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惊愕遇相熟，后妃争献礼
秋颜整理了些东西，孑然一身在紫苑的带领下到了茼梨苑，紫苑对着茼梨苑的残破门庭叹道：“清小主，您确定要住在这儿么？这儿环境那么差……”
秋颜摆摆手道：“没事，紫苑，你先去忙吧。”
“那小主，过会儿奴婢会派两个丫鬟和两个内监来伺候小主的。”紫苑道。
秋颜点点头道：“嗯，紫苑你先去吧……”
紫苑一揖后离去了。
秋颜深深的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进入苑中，一片萧条，秋颜叹了口气，心想，这儿若不是没人住就是住的主人已不受宠了。
这时，从屋中走出一个宫装的女子，见到秋颜后一揖道：“可是良人小主么，奴婢是这儿掌事宫女纭穸。”
秋颜点点头道：“嗯，那哪位主子是这儿的主位？这儿可还住着什么主子么？”
“嗯，”纭穸边回答边引路，“这儿还住着歆贵嫔娘娘。”
秋颜一阵惊愕问道：“这儿住着贵嫔娘娘？”
纭穸点头道：“是的。”
“那怎么……”秋颜望望四周的萧条小心的问道。
“娘娘她终年深居简出，不理世事了，所以下人们懒得打理，娘娘也不怪罪，渐渐的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纭穸叹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啊……”秋颜又问道，“那我住？”
“哦，小主您住西屋，到了。”纭穸指着一件不大却很干净的院落。
秋颜点头问道：“那娘娘呢？”
“娘娘住在东屋。”
“那烦劳嬷嬷带我去拜见娘娘了。”秋颜道。
“小主折煞奴婢了，直接换奴婢为纭穸就可以了，以后若小主有何需要只管吩咐。小主，您这边请，奴婢这就带您去见贵嫔娘娘！”
秋颜又问道：“纭穸，这儿可以种梨树么？”
纭穸先是疑惑的望了眼秋颜随即问道：“小主喜欢梨花？”
秋颜点头，纭穸呢喃道：“和娘娘一样……”
“嗯？”秋颜道，“贵嫔娘娘也喜欢梨花？”
纭穸嗯了一声道：“小主，到了。”
进入眼帘的是一个精致的院落，虽然没有繁华的物品摆放，但零星的白色小花却显出主人的清雅，待得宫女通报后，歆贵嫔请秋颜入内。
进屋后，一阵檀香扑鼻，檀香的淡若幽雅的香气在空气中萦绕，秋颜入座后，宫女奉上茶道：“清小主，娘娘正在礼佛，请小主先等一会。”
秋颜点头，宫女退去，纭穸站在秋颜身侧，秋颜问道：“纭穸，贵嫔娘娘还礼佛？”
“是的，娘娘礼佛已有一年了。”
“那皇上他……”
纭穸摇头，皇上一年之前就不再来看娘娘了，娘娘自请入住茼梨苑的，皇上也没有反对，当年娘娘很是得宠，却不知为何……
“纭穸……”一声柔软的声音传来。声音传处，一抹白色的身影走来。
秋颜将手放在身侧作了个揖道：“秋颜拜见贵嫔娘娘，娘娘金安。”
歆贵嫔一摆手道：“清良人不必多礼，坐吧”说罢，坐在了上位，宫女忙奉上茶。
秋颜也侧身坐在了下座。
歆贵嫔悠悠的开口道：“听闻清良人是自个儿选了这茼梨苑？”
“回娘娘，是的。”秋颜恭敬道。
“自从本宫搬来以后，那么久以来没有什么人来过。”歆贵嫔淡淡道。
“婢妾不知，还望娘娘恕罪。”
“也罢，就当你是有缘人吧。”
“谢娘娘。”秋颜起身再次起身拜倒。
歆贵嫔一使眼色，纭穸忙上前扶住秋颜，歆贵嫔道：“清良人不必多礼，本宫乏了你先退下吧。”
“是，婢妾告退。”说罢一揖退去。
临到门外，突然听到歆贵嫔对纭穸道：“纭穸，去请洛太医。”
洛太医？莫不是洛柏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秋颜暗道。也许，我和表哥还有机会！
秋颜特的等纭穸出来后叫住她道：“纭穸。”
“小主有何吩咐？”纭穸止步问道。
“娘娘请的可是洛柏炀洛太医？”秋颜问。
纭穸点头：“正是。”
“那可否请洛太医为娘娘诊完脉后，帮我也诊脉？”秋颜问道。
没想到纭穸竟面露难色，道：“小主有所不知，洛太医为人有个怪僻，只根据自己的喜好为诊脉……”
秋颜道：“没事，告诉他是我，他回来的。”
纭穸点点头道：“好的，小主，那小主先回罢，可能紫苑带的服侍小主的宫女已经来了。”
秋颜点头，转身离去。却并没有发现在她的背后，有着一双目光静静的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
秋颜回到屋中，紫苑果然已经到来，见到她，忙一揖道：“小主吉祥。”
秋颜点头。紫苑道：“小主，这些宫女内监，请小主从中选出四名吧。”
秋颜走到那些跪了一地的宫女内监面前，看到了一些不愿意的表情。秋颜在心中哀叹了一下，其实这是自然的，茼梨苑离正殿很远不说，又离冷宫很近，皇上是不太可能踏足的，在后宫之中，跟对一个好主子是很重要的。而后宫，是个世态炎凉体现的最突出的地方！
秋颜问道：“你们想留下来服侍我的，就留下吧，我绝不勉强。”
底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时，有一个低着头的太监缓缓的站起来道：“奴才愿意。”
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秋颜还未来得及多加思索，就又有一个太监和两个宫女站了起来。
秋颜点点头，对紫苑点了点头，紫苑会意便带着其他一众宫女太监离去。
秋颜这才打量起那些太监和宫女。突然，她发现那个第一个站起身来的太监好像是……
“你，是……”秋颜颤抖着声音问道。
那太监缓缓的抬起头。
秋颜惊呼一声道：“是你！”
那太监对秋颜使了个眼色，秋颜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你们该知道，我住在这儿皇上是见不到我的，跟着我，你们也许只有受苦的份。”
另一个太监道：“回小主的话，我们知道。”
“小主，”一个脸上带着纯真笑容的宫女道，“奴婢一见到小主就觉得小主好亲切，一定是个好主子！”
其他两人也符合道。
那个年长点的宫女道：“奴婢也只想平平淡淡的等到可以出宫的日子。”
“那你们叫什么名儿？”秋颜问道。
“奴婢繁儿。”那纯真的宫女道。
“奴婢茁沫。”“奴才小印子。”
“奴才……小莫子……”他道。
秋颜深深的望了他一眼道：“既然你们决定跟着我，那么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谢主子！”四人一揖到地。
“你们都入宫多少时间了？”秋颜问道。
“回小主的话，奴婢入宫已经有一年了。”茁沫道。
“那如今怎么……”秋颜不解。
茁沫道：“奴婢原先伺候的是莲充华，但莲小主她病逝后，奴婢就被分到辛者库，不久前才从哪儿调了出来服侍新晋的小主们。”
秋颜点头。
繁儿接口道：“奴婢这次才入宫。”
小印子也道：“奴才也是！”
秋颜道：“那你们先下去吧，茁沫，待会儿洛太医要是来了，你通传一下，繁儿和小印子先将院落打扫一下。小莫子……你，留一下……”秋颜轻道，“其他人，先退下……”
“是，奴婢（奴才）告退。”三人退去。
待得关上门，秋颜才开口激动道：“淳哥哥，怎么会是你！”
原来太监小莫子竟是莫淳！
莫淳道：“你成为了小主后，我便也入了宫了……”
“可是你这样岂不是……”绝了后么……秋颜没有说出那四个字，因为她怕听到那是真的！
“我……”莫淳的声音明显有些哽咽，但却不失坚定道：“我对不起爹！他只有我一个儿子！只是，颜妹妹，我不会后悔的！”
“淳哥哥！你这样做对不起莫伯啊！还有更对不起你的将来！你的雄心壮志呢？你的理想的？你还要娶妻生子的啊！可你这么一入宫……一切不都毁了么！”
“颜妹妹，我是对不起爹，但我却对得起我自己的心！”莫淳激动起来，双手紧紧的抓住秋颜的胳膊，“这生，我都只想陪着你一个人！”
秋颜愣住了，她不是不知道莫淳对她的感情，只是因为她爱的是木峻宇，所以假装对他的感情视而不见，感觉到她炙热的目光，想到她和表哥的感情可能因为洛柏炀还有机会，她轻轻道：“你别这样，这里是皇宫。”
一句话，将莫淳打醒了！
他退开两步，面露痛苦之色！“是啊，你已经是后妃了……”
“淳哥哥……”秋颜底下头轻道，“对不起……”
莫淳痛苦的摇摇头。
秋颜又道：“娘还好么？”
莫淳点点头：“三夫人很好。只是很想你。”我也是……其实莫淳还想再加上这三个字。
“那……”秋颜迟疑道，“表哥呢？”
莫淳一愣，原来她真正关心的是他……
“表少爷他很好……他得知你入宫了……很伤心……”
随后，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莫淳先开了口：“颜妹妹……哦，不……小主，这个后宫险恶……你，小心为好……”
秋颜点点头：“淳哥哥，你早点休息吧……”
莫淳道了声好，转身退出房屋。关门的刹那，莫淳心道，我会永远的保护你……永远陪着你……永远守着你……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莫淳露出了坚定的神色，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拉出长长的身影……
等到莫淳离去后，秋颜软软的瘫坐在椅子上，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她好希望其实什么都是假的！她成为后妃是假的！他自宫成为太监是假的！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上天的一个玩笑！她真的从未想到过他会如此真心的对待她！他是独子，是莫管家唯一的希望，而这一切全都因她而毁了！也许这辈子她都欠着他，还不清了……
思绪正在飘散之际，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随即听到：“小主，袁贵妃娘娘谴了身边的宫女鹃芜送来礼物了。”是纭穸的声音。
秋颜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着，道：“请进。”
门开处，一个紫衣宫装少女站在门外，鹃芜请安道：“清小主吉祥，袁贵妃派奴婢来送礼恭贺小主被皇上钦点为良人。”
秋颜忙道：“请姑姑带我多谢娘娘的礼物。”说罢，拉起鹃芜的手，将手腕上的手镯脱到鹃芜手腕之上。
一瞥眼间，她看到了纭穸赞许的目光。她知道自己做对了。从鹃芜的衣着判断，她若不是袁贵妃身边得宠的宫女，就是掌事的姑姑或大宫女了，不过，秋颜不明白，为什么她一个小小的正七品良人会让自己的大宫女亲自来送礼？
于是秋颜问道：“姑姑，请问新晋的秀女每位都得到了娘娘的赏赐么？”
鹃芜笑道：“娘娘颇为赏识小主，这汗白玉，这尼罗锦都只有小主您才有。”说罢，向外头的太监宫女一挥手，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入。
一时间，不大的屋子都站满了人。秋颜微微的扫了一眼，只见绫罗绸缎，珠宝首饰漫漫都是。
秋颜道：“多谢贵妃娘娘了，请姑姑转告娘娘，秋颜明日定到访谢恩！”
鹃芜点点头对众宫女太监道：“你们把东西都放下。”
纭穸，繁儿，茁沫，小印子，莫淳都前来帮忙。
不一会儿，东西都放的差不多了，鹃芜一揖道：“小主，奴婢们这就先行告退了。”
秋颜忙道：“茁沫，小印子待我送下鹃芜姑姑。”
茁沫和小印子忙道：“鹃芜姑姑请！”
待人都走的差不多时，秋颜道：“纭穸，你等一下。”
纭穸和莫淳同时停住了脚步，莫淳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秋颜，然后别过脸去，离开。
纭穸道：“小主有何时吩咐？”
秋颜道：“纭穸，我才到这后宫之中，很多事还不太了解……”
“小主的意思……”纭穸望着秋颜疑惑道。
秋颜道：“纭穸，不论是茁沫，繁儿或是小印子……和小莫子，他们都才入宫不久，对这儿和我一样不了解，无法猜透……
纭穸道：“小主是想问刚才贵妃娘娘送礼之事？”
秋颜点头之际却听到屋外传来一声：“小主，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姑姑秀苡姑姑来了！”
秋颜与纭穸对视一眼，都望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纭穸走到门边开了门道了声：“秀苡，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秀苡大约三十岁上下，略显臃肿的身材挂着温柔的笑。她道：“纭穸，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俩好歹姐妹一场。再则今儿奴婢来，可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来给清小主送贺礼来的！”
又是贺礼？！秋颜暗道。
“娘娘恭贺小主被皇上封为良人，皇恩浩荡，娘娘特的将珍藏已久的金绿宝石手镯赏赐于小主。”秀苡道。
秋颜一愣！她当然知道这金绿宝石手镯的价值！她望向纭穸，忽然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幽怨与痛苦。秋颜一惊，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再看去，纭穸已经恢复了原先淡淡的表情，秋颜心想，兴许是刚才看错了吧。转而对秀苡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受之不起啊。”
秀苡笑道：“皇后娘娘希望小主收下，没有别的意思。”
“小主，”纭穸忽然道，“皇后娘娘一片好意，您就收下吧。”
秋颜望向纭穸，看不清她的眼神，猜不透她的意思，她只好道：“那请姑姑待我向皇后娘娘道谢。明日我亲自向皇后娘娘道谢请安！”说完，从怀中取出银子放入秀苡手中。
秀苡笑道：“奴婢记着了。玉儿，把东西放下吧。小主，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纭穸，帮我送送秀苡姑姑。”秋颜接过手镯道。
纭穸点头，秀苡作了个揖和纭穸走出了门。
临近院门，秀苡笑道：“纭穸，娘娘可还是很惦记着你啊……”
纭穸淡淡道：“劳娘娘挂心了。”
秀苡道：“纭穸啊，不是做姐姐的不提醒你啊，跟着歆贵嫔……娘娘可还是欢迎你回来啊！”
“不用，”纭穸道，“秀苡姑姑自己多保重吧！”
“哼，那我们就等着看吧。”秀苡抬起头瞟了纭穸一眼。
纭穸仍是淡淡道：“姑姑，奴婢还有很多事要忙，就不送了……”
“呵呵，不用，你去忙吧！不过，清闲的生活可还是等待着你哦！呵呵。”留下一串笑声，秀苡离去了。
望着秀苡离去的背影，纭穸站在原的，若有所思……
往事一幕幕如电影般闪现，痛苦，绝望，伤心的表情在她的脸上不断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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