”

李汝为哈哈大笑:“后悔?我自入党那天起就打算为共产主义牺牲一切,没有后悔药!”

李汝为铁骨铮铮,软硬不吃,袁开文气得直跺脚:“好一个共匪,送客!”他怕李汝为逃走,亲自将他送回了乡公所。

李汝为被捕的消息很快在农坝附近传开,他曾经的学生冒着生命危险来看他,见他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有的学生当场哭了。他便抓住铁窗撑起受伤的身体,对学生轻轻地说道:“不要难过,人总是要死的,贵在死得其所,我不是教过你们文天祥的诗么?”

学生齐答:“是,先生!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李汝为高兴地笑了:“好!”

这时,敌人刽子手再次提审他,威胁说再不供出游击队的去向,就枪毙他,李汝为眼露鄙夷道:“你只杀得了我李汝为一个,杀不完共产党人,你们的末日快要到了!”

钱一鸣气急败坏,对李汝为再次施以电刑,待他苏醒过来,威胁说还不交待,立即斩杀。

李汝为大笑:“我不是早就说过,要杀我,我早就等歪了头,来吧!”

“好哇,你个李偏颈儿,送你上路,拖出去枪毙!”

第二天清晨,敌人把李汝为从农坝乡公所押向窄口子刑场,面对敌人的枪口,李汝为放声高歌:

你们的电刑莫奈我何,

你们的野蛮我早就领教过;

我冷眼看杀场,

我笑脸迎山河!

鲜血换来的是自由,

屠杀,也挽救不了你们的没落!

……

李汝为就这样被敌人杀害了。

双枪女侠陈昌秀

陈昌秀出生在云阳桑坪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少时丧父,母亲改嫁一个姓陈的农民。她6岁开始上山放羊、割猪草,母亲生下弟弟后,一家的生活更加艰辛,她十二岁就被迫给人当了丫鬟。

由于生活的逼迫,陈昌秀15岁时,便加入了开县四十八槽绿林好汉队伍。她天性胆大泼辣,不怕苦,练就一身好本领。她走路特别快,善于跋山涉水,人称“陈飞腿”。她还练就使双枪的绝技,人们又叫她“双枪侠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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