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星说这话的时候,依然是笑眯眯的,长长的眉须略有摆动,眼睛微眯,安桐甚至分不清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就连一直沉着的另外两位长老,也显然有些吃惊。
“三、三长老,她、她可是个外人啊,留下她会触犯神灵的。”说话的还是那个高瘦男子,如果不是他那一脸惊吓的表情,安桐真得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他。
在那个年代,人们把未知都归咎于神灵,神灵掌控着凡人的生老病苦,不容冒犯。在面对生与死的问题时,很多人会失去理智,甚至变得冷血无情,这是人趋利避害的本能,我们无法评价些什么。
“神灵的意思的确是要提醒我们外人的到来,并没有说要惩罚她,毕竟我们现在都很安全不是吗?”虽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这句话着实有些无赖了。
“可……”这或许是一个警告啊。高瘦男子的话还没说完,他旁边那个牵着小女孩的妇人连忙用手肘撞了撞他,示意他闭嘴,因为她已经看出来墨星那锋利目光里的警告了。
安桐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个男人,真不知道是该说他胆小还是大胆。
“那小女娃娃,今后老夫就是你的师傅了。”平缓却不容置疑的语气,深邃的眼眸又闪过一道精光,看起来他对自己的决定非常满意。
安桐敛眉,她好像还没有答应吧,专横的家伙。不过,虽然摸不清他的目的,他这样做也算是帮了她,否则即便躲过了这一次,她日后在这村里也会寸步难行的。
再则,听说这位三长老医术非凡,在这异世她对外面的世界一窍不通,也的确需要些保命的手段,能够学医其实她是很心动的,想来他身为长老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要收她为徒,即使有些什么别的目的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后来安桐才发现她此刻的想法简直大错特错,那墨星简直就是一个老顽童。他的专横只是因为他的无赖,而他的信用基本上约等于零。
祭台上那三位没有说什么,墨星在宣布完他的决定之后便踱步回到祭台上,墨天祥开始维持村民的秩序,并重新上香,墨月则继续念刚才被打断的祭文,一切井然而有序。
安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早已汗流浃背。不过不管怎么说,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至于往后的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由于祭礼没再发生意外,村民们大多也相信了墨星那套实属无赖的说辞,所以说长老们的地位在村中还是很高的。
祭礼一直到中午才算是基本结束,而后村民上贡的祭品又按着人数再分发下去了,这里面耽搁了些时间,有几个小孩子便受不了地嚷嚷着饿了,父母只得在一旁耐心地哄着。
分过祭品,照样是二长老墨月带着村民们原路返回,回到地面上,便各自散了。
午饭大多是草草解决的,因为祭礼虽然结束了,但是祭祀节真正让人激动的活动却还未开始。
晚上的舞会才是众多少男少女期待了整整三年的重头戏,有心上人的男女会在舞会上表现的特别积极,以期引起心上人的注意。往年的舞会均是撮合了不少恋人,他们认为在祭祀节这天表白心意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午饭过后,每一家中的壮年男子会帮忙布置舞会的场所。晚饭连同舞会都会在村子的中央祭台处进行,这一次除了那些实在走不动的老人家,所有村民都会集中在此,比早上祭祀时的人数还多了一些。
是以,人们必须在傍晚前划分好可以坐的位置,堆好烧火用的柴堆,祭台边缘也要架上火把。一些心灵手巧的妇女还会到山间采些野花装饰今晚的“舞台”,少男少女们则都换上了方便活动的衣裳,忙着打扮好自己……
总之,除了还不懂事四处玩耍的小孩子和安桐这个不知情况的外来人士,每个人都为晚上的舞会忙碌并期待着。